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對鮑國平的審訊結束。
審訊的過程沒有多大難度，雖然一開始鮑國平不肯說，而且微表情表現的也確實像個神經病。
比如他對自己的奸.殺行動很滿意。
但他的情商還是正常的，特指親情。
一件事有因才有果，鮑國平為了替他哥報仇而來，所以當周瑜把他哥拎過來勸的時候。
親情的大門打開，鮑國平就松了口。
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
“陳李明生...”
陳國榮坐在凳子上，表情有些苦，這個案子突然就變大了。
“敢不敢抓？”周瑜抱胸調侃。
陳李明生這個名字他聽到也意外，政務司司長，不，現在還是鬼佬的叫法，叫布政司，97才會換。
“你知不知道上次的事還沒了，現在上頭還看我不爽，就連這次大規模升職都沒叫我。這我要是報上去說要抓布政司司長，你覺得他會批么？”
一個連環殺手說是陳李明生指使的，他陳國榮就信了，這種天方夜談，他上司又不是腦癱。
就算用什么設計陷害嫁禍周瑜的說法
陳李明生跟周瑜有仇么？沒有啊。
周瑜鄙夷的看著他：“這還神探，你的百分百破案率是不是就這么糊弄來的？”
“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上頭不準備升我職...那我怕什么？反正一樣。”
陳國榮站起來一笑：“走，抓人去。”
中環半山，凌晨6點，高官的住所基本都在這。
車子一路開來，路過的都是絕美的風景，一棟棟的洋樓寸土寸金。
陳李明生府邸門口，陳國榮帶著隊員下了車，向內望去，里面是一座小花園，接著才是一棟四層別墅。
按了下門鈴。
騰，鐵質柵欄門旁的保安室打開了門，一個黑色西裝的保鏢走了出來，年輕強壯。
他拿著個對講機，耳朵上還掛著一個單邊耳機。
“什么人？”
陳國榮抬手露出證件：“重案組高級督察陳國榮，有事找陳李明生女士。”
“等著。”
保鏢拿起對講機說了一句，稍帶一會，像是接到了回話，對著陳國榮冰冷道：“不見，馬上離開。”
意料之中的回答，陳國榮馬上道：“不好意思，有一宗連環兇殺案我們需要向陳李明生女士了解情況，案情緊急，相信陳李女士愿意為受害人出一份力。”
很有情商的說法了。
只是保鏢冷然道：“不見，這里是布政司司長的府邸，你當是普通人？如果想抓人，請出示拘捕令。”
陳國榮皺眉，來之前就預料到難了，可誰能想，連面都見不到。
沒拘捕令寸步難行，可要拿到拘捕令，那更是癡心妄想。
組員阿旗拉了拉陳國榮的衣服，小聲道：“榮哥，要不然算了，努力也努力過了，司長啊，那比一哥還大。”
陳國榮的4個手下基本都是這心思，鬧的不開心，司長一句話，這整組人都得跟著倒霉。
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都只是個小警察，這火真扛不起。
陳國榮眼神一黯，這讓他想起了倉庫的那場慘烈。
嫡系班底沒了就這么個下場，放以前，都不用他說話，囫圇著就有手下上前踹門。
管對面是什么玩意，反正就是個小警察，能奈我何？
“你們先回去吧。”陳國榮的聲音略顯落寂：“就說自己不知情，是我強行帶來的，來了之后才知道是這里，然后覺得我做法不對，馬上離開，下了山。”
“榮哥，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阿旗皺著眉解釋：“真沒這個必要啊，上頭不批，又不是我們不想干，你說是不是？”
“回去吧。”陳國榮拍了拍他的肩膀，抿了抿嘴笑：“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榮哥...”阿旗皺著眉，表情糾結，最后還是遲疑道：“那我們下去等你。”
“嗯。”陳國榮點頭。
幾個手下對視一眼，很快上車離開，留了一輛車，因為車上坐著周瑜。
陳國榮朝著車子的方向無奈的一聳肩，然后轉身一腳踹向鐵柵欄。
砰砰。
沒有踹門的手下，只能靠自己了。
“你干什么？”
保鏢一只手指著陳國榮喝道，一只手果斷滑向了腰間。
陳國榮一笑：“腿抽筋不好意思。”
砰砰，砰砰，繼續踹！
保鏢連忙對著對講機說了聲，然后警告道：“馬上停止！要不然我就要拔槍了。”
回應他的只有兩腳，砰砰。
陳國榮覺得內心的郁結之氣都被踹出了許多。
保鏢果斷把槍拔了出來，冷聲道：“再次警告你，馬上停止，要不然我就開槍了。”
陳國榮馬上收回腿，嚴肅道：“不抽筋了，沒事了，很對不起。”
瑪德，保鏢還真沒見過這種神經病，高級督察啊，不怕投訴的么？不想升職了么？
馬上就有一道黑西裝的身影從花園角落跑了過來，應該本來就是隱匿在那的保鏢。
保鏢打開門，沉著臉走了出來：“馬上滾！關于今天的事，我一定會讓你們的上司投訴。”
“腿抽筋犯法么？”
陳國榮哧的一聲，走回了車上。
“怎么了，你踹門干嘛？”周瑜都看不懂。
“想踹，踹著玩。”陳國榮挺開心的樣子。
周瑜略無語，這人受了刺激，像是有什么大病。
大家來之前聊的好好的，又不是沒策略，明明有文明人的方式，非得搞的這么野蠻。
時間慢悠悠的跑到7點10分，鐵