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衣上帶紅點,孔琪認得有這圖案和材質的衣服,是孟伯怡常穿在外套里的那件純棉線衣。
他們再往前走,又找到一條布,看布條的形狀,分明是有人特意撕的。
說明孟伯怡被怪鳥抓著,意識仍保持著清醒,手也能動。
一件衣服撕不出太多布條,孟伯怡在城外應該沒有留記號,輕飄飄的布條在野外一吹就飛了。
就算有二驢幫忙,路線也會出現偏差。
而城內沒有風雪,留下記號更容易被人發現。
倒是向導說的怪鳥,一路都在流血,進了城還在流,盡管只有一小灘,這么遠的路,血也該流干了。
失血過多的怪鳥和抓孟伯怡的怪鳥或許不是同一批鳥,至少它們回來的時間不一樣。
所以血跡和布條的位置并不一致,他們向前走了兩百米,便見地上有具鳥尸。
跟小九畫的怪鳥圖中的鳥完全吻合,尸體沒有腐爛,三角頭、翅膀、肚子上的武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鳥腿上有塊傷口,周圍的組織有灼燒的痕跡。
“這傷口不算大,不過它們又沒法包扎止血,如果沒有很強的自愈力,只能拖著傷回來。”孔琪看到鳥腿上的傷口時這樣說道。
“它們刀槍不入,似乎只有火能傷到它們。”陸向北說著,拿出防風打火機,對著怪鳥的尸體燒了幾秒。
他分別在鳥腿、翅膀和頭上燒了三處傷口,發現每處都一樣,怪鳥的皮膚很特殊,不怕刀砍,但怕火燒。
遇到火就好像紙一樣,幾秒鐘就能燒出個破洞來。
而皮膚下的組織,也像遇熱會融化的材料。
陸向北向孔琪要了幾個他們自制的燃燒/瓶,這東西他們平時就有準備。
因為舍不得用真的熱武器,所以做了很多簡易版的‘熱’武器。
陸向北斜挎著背包,里面裝著滿滿一包的燃燒/瓶。
孔琪在他身上系了根繩子,把他們兩個人連在一塊。
比起攻擊怪鳥,她覺得躲進空間更安全。
通道深處一直傳出各種奇怪的叫聲,沒一個聲音聽著像正常人類發出的。
前行到三百米時,陸向北站住了,孔琪下意識地跟著他站定。
她扭過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陸向北看看身后、又看向前方。
“怎么了?”孔琪小聲問。
陸向北搖搖頭,接著往前走,從這個位置開始,通道兩側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巖壁,而是一個個被茶色半透明石頭封住的凹洞。
凹陷的巖壁里邊,封著奇形怪狀的生物。
“這好像是個展覽館。”孔琪喃喃道。
那些生物在凹洞里靜止不動,怪叫聲不是它們發出的。
又向前走了兩百米,凹洞被水缸取代,同樣是被茶色半透明石頭封著,但他們能看出凹坑里有水。
“到水生物館了…”孔琪自言自語。
她現在有點懷疑,怪鳥抓異能者進來是當‘展品’的,不過這不是好事,因為墻里的展品都一動不動,不像是活物。
如果怪鳥抓人進來,那人是不是也要變成靜止的死物才能展覽?
