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長公主當初在衛國公府的宴會上提了一嘴涂慕真,并且還真的請了涂慕真和她的貓到長公主府做客之后,甘府就收到了一大堆的帖子,全是請她和涂慕真前去赴宴的。
甚至還有一些人家直接投了拜帖過來,想要帶著自家閨女到甘府做客,然后順其自然的與涂慕真結交。
向靜芙往日里哪兒見過這種陣仗啊,干脆把這些人情往來全給推了。
只留下了兩三家關系實在不錯,不好推辭的給接了下來罷了。
也因此,涂慕真如今在京城,也算是認識了幾個小姐妹。
可嘴上說是姐妹,但那些人當初與涂慕真結識本就另有算計,沒一個是真心想交朋友的。
涂慕真看穿了她們的心思,雖然沒有戳破,卻也不可能真的把這些人當好朋友一般對待。
“我們家真真年紀小,她又是第一次來京城,認識的人也沒幾個,這不是害羞嗎?”
向靜芙打了個哈哈道,“再說了,如今真真也不歸我管了。她爹放心不下她,就辭了縣里的差事,跟著一塊兒到京城來了。如今我那大哥在京城買了院子,又置辦了一份產業,也算是在京城扎了根了。真真平時要在家里主持中饋,還要孝順她爹,我哪兒還能跟從前似的,沒事兒就把真真帶出來閑逛啊?”
柴夫人頓時心里一動。
她是見過涂慕真的,對涂慕真的印象也很不錯。
人家這樣貌、人品、性子,那都是沒得挑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出身差了點兒。
可現在嘛,要是涂家真的打算在京城扎根,還買了院子和產業,那就說明涂家這家底不薄啊!
要是這樣的話,她那家世稍微差了點兒,倒也不是什么讓人特別在意的事情。
畢竟,這誰家娶媳婦兒,也沒有說是敢打包票,說自家娶的就是個十全十美的完人。
柴夫人心思急轉,這說話的聲音登時又壓低了幾分:“我娘家大侄兒,今年也十七了。聽我哥哥說了,他這些年讀書還算有所小成,打算讓他今年下場試試。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一個秀才身份應該還是穩穩當當的。
我這侄兒長相氣度都不錯,你聽著要是覺得還可以的話,不如咱們約個時間,我把我侄兒帶出來給你瞧瞧。這年輕人嘛,也該多交些朋友,這總不是什么壞事兒。”
向靜芙會意。
柴夫人這意思,分明就是想說和她那娘家侄兒跟她家真真吧?
這可真是……想得夠美的!
向靜芙本就與柴夫人交好,她對柴夫人娘家的那些事兒,也算是有所耳聞。
柴夫人娘家姓何,勉強也算是書香門第。
何家祖上倒是出過一兩個大官兒,可惜后來家境中落,子弟們也大多都不成器。
到了柴夫人她爹這一輩兒,她爹倒是中了個舉人,也算是能支撐家業了。
也是因為她爹中了舉人,再加上何家幾代以來積攢的人脈,柴夫人才嫁給了她現在的丈夫,做了官太太。
柴夫人上頭還有個哥哥,她哥哥也不是個讀書種子,三十好幾了才中了個秀才,之后就一直就沒再往上考下去了,一門心思的想著怎么培養兒子。
柴夫人那個大侄兒,打小的時候就顯露出了一些讀書天分。何家上上下下,幾乎都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就盼著他能在科舉一道上走得順利一些,好重振何家往日榮光。
也正因為如此,何家那大少爺身上的擔子很重。
而且聽說他身體也不是很好,一年到頭總是在吃藥,那大夫都成了他們家的常客了。
這樣的一個人,向靜芙怎么可能舍得把涂慕真嫁過去呢?
她這要嫁了過去,不但得盯著丈夫讀書,還得幫丈夫撐起這一大家子人,說不定還有年紀輕輕就當寡婦的可能性!
這哪兒是嫁人啊,這分明就是“扶貧”去了!
向靜芙心里啪的一下,就把何家大少爺這個人選給拍飛了。
“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還得聽真真她爹的。”
向靜芙笑道,“回頭我去跟我那大哥說一聲,看他是個什么打算吧!”
這何家大少爺要真是個好人選的話,之前向靜芙幫涂慕真尋摸讀書人家的對象的時候,就不會故意把這一家給漏過去了。
柴夫人聽出了向靜芙的推托之意,當即就沉了臉,不滿的道:
“我說你這什么意思啊?咱們倆這么老的交情了,你還拿這種話來敷衍我!我那侄兒是真不錯,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看在咱們倆的交情的份兒上,我還不樂意結這門親呢!
我家侄兒你都看不上,那你這得是打算給你家侄女找個什么樣了不得的女婿啊?
你這差不多就得了,別最后挑花了眼,反倒耽誤了人家孩子的好時候!”
向靜芙也不高興了:“你也說了,這一邊是你侄兒,一邊是我侄女。在這倆孩子的大事兒上,你我頂多也就是能幫著出個主意罷了。孩子們又不是沒爹沒媽了,還能讓我們倆幾句話就把事情給定下來啊?我不過是說要回去問問,你就給我甩臉子。
就你這脾氣啊,你那侄兒就是千好萬好,攤上你這么個姑姑,只怕也還是要嚇退不少人家的好姑娘!”
柴夫人登時啞口無言。
她輕輕推了向靜芙一把:“我這脾氣怎么了?我脾氣好著呢!要不然的話,你能跟我要好這么些年啊?”
向靜芙:“……我跟你要好,這不是你脾氣好,而是我脾氣好!要不是我脾氣好,我能忍得了你這么多年啊?”
這話說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好一會兒之后,又突然齊齊笑了起來。
“算了,反正這事兒你記在心上,回頭早點給我個回信兒就是了。”
柴夫人讓了一步道,“對了,你聽說沒有,衛國公夫人今兒也來了……她這趟過來是為了什么,這你心里總該有點兒數了吧?”
“這還能是為了什么?”
向靜芙笑道,“怎么著,你這是心動了不成?”
柴夫人喉頭一噎,咬牙切齒的道:“你這人,剛還自吹自擂說自個兒脾氣好呢,真該讓大家都聽聽你這張嘴到底有多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