蒹葭浮沉:、、、、、、、、、
不知道為什么,見過優雅可親的吳媛教授之后,路北岑心情好了許多,可能是因為朱文雅臨走前給她的那個擁抱和那聲謝謝,也可能是因為林菲和吳教授聊完之后,臉色好了很多,整個人精神也振奮了不少。
然后林菲整個人的工作狀態都很好,從路北岑的拍攝素材里剪輯了一部分,然后又擬了些畫面讓薛峰出去補拍,中午稿子就過審了,下午兩三點鐘,片子也剪好了。
路北岑看過片子,便通知了曲湖區法院的汪主任,溝通過一番之后,確定都市報會在第二天早晨見報,事情十分順利,路北岑心情大好。
上班以來第一次,路北岑決定給自己松松弦,早早下班買菜,準備回家做飯。
今天家里吃飯的人不少,還有個從沒見過面的小客人。
四點多的時候方南打電話過來,說是幫同小區住的學姐接了孩子,要路北岑管晚飯,人家師姐難得開回口,總得把小家伙侍候妥帖了,自己做的飯菜可不敢給孩子吃,外面的飯菜也不知道干不干凈,萬一鬧得小家伙拉肚子就完蛋了。
路北岑反正無所謂,就是多個孩子多雙筷子的事,就笑著應了。
陳科跟著充當司機和苦力,開車拎菜,十分乖覺,路北岑笑話他蹭飯蹭出新境界來了。
陳科呵呵直笑:“蹭飯黨也要當得有底氣嘛!”順便伸手把買菜的錢給付了。
結果一個兩手空空,一個雙手不閑回到家,蔣中澤和阿皓聽見聲音從書房走出來,怎么看這畫面都覺得融洽得有些過了頭。
阿皓看了眼頓住了腳步的蔣中澤,一邊過去接菜一邊笑道:“陳哥,你這護花使者可當得不賴。”
路北岑不以為意笑道:“嗯,我也覺得,要不是我倆認識這么多年,我都快要誤會他是在暗戀我了,今天的菜錢都是他付的。”
陳科把手上的重物都轉移到阿皓手里,甩了甩手跟著開玩笑:“瞎說,我這就是明戀好不好,認識再多年也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誰說同學情就不能轉變成男女之情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買了一回菜就要變男女之情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路北岑不以為意地甩了甩手,換好鞋往里面走,準備去把包放下,迎面看見蔣中澤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笑容斂了斂,忍不住就想,這人又怎么了?
哪知道陳科還在后面不怕死地喋喋不休:“那你說,要買什么才能變?要天上的月亮小爺都給你摘下來。”
“夸張了啊,陳科,你有本事把月亮摘下來,給我們一凡小朋友玩一下,以后我叫你叫陳哥。”方南的聲音和人一起出現在還沒關上的家門外面,一只手還牽了一個小朋友。
小朋友很主動,也不怕生:“叔叔們好,我叫冉一凡。那個叔叔,你真能把月亮摘下來嗎?那你能不能不摘月亮,摘顆星星就好。”
陳科見一個穿著夏季校服的小男孩站在門口,奶聲奶氣叫自己摘星星,立即把眼睛瞇成一條縫:“一凡小朋友,你先告訴叔叔,為啥要摘星星,我再考慮摘不摘。”
“媽媽說我爸爸住在天上那顆最亮的星里,我想看看我爸爸。”冉一凡聲音依舊軟糯好聽,可是卻把幾個人都整不會了,瞬間有些冷場。
路北岑聽到動靜從里面走出來,沖冉一凡盛開滿臉的笑容,然后躬著身子拍了拍手:“來,一凡小朋友跟阿姨來,別聽這叔叔吹牛,他摘不了星星,阿姨這里有好吃的巧克力,你要不要來一顆。”
冉一凡看了看路北岑,又看了看陳科,再看了看方南,才問道:“方阿姨,媽媽說說謊會長長鼻子,那吹牛鼻子會不會變長。”
幾個人都看著陳科笑出了聲,方南點了點頭道:“明天早晨他的鼻子就會變長,他就躲在家里不敢出來見人了。走,我們洗洗小手,然后吃巧克力去。”
“好,但是媽媽說,一天只能吃一顆糖或者巧克力……”
小家伙這幾句話,屋里三個大小伙子已經聽明白,這應該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至于小家伙的爸爸為什么沒有和他們母子一起生活,三個人雖然不得而知,但是小家伙的童言稚語,還是觸動了三個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都愿意帶著小家伙玩。
方南見這三個男人陪著冉一凡看動物世界,還輪番給他講解,笑著進了廚房,卷起袖子幫路北岑做飯。
“看不出來,他們仨還挺像那么回事的,愿意帶這么小的小孩子。”方南一邊洗手一邊笑道。
路北岑正在切新鮮的牛肉,準備炒個芹菜炒牛肉給小家伙吃,鮮紅色的牛里脊被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聽了方南的感慨,忍不住問道:“蔣中澤也在陪著看電視?”