他們加快了腳步,走出去至少一千米,通道還沒到頭。
從外面看這座城非常大,可一條通道一千米長,這建筑格局也太奇怪了。
然而他們一路走來沒有見到岔路,沒有拐彎的地方,只能一條道走到頭。
大約走到一千五百米遠的位置,墻壁內的凹坑里有了活物。tΡ://wwω.5㈡00wx.℃ΟΜ/
困住它們的不再是茶色半透明石頭,而是金屬欄桿。
里面關的都是些尋常的動物,在野外很常見。
有小野豬、狐貍、狼等等,但它們同樣沒有發出叫聲,因為在睡覺。
這些動物都處于睡眠狀態,透過欄桿能看到它們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也許他們之前看到的那些生物也在睡覺,想到這種可能,孔琪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再往前走他們終于看到了岔路口,這是個T字型路口,他們面前只有左右兩條路可選。
孟伯怡的布條沒了,可能是用完了,他們不知道該先往哪個方向走。
這座城堡內部沒有監控,起碼沒有人類造的監控,他們走了這么半天,也沒有人來阻止他們。
孔琪放出二驢,它記得孟伯怡的氣味,他們進來之前沒想到里邊空間這樣大,照這么找下去,還要花很多時間。
孔琪給二驢套上牽引繩,二驢聽了孔琪的指示,要尋找孟伯怡。
二驢邊嗅邊走,帶著孔琪和陸向北往左邊的岔路拐去。
城堡里的通道很是奇怪,走過三條同樣長度的通道,陸向北在地面給孔琪畫出了這里的結構。
他們走過的通道都一個樣,按照U型加熱管的形狀排列。
他們向左拐,經過的第一條通道,里面的生物沒有睡覺,但大多數很安靜,只有極個別的在叫。
他們聽到的怪叫聲,就是它們發出來的。
這些東西長得千奇百怪,孔琪感覺她無法定義它們,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
有的像灘爛肉,可它有嘴,還能吐泡泡。
二驢帶著她小跑前進,孔琪沒功夫仔細看這些生物。
二驢停在一個圓型廣場的入口外,孔琪連忙將它送回空間。
圓型廣場上乒乒乓乓,不斷有聲音響起,似乎有機械在運轉工作。
孔琪拽著陸向北進入空間,從空間內走到廣場上,最先吸引她的是吊在半空中的籠子。
籠子里裝的全是人類,其中有男有女,孔琪連忙尋找孟伯怡的身影。
然后她就看到其中一只籠子里的女人,正在試圖從籠子的縫隙鉆出來。
此刻廣場上除了籠子里的人沒別人在,那女人歪著頭,似乎想讓后腦勺先出來。
可惜籠子把她兩只耳朵卡住了,她低低嘶了兩聲,又把腦袋給縮回去了。
強來是不行的,雖然她頭小、臉小,可是籠子也是為人類量身定制的。
女人放棄鉆出來,改用雙手抓著金屬欄桿,想要強行掰開欄桿。
這時孔琪看到了她的正臉,確認那就是孟伯怡。
沒等孔琪開口,孟伯怡旁邊籠子的女人先她一步開口道:“別白費力氣了,省點體力吧。”
“我不想坐以待斃。”孟伯怡手上使力,嘴上回道。
“沒用的,在這咱們使不出異能,這地方就是異能者的墳墓。”旁邊籠子里的女人仿佛已經向命運投降。
“你知道抓咱們來的是什么人嗎?”孟伯怡被怪鳥抓來的路上嗆了風、受了凍,被扔進籠子之后就昏過去了。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發過高燒,有時清醒、有時迷糊。
她完全靠著自身的免疫力扛過了這場急病,出過不知多少虛汗,也沒有得到能量補充,半個小時前才幽幽轉醒。
她很渴,想喝水,但籠子里沒有吃喝。
“人?我不覺得抓咱們來的是人,也沒見過有人來。”旁邊籠子里的女人指指地面的機械,慢悠悠地說:“看到那些機器沒,全自動機械化,我在這待七天了,沒見過其它活物。”
“那個人怎么了?”孟伯怡看向她另一邊的籠子,所有吊在半空中的籠子都不在一條直線上,像星星一樣排列得極隨意。
旁邊籠子里的女人順著孟伯怡指的方向看,看到一只籠子里關著的男人正在搖頭晃腦。
男人背對她們坐著,不止腦袋晃,肩膀也跟著動,就像在隨著嗨曲搖擺。
“他要完了,我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到時你可別太害怕,他隨時會化成血水。”
“什么?血水?”
“嗯哼,粘噠噠的,像血做的果凍。”
“為什么會這樣?”
“咱們都會這樣,這好像個實驗室,你看頭頂那些管子了?”
“看到了。”孟伯怡抬頭,孔琪也跟著她抬頭向上看。
籠子上方有好些管道,籠子頂上懸著的噴頭就有七、八個。
“有幾個是噴藥的,有一個是噴水的,清洗籠子用。”
“他…被噴藥多久了?”孟伯怡問。
“三天還是四天,不記得了,反正不到七天。”女人說。
“他比你進來的時間晚,你都來七天了,你不是挺過來了?”
