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平心里憋著一股氣,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就是石氏這個生活在這個時空的婦人,也對黃氏的行為不認可。
“那個張秀才能夠再娶,不就仗著要去參加秋闈,可要是他中舉了以后黃氏也不會是舉人老爺的夫人啊。
黃氏這豈不是,豈不是青青你說的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表面上看,黃氏贏了,成為了張家的長媳。
可是作為童生身份去參加科舉考試的,是張家二房的人。
方青青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忍不住靠在石氏肩上道:
“娘,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可惜了,連她婆婆這樣的鄉下婦人都能明白的道理,黃氏卻是沒有看清楚事情的本質。
親,你有沒有想過,黃氏不是不懂是她不想也不敢去懂?
在這個問題上,錦鯉系統卻是提出了跟方青青不同的看法,并且難得的愿意耗費心神去解釋清楚:
她只能接受這個現實啊,那個張生明顯看重的是錢財,那個土財主要的女婿讀書人的身份。
現在這個結局黃氏能夠占到便宜還獲得了金錢,如果她堅持與夫家作對娘家人也不支持她,實際上最后她可能會落得個活不下去的下場。
想不到,統子你竟然也有如此明事理的一天!
系統靜默,再度的不想搭理宿主,它為什么會攤上這么一個聰明難纏嘴巴刁鉆喜歡懟它的宿主?
黃氏當然不會想這么多,反正她現在的日子算是好過了許多。
特別是,張家人發現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而且本地知縣的態度都擺在明面上。
所以無論是張生還是他新娶的婦人,對黃氏的態度都尊重了許多,畢竟是長嫂。
而在黃氏的心中,有兒子有財產有地位,有沒有男人無所謂。
等于現在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黃氏是帶著兒子一起來黎府拜訪的,對著石氏還有方青青態度都十分的恭敬。
“若不是黎大人主持公道,我們母子倆也許就活不下去了。”黃氏是真心的感謝。
一開始張家人哪怕是在公堂上態度都是十分囂張的,還是黎大人十分明確的告訴他們:“可判和離。”
且張秀才這個讀書人會名譽掃地,張家人這才慌張開始愿意做出讓步。
黃氏才能從“弟媳婦”變成了“長嫂”,可以擺脫難纏的公婆甚至可以多分得一分產業。
現在守著那份家業,她可以帶著兒子還好活下去,還可以供孩子讀書以后她也也可能做誥命夫人。
對于黃氏來說,這有什么不好的?
石氏只是面帶微笑,方青青微微欠身,客氣的說道:
“哪里的話,相公也只是秉公辦事。”
難就難在,這個公道,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得到的。
張家和那個土財主都曾經到后宅來送禮或者是托人請求過,黎大人全部都一口回絕。
在這一點上,方青青可是非常認真的肯定,他們家黎大人是一名好官。
系統也跟她承認過,雖然在男女主感情線方面那本科舉文編造了假故事,但是關于黎大人官場事例的描寫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哦,既然如此,那黎修平外放幾年做了哪些事情是如何應對的如果現在提前知道了是不是可以幫他規避一些麻煩?
可惜,方青青想得美,夜間跟系統溝通之后拿起那本書細看的時候卻發現科舉文中關于黎大人外放的事件只是一筆帶過。
就說他在南方一個偏僻的小縣城待了好幾年,立了大功,直接被皇上的圣旨召回京都的。
南方、偏僻的小縣城都對上了,應該就是這個陽豐縣。
在這里的幾年間,黎修平立了大功,那究竟是做了什么事?
一時之間方青青卻是想不出來,她和婆婆雖然是熱情款待了黃氏,卻并沒有留她午食。
至于說黃氏帶來的禮物,也被方青青婉詞拒絕:“相公在這里辦事一心為了百姓,早就叮囑家里人不能收禮,希望太太能夠體諒一二。”
在石氏看來,這位張太太——
不對,她已經是張家大房的媳婦,實際上張生只是占便宜名頭上卻已經不是黃氏的相公了。
黃氏實在是不聰明,以后即便是張生科舉中了當官,可是卻不會再對她和她的孩子有多好。
等于是她一位婦道人家守著銀錢和孩子過日子,余生只怕會十分的凄涼。
方青青不以為然,像張秀才那樣的男人有什么好的,有可能比沒有更鬧心。
只是日子不會太好過也是必然的,以張家人的品性,以后肯定還會想辦法欺負黃氏的。
不過這些,卻也不是黎修平他們可以多管閑事的,甚至可以說是有心無力。
看得出來,在處理完黃氏的案子之后,黎修平的情緒有點不對頭。
似乎是,消極了許多?
方青青看在眼里,十分的心疼,除了在生活飲食上對他諸多的體貼照顧。
另外,還專門的找系統再一次發問:
既然有科舉文,就證明了除了上輩子,這一世的黎修平發生過的事情也是有跡可循的。統子,我們相處了這么久感情深厚,你就不能幫幫我?
一開始,系統沉默以對。
方青青不死心,繼續用著各種法子游說,甚至從利益糾葛方面動之以情:
統子,你既然選擇了跟著我們,肯定是與我們在某些方面是息息相關的。黎修平過得好,肯定你也能得到好處,從這一方面來講你不也應該給我們提供更多的助力?
終于在系統忍無可忍不想再聽宿主的念叨時,在主系統默許的范圍之內將事情真相告知:
宿主,你講得再好也沒用,因為黎修平以后的人生軌跡本系統可以預測卻不會知道每件事發生的細節。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點,宿主你忽略了。
哪一點?
宿主你本人。
我?
因為宿主來到這里代替了原主,黎修平的人生軌跡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所以本系統才無法預測后面發生的細節問題啊。
方青青沉默了。
這還真是一個,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復雜的哲學問題,她根本提不出反對的話語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每天黎修平在縣衙里各種忙碌,而她根本就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