方南啞然失笑:“人不可貌相哦,他講得最專業最細致,小家伙現在挨他坐得最近。”
“嗯,真看不出來。不過他媽媽今天是什么特殊狀況,怎么抓了你這個壯丁?”路北岑隨口問道。
“我跟你說過她是做律師的吧?今天是她一個法律援助的對象突然跳樓了,而且就在糾紛單位的工地上,那個案子還沒結,這又出了新情況,她被臨時請了過去。”
“家里本來請了個阿姨的,結果今天那個阿姨的媽媽過七十大壽,人家早早就請假回了鄉下老家,她接到電話的時候都快放學了,同事也都不趁手,只好給我打了個電話。”
“哎,單親媽媽不容易啊,其實我那學姐挺有能力的,但是再有能力,一個人帶個孩子,想要事業家庭兩廂兼顧,也很困難。”方南說完還感慨了一句。
“家里不是本地的嗎?沒人能幫幫忙?”路北岑切完牛肉放到盆里用涼水清洗,準備洗干凈控干水再腌制一下。
“家里是下面一個市里的,以前聽說她爸是個領導,但是為什么沒人幫忙,這我也不好仔細問,畢竟這么多年沒見,也就我出差之前一起吃了頓飯。”方南解釋道。
腌好牛肉,路北岑又開始清洗已經收拾好的鱖魚,準備等下上鍋蒸一下,鱖魚肉鮮味美,又沒有小刺,特別適合小朋友吃。
因為有小朋友,今天晚上的菜都以清淡為主,路北岑只準備做一個碎椒炒蛋,算是下飯菜。
“菜挺多,我要煮米飯了,你要不干脆給你學姐發個短信,我們給她留點飯菜吧,她那邊肯定挺亂,不見得有飯吃,累了一天,回來有口熱飯總比吃泡面強。”路北岑一邊舀米一邊囑咐方南。
方南把洗干凈的生菜從盆里撈出來,一邊擦手一邊道:“哇哦,你這個體貼,簡直了,將來誰娶了你當老婆,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這就給她發短信。”
“嗯,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發現,你這油嘴滑舌的新特點。”路北岑笑著懟了回去。
“我說真的,我要是個男人,這輩子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無論如何得把你娶回家做老婆。”方南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飛快地打字,嘴上還不忘了繼續和路北岑開玩笑。
“你要變成了男的,你們家老占指定就會變成女的,我可不想和你們家老占這樣的搶人,他今天又值班?”
“是哦,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哎……”
“急什么,當醫生不就那樣,熬過這幾年,好日子在后頭。”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一天,我們集團最近開了會,有兩本刊物馬上準備停刊了,我感覺已經是斷尾求生的節奏了。”方南發完短信,突然說道。
路北岑有些訝然:“情況這么嚴重?就開始砍刊物了?”
“嗯,砍了兩本青少年讀物,現在的孩子們有時間都去上網了,哪里還愿意看雜志哦,不過倒是聽說我們集團的漫畫刊物銷量在飛漲。現在還出了智能手機,就是手機能直接上網那種,你見過沒有?我們辦公室有人用了,我感覺確實還挺好用的,都想換換手機了。”
“可是反過來一想又覺得挺悲催,特別是上次你跟我們主編一起吃飯說的那些話,再想想這智能手機遲早也會普及,到時候我們就真的是面臨江河日下,舉步維艱的境地了,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方南臉上顯出一絲茫然。
路北岑也跟著嘆了口氣,何嘗不是一樣的茫然,這是整個行業的危機,不過是先后問題而已,五十步和一百步,差的也就是五十步。
話題太沉重,兩個人都有些意興闌珊,路北岑干脆岔開話題,說起了林菲的事。
方南聽得也是背脊一陣陣發涼:“你說這是有人使壞還是貓撓的?”