“不是我挺過來了,是機器還沒給我噴過藥。”女人說話總帶著一種滿不在乎的腔調、懶洋洋的,好像對自己的生死并不關心。
“那我,噴過藥沒有?”孟伯怡這幾天一直病著,都燒糊涂了,完全不記得籠子頂上噴沒噴過藥。
“沒有,據我觀察,女人都沒噴過。”
孟伯怡轉身,向四周看了一圈,廣場半空一共吊著20只籠子,男多女少。
“我叫孟伯怡,你叫什么名字?”
“常思敏。”
“你從哪來?”
“境外,我在境外讀書,后來災難爆發,我就留在了境外,跟同學一塊組建營地。”
“我從草原來,你知道異能?”孟伯怡似乎到這時才想起常思敏剛剛的話,她說在這使不出異能,這里是異能者的墳墓。
“被抓到這的都是異能者。”常思敏瞥了眼其他籠子里的人。
“你是什么異能?”孟伯怡好奇地問。
“水系,能控制水。”常思敏痛快回答道。
“哦,我是力量型。”孟伯怡看看現在毫無力量的雙手,深深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找了會異能的朋友來救我,希望他們別找過來,不然虧大了。”
“他們就算找到這也進不來,有很大可能會死在城外。”
“你怎么知道?”
“那個、那位大姐,她能感知到生命活動。”常思敏朝一個籠子呶呶嘴。
那只籠子距離她們有三、四米遠,籠子里關著個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對她們之間的談話沒有絲毫興趣,連個眼皮都沒抬,了無生趣地躺在籠中。
孟伯怡在草原營地生活的這段日子,逐漸開朗起來,性格上變化很大。
孔琪見她們攀談,就沒有出現,看著孟伯怡跟中年女人搭話。
中年女人開始不搭理她,她連著喊了幾聲,中年女人或許是嫌她煩,總算回應了一聲。
“大姐,你能給我說說咋回事嗎?為什么我朋友會死在城外?”
“唉……因為之前有人過來,有幾批人來過,就一個逃走了。”中年女人說話有氣無力,眼中神采全無,似乎對逃生已經不抱希望了。
“是被怪鳥襲擊了嗎?”孟伯怡問。
“不是,襲擊他們的應該不是活物,沒有生命的東西,可能是某種厲害的武器,眨眼間就能把他們全殺了。”中年女人說道。
“這么危險,還好我沒在外面留的記號,咱們還是得自救,不能害了同伴。”孟伯怡不想放棄,可常思敏和中年女人的態度,明顯是已經放棄抵抗了。
她說服她們,不要放棄希望,大家一起想辦法,總能靠自己逃出去的。
她這話剛說完,旁邊籠子里的男人就出事了。
他搖晃的腦袋開始融化,整個人就像蠟像遇到了火。
一灘一灘的血水掉落地面,沒過幾分鐘,籠子里就只剩下男人的衣服了。
孟伯怡始終沒瞧見男人的正臉,她驚得說不出話,因為眼前的一幕,比看到喪尸更可怕。
孔琪覺得不能再等了,她在空間中行走,走到孟伯怡籠子底下,拿出梯子爬到高處,她一伸手,剛好可以抓住孟伯怡的腳。
她從空間里伸出手抓人,孟伯怡沒有瞧見,她把人帶進空間,孟伯怡才發出驚叫。
然后揮拳向她打來,好在她把人放到了梯子下面。
“小孟,是我們。”陸向北在扶著梯子。
孟伯怡看清陸向北的臉,立刻鎮定下來,又抬頭看向梯子頂上的孔琪,臉上由‘驚’轉‘喜’。
“是你們!”她還沒高興兩秒,表情又垮下來:“你們不該來,這用不了異能!”
“對,確實用不了異能。”孔琪爬下梯子,換了個位置,挪到常思敏籠子底下。
“所以你——不對呀,用不了異能,這空間……”孟伯怡心急,很怕他們出事,因為用不了異能,她不想害了朋友。
但話沒說完,忽然意識到不對,孔琪是空間異能者,她為什么可以使用空間?
“我這個空間比較特殊,不屬于異能范疇,用來救人剛好。”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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