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問出來,原本言笑晏晏的幾人頓時齊齊住了嘴,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多說什么。
柴蕓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不過就是場尋常的春宴罷了,還能有什么真正目的?此處人多口雜,郭妹妹還請慎言。”
郭舒雅嘟了嘟嘴,不滿的道:“這里又沒有外人,都是交好的姐妹,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說著,她的目光突的落在了涂慕真身上,“就算有個外人,那也是蕓姐姐你帶來的,難道還不能信嗎?”
涂慕真:???
不是,她這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干,怎么就莫名其妙一口大黑鍋給她扣下來了?
“郭妹妹,不得無禮!”
柴蕓沉了臉,不悅的道,“涂妹妹是我帶來的,自然是可信之人。但不管怎么說,此事本就與涂妹妹無關,你又何必要因我之言,而遷怒她人呢?”
柴蕓在這幾個小姑娘當中明顯頗有威信,她這一開口,幾個小姑娘立馬就老實了下來,作乖巧聽話狀。
“好了好了蕓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嗎?”
郭舒雅抱著柴蕓的胳膊搖晃撒嬌,“是我一時失言,得罪了涂……涂妹妹是吧?我向你道歉,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涂慕真微微一笑:“自然不會,郭小姐多慮了。”
她到現在都還莫名其妙著呢,能有什么好怪別人的?
柴蕓覺得郭舒雅這么敷衍的道歉有些不太妥當,可她了解郭舒雅,知道郭舒雅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十分難得了。
若是她再訓斥下去的話,只怕結果反倒會適得其反,讓郭舒雅記恨上涂慕真也不一定。
一時間,柴蕓心中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該帶涂慕真過來這邊的。
“蕓姐姐你看,涂小姐都沒有怪我呢!”郭舒雅興奮的喊道。
她到底還是不習慣喊什么“涂妹妹”。
柴蕓只得又給了涂慕真一個歉意的眼神,這才低聲教導郭舒雅道:“你這性子啊,多少還是該改改了。老是這么跟個小孩兒似的,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
“哎呀,這性子本就是天生的,哪兒能說改就改呢?”
郭舒雅笑嘻嘻的道,“好姐姐,你就別念叨我了。我平日里被我爹娘念叨,被我哥哥們念叨,還要被嬤嬤念叨,腦袋都被他們給念大了。今日我好不容易出來緩口氣,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好不好啊?”
柴蕓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只得閉口不談了。
郭舒雅見狀,眼珠子一轉,干脆把柴蕓拉到了一邊說悄悄話。
其他幾位小姐們就當自己什么也沒看見,根本就沒有要湊攏過去的意思,仍舊待在這湖邊,各自聊著閑話,只涂慕真一個人落了單。
柴蕓顯然還是惦記著涂慕真的,不時的往涂慕真這邊看上一眼。
可她被郭舒雅纏得緊,根本就無法脫身。
涂慕真對此本就無所謂。
想著惜蕊和迎彤正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在這偌大的花園里走丟了,或是沒人指點,便干脆打量起了這花園里的景色。
不得不說,這衛國公府不愧是底蘊深厚。
光是這座府中花園,占地面積就已經極大了。
那些養花種樹的地方且不提,單只涂慕真面前的這片人工湖,就有好幾個南溪縣涂家院子那么大了!
站在這樣的地方,涂慕真心里總有著錯覺:
她覺得自己不像是在哪家府上做客,總覺得自己是在逛什么名勝風景區!
突然,一個模糊的影子從湖對面跑過,讓涂慕真不禁愣了一下。
那個影子……怎么那么像是胖貓啊?!
她不是把它留在府里了嗎?
難道它這是偷溜出來了?
涂慕真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真要是胖貓偷溜出來了的話……回頭她非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家伙不可!
不過,憑胖貓的聰明勁兒,她倒是不擔心胖貓會不會在外邊兒惹出什么事來。
“涂慕真?”
一個錯愕的聲音在涂慕真身后不遠響起。
她回頭一看,頓時也愣住了。
“謝姝靜?”
“還真是你啊!”
謝姝靜滿臉喜色的走了過來,“我剛剛遠遠的看著像是你,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你什么時候來的京城啊,怎么也不寫信告訴我一聲?對了……你今天,怎么會在這里啊?”
謝姝靜其實并不好奇涂慕真來了京城之事。
她真正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會在衛國公府的春宴上,見到涂慕真!
這可不是一般的春宴。
這是國公府的春宴啊!
而涂慕真……她不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之女嗎?
“我剛來京城沒幾天,正打算過幾日就寫信給你呢。”
涂慕真笑道,“我是跟我姑姑一塊兒來的。她姓向,是左副都御史府的當家夫人。”
謝姝靜來京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對朝廷的各大官職也算是有所了解。
所以,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副都御史,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員!
而她舅舅是歸德大將軍,也不過是從三品罷了!
“你竟然還有這么一門貴親?”謝姝靜震驚的道,“以前都從未聽你說起過!你這還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
涂慕真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有這么一位姑姑在京城的。”
這種話,說出去誰能信?
可不知為何,謝姝靜下意識的就感覺到,涂慕真說的是真的。
她一時無言,半響后才無語的道:“看來我這看人還是挺準的。之前我就說過,我們會在京城重逢。不過我沒想到,我們竟然會重逢得這么快!”
“這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嘛!”
涂慕真尷尬的道,“對了,你今天是跟誰一塊兒來的啊?”
“當然是我舅母了。”
謝姝靜冷哼道,“我家是商戶,還沒這個資格能踏進國公府的門檻兒。我那繼母知道我舅母要帶我來參加衛國公府的春宴,背地里怕是嫉恨得咬碎了一口牙。你猜怎么著?她竟然還厚著臉皮親自到了我舅舅家,想讓我舅母帶著她生的那個女兒也來國公府赴宴!我舅母連見都懶得見她,直接就讓手底下的嬤嬤把她給打發了,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