路北岑搖了搖頭:“說不好,要是人使壞,我就挺奇怪那人怎么能找到她家在什么地方,我們臺里以前有個同事,因為一條稿子被人找到家里去了,后來大家,尤其是新聞部的同事,對自己的隱私都是很注意保護的。可要是貓,按道理也不太可能,我們小區好像也有野貓吧,好像沒聽誰說過晚上聽到什么異常的響動。”
“要真是人使壞,你說不會是于蘭她爸吧?”方南一臉緊張道。
路北岑知道方南心里的擔憂,忍不住安慰她道:“不至于吧,再說林姐在新聞部這么些年了,而且好像婚姻也出了問題,哪里就一定會是這件事……”
冉臻敲開路北岑家門時,晚飯已經吃完了,碗都刷干凈了,三個男人準備帶小朋友出去散步。
冉一凡看見媽媽進來,直接撲了上去,媽媽媽媽地叫著,冉臻盡管已經嘴唇有點泛白,雖然一身職業裝看上去很干練,卻也顯出了疲態,可還是笑盈盈把兒子抱進了懷里,往兩邊臉蛋輕輕啄了一下。
“有沒有乖,聽方阿姨的話沒有?”冉臻聲音也透著股嘶啞。
方南笑道:“我們一凡寶貝可乖了,和叔叔們玩得很開心。”
方南和路北岑請了冉臻進屋,笑著做了介紹,又對冉臻道:“學姐,剛他們正準備帶一凡出去散步,要不你先喝口水,把飯吃了,讓他們帶去玩一下。”
“媽媽,我想和叔叔們出去玩,媽媽,就玩一會兒,好不好?”小家伙在冉臻懷里睜著渴望的大眼睛,作為母親,尤其是此刻疲累交加的狀態,冉臻忍不住鼻子一酸,欣然點了點頭,放了兒子下來,又囑咐了一句:“不要亂跑哦!”
“嗯嗯,我不會亂跑的,再說叔叔們肯定比媽媽跑得快,不會讓我跑掉的,是吧,長鼻子叔叔?”
陳科見小家伙看向自己,在幾人哄笑中指了指小家伙:“你放心,叔叔全程抱著你走,絕對不讓你有機會跑掉!”
五歲的小孩子本來就是愛蹦愛跳的年紀,累了才會求抱抱,聽了這話又把臉轉向蔣中澤:“帥叔叔,你肯定會好好帶一凡散步的吧?”
路北岑三人在笑聲中把三個大男人和一個小機靈鬼送出了門,路北岑去廚房端了熱飯熱菜出來,方南倒了杯水放到冉臻面前,看著她大口大口地牛飲,忍不住嘆了口氣:“學姐,不都說你們律師是捧著金飯碗嗎?我怎么感覺你這也是累夠嗆呢?”
“哎,別提了,哇,這菜真香,這應該是小北的手藝吧?”冉臻倒是不見外,直接隨著方南喊小北。
“學姐,你這眼睛還是那么雪亮啊,你嘗嘗看,一凡很喜歡吃,一碗飯不夠還要再加,我怕他晚上吃多了不好,沒給吃。”
冉臻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先喝了菌菇肉片湯,然后開始吃飯。
方南看見冉臻吃得飛快,忍不住勸道:“學姐,你慢點吃,又不急。”
冉臻揮了揮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餓了,你看電視去,別在這盯著我,弄得我不自在。”
等冉臻吃完飯,路北岑還是給她泡了杯清茶,請了她去客廳沙發坐。
冉臻并不客氣,很自然靠在沙發上,顯得非常放松:“謝謝你啊,小北,你這手藝真不錯,聽說你在電視臺工作?”
路北岑對冉臻這份不拘束很是佩服,她覺得換自己就做不到,而且這個人身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氣質,讓人愿意和她交流:“嗯,說起來我的工作和您的工作還有一些關聯,我是做法制專題片的。”
冉臻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今天去處理的這個法援的案子,實在有點棘手,里面還牽涉了一個生病的小孩,對方又是很大的企業,你們倆都是做傳媒的,看能不能給我支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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