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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秦振杰當初，為什么接骨了之后卻還會發生骨頭移位？
因為在傷勢好轉的過程中，人體會產生無法忍受的疼痛感，于是就會有各種小動作。
從而影響了斷裂骨頭的生長，想要真正的給斷骨營造良好的休養環境，就勢必要減輕病人的痛楚。
光是用夾板固定肯定是不夠的，在現有的條件下，使用止痛藥就是方青青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大山是一個沉默內向的孩子，整個治療過程中一聲不吭，可是方青青看到了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
不由地心生內疚，自己是不是太過于草率，就這么的選擇了一個孩子來做新藥的試驗？
本來還準備解釋一番，向大山表示歉意的。
結果大山很乖，哪怕黎夫人的治療過程看起來跟外面的大夫不太一樣，卻都是一聲不吭的接受。
不會有一點的質疑，整個過程中眼睛里流露出來的都是無窮盡的感激。
方青青還是認真地解釋著：
“雖然是試藥，但是我用在你身上的這些新藥，也都是我研讀了無數醫書研究出來的。
這些藥均有止疼麻醉的效果，對身體也不會用另外的傷害，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要給你療傷的。”
“我知道的，夫人。”大山因為是在忍耐疼痛，說話的時候幾乎都是咬牙切齒的：“黎大人說過，謝謝好心的夫人。”
“嗯。”方青青點頭，怕大山沒理解到，又繼續說明：“不過因為每一種藥的療效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你用藥之后是什么樣的感受必須要詳細的說給我聽。”
“我曉得，夫人。”大山訥訥的開口，聲音很小。
方青青看著大山的面色，又重新檢查了一下他傷口的情況，再考慮換一種草藥給他敷上以及中間需要間隔多久。
這個時候，住在主屋的秦振杰也在小廝的幫助之下過來看大山，其實從一開始他就默默的觀察著這一切。
一開始大山他們被黎大人派人送過來養傷的時候，秦振杰就是知道的，他的心情負責而又矛盾。
所以黎夫人給大山試新藥的時候，秦振杰都只是一旁看著從沒有親自與大山接觸過。
哪怕最初他并沒有將這個半大少年看在眼里，可到如今卻是十分佩服的。
黎夫人為這個少年固定腿骨的時候，秦振杰分明看到這個叫大山的臉色慘白額頭上全部是汗水。
可他愣是挺住，全程都沒有吭一聲，這不由地讓秦振杰想起當初大夫給自己接骨的場景。
痛是真的痛，而他也很沒有骨氣的，接連慘叫。
忍不住的，秦振杰問道：“你不痛嗎？”
大山卻是點頭，“當然痛。”
“那你為什么不叫出來？”
“雖然是很痛，可是夫人好心為我治傷，我要是再哭喊似乎對不住夫人。”
還有一句話大山沒說出口的是，看眼前這個富貴公子的樣子，就不真正知道他們窮人的苦。
痛算什么，之前成天介的躺床上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能活多久，那日子才是真正的苦。
現在只是腿上痛而已，可就是那份痛讓他知道他還活著，還有可能會繼續活下去。
為此，大山十分的感激知縣夫人。
看著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一些卻是要瘦弱黝黑許多的少年，秦振杰一時無語。
卻又忍不住，繼續問道：“你一個人住在這里，不需要人照顧嗎？”
他記得大山之前是被一名壯漢送過來的，那個人是大山的叔父？
“這里有吃有喝，哪還需要人照顧？”看貴公子還不明白的樣子，大山干脆直接說到底：
“我家里現在大人也只有叔父，可是他要干活，不然一大家子人都沒飯吃的。”
出身富貴的秦府嫡長孫自然是不明白為什么不干活一家人都沒飯吃，于是換著問道：“那你爹娘呢，他們不來照顧你？”
“我爹死了。”大山說這話的時候，面部表情還是很平靜，“以前干活的時候太苦太累，倒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
跟著，我娘也生病，但是家里沒錢就死了。”
大山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可是方青青知道，他這只是因為被生活的困苦把所有的眼淚和悲傷都給掩蓋住了。
一時間，也有些傷懷；
也就更加理解黎大人的志向，他們老黎家甚至連帶的老方家日子這幾年都跟著好過了許多。
可是這天下還有許許多多更加貧困的普通家庭，他們，也都需要人帶領著走出泥潭和深淵。
天下無饑荒，這是許多文人志士出入官場之后，一生都要將為之努力的目標！
秦振杰卻一下子為大山的話語怔住了，半響，才結結巴巴的開口：“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問這個的。”
倒是大山這個當事人卻是十分坦然的態度，直接就說道：“不礙事的，我爹娘死了可是二叔待我很不錯，所以我要快點好起來幫著二叔一起養家。”
看著眼前這個命名比他瘦小比他傷得更重生活困苦的少年，秦振杰的心頭涌上了無數的羞愧。
似乎，他相差的太遠了，明明年紀大上一些干的事卻還比不上人家小弟弟。
他只是腿跛了一些，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幾乎要活不下去。
可是跟眼前的少年相比，秦振杰知道，那些都算不得什么的。
秦振杰想得更多的則是，他以前是不是錯了？
以后，又該如何做？
當然，目前這一對少年還不算熟悉，只是老老實實的做著黎夫人的病人。
看到這一幕，方青青會心一笑，看來選擇大山來試藥對秦振杰的影響非常大。
不僅僅是在藥物藥性的調試上，大山的生活環境和心態，也會對秦振杰的人生產生影響。
正好，因為她女性的身份，有些話并不方便單獨和病人溝通。
有大山在，兩個小郎君在一起，倒是可以互相開解。
之前給大山治療的時候，黎修平都陪同在身邊的，但是這幾日黎大人帶著縣衙里面的幾名差役一起下鄉干公務。
而大山的治療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方青青還要時刻注意著，因為每個人的具體情況不一樣。
到給秦振杰治療的時候，肯定還是有一些細節地方比如藥物的品性還有分量等方面需要調整的。
所以這幾天方青青也是十分的忙碌，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黎家院子里的。
于是就造成了，明明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黎大人和黎夫人倒是好幾天沒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