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相信,一對完全沒有任何背景,卻又都擁有良好學歷的母女,會對路氏那么大的家業,完全沒有覬覦之心呢?江云錦表現還算正常,可這位路小姐,簡直有點作秀的嫌疑。
按照阿皓和調查報告里整合的信息,這位路小姐從小在一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家庭長大,養父對她和養母經常拳腳相加,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對金錢有著天然的渴望嗎?
可她高分考進國內最好的大學,卻回來中海,進了電視臺做記者,就和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子一樣,沒有人在替她的人生和職業做規劃,出的拳都叫人看不懂。
她穿著最廉價的衣服,開著低端的車子,脂粉不施,二十六七歲卻跟家中的傭人一般,除了做飯,簡直就是個隱形人,哪里有一點大企業千金小姐的樣子,就早晨她在機場那一身,說是傭人也不違和。
爺爺從小便教導過蔣中澤,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無常自有怪,有些事,裝一天兩天容易,長期裝下去,只怕很難。沒關系,左右有的是時間,不過要戳穿這個怪胎,好像得有點方法……
天暗下來時,夏日黃昏的太陽,依舊在地平線上面,久久不肯落下,把整片西邊的天空,都染成了暖橘色。
路北皓來喊蔣中澤吃晚飯的時候,他正透過陽臺的玻璃窗,看向小區外側的湖對岸,在冷氣十足的空調房里待久了,莫名對湖那邊那片暖橘,心生向往。
“阿皓,湖那邊很漂亮,晚上我們去夜跑?”蔣中澤對睡了一覺,神采奕奕的路北皓道。
“好啊,我反正睡飽了,晚上吃餃子,接風的餃子送行的面,聽說過沒有?我姐包的餃子,嘖嘖,一絕,吃完正好消消食,免得回頭就胖。”路北皓笑嘻嘻道。
蔣中澤聳了聳眉:“你那會兒那么胖,好不容易瘦下來,這是準備再胖回去?”
“有個詞叫自毀長城,就是你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吃歸吃,我會好好健身的,再說我姐也不住家里,一個星期就能吃上兩三頓的,胖也胖不到哪兒去。”
路北皓帶著蔣中澤下了樓,遠遠就聞見一股麻油混著面湯的味兒,路北皓深深聞了一下:“就是這個味兒,我姐包的素餡兒餃子,絕對獨家,等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
果然是沒吃過啊,蔣中澤仔細看了看筷子上半個餃子,豆腐雞蛋加小蔥,這是個什么神仙做法,關鍵是軟嫩爽口,還帶著股子雞蛋和麻油組合在一起的奇特香味兒。
路北皓只管一邊吃一邊夸:“哇,就是想這口,姐,真好吃,絕了絕了……”
路旭升看著路北皓吃得高興,笑得極為慈祥:“我們這是沾了阿皓的光,小北多久沒包過餃子吃了。”
江云錦笑嗔道:“哪有空,天天忙得不著家,看看人都瘦了,咱這當爹媽的管不上孩子吃飯,還得讓孩子做飯,也夠可以的。”
“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阿皓,蔣先生多吃,我再去下一鍋。”路北岑連忙把話題從自己身上繞開,起身去煮餃子。
江云錦連忙起身:“行了行了,不說你,你坐下吃,媽去煮,煮個餃子媽總還是會的。”
“姐,你們單位食堂好吃嗎?”路北皓夾了塊拍黃瓜,吃了半頓餃子,終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桌上的小菜上。
“食堂不都那味兒,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路北岑笑道。
“食堂什么味兒?你說說唄,我沒吃過啊。”路北皓好奇道。
“就是……”路北岑發現居然沒有一個合適的詞能形容食堂的飯菜,吃了多少年食堂,好像對她來說,食堂就是能填飽肚子的味道吧。
“就是能填飽肚子,別的說不出來,得你自己去試試,而且一頓兩頓還不行,得每天吃,連著吃上兩三個月,大概就能體會,為啥誰都抱怨食堂飯菜不香。”路北岑想了半天才總結出來。
“真的嗎?那我跟你去吃倆月食堂?姐,這個榨菜拌皮蛋真好吃,澤哥你也試試,爸,能不能喝瓶啤酒?餃子就酒,越吃越有啊。”路北皓一句話繞上了桌上其余三個人。
路旭升哈哈笑道:“中澤要不要來點酒,啤酒一瓶應該沒什么問題。”
蔣中澤看著桌上的紅油耳絲和花生米,有些意動,路北皓連忙蹦起來,準備去冰箱拿啤酒,路北岑連忙道:“冰箱里沒有啤酒,喝常溫的,當心冬天寒咳。”
“姐,這大熱的天,啤酒喝常溫的,虧你想得出來。”
“爸去年冬天咳了好久,醫生說不讓夏天用冰。”
路北皓看著路旭升一臉沉默的笑,就知道今日不能得逞,轉身默默往旁邊酒柜底下拎了三瓶啤酒出來。
路北岑不忍看路北皓掃興,起身片刻轉了回來,拿了一碗冰塊和一瓶蜜漬檸檬,再拿了個杯子,把路北皓的啤酒倒出來,放了一勺檸檬蜜一塊冰,遞到路北皓面前:“你嘗嘗看,我覺得這樣挺好喝,沒有很涼,味道正好。”
蔣中澤發現,路北皓對路北岑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說什么聽什么,那么奇怪的組合,他接過來就一大口下去:“哇哦,爽,好喝,姐,你說你這都是怎么想出來的,爸,澤哥,你們也試試,真挺好喝,不過爸,那個冰塊,你還是算了……”
等江云錦從廚房端了餃子出來,飯桌上都喝上了檸檬冰啤酒,江云錦正要說話,路北岑接過餃子道:“媽,你也來一杯,大熱天的,吃點酸的有好處。”
江云錦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笑著端了酒道:“行吧,難得你們興致那么高,就是不能多喝,這剛回來,別喝多了容易生病。”
路北皓暗自對路北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江云錦笑斥道:“你就仗著你姐護著你,你們這姐弟倆,一唱一和地糊弄我。”
路旭升正要說話,江云錦又轉過頭看向他:“還有你,別忘了你去年冬天咳成什么樣。”
說著又看向蔣中澤:“中澤你隨意哈,我們家這幾個,不管著點兒就容易忘形,家里今天吃得清淡,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蔣中澤笑得很謙和:“阿姨說笑了,小北的手藝很好,難怪阿皓念念不忘……”
路北岑伸出去的筷子都頓了頓,自己不是路小姐嗎?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小北?難不成撞了兩回,這人是撞傻了還是撞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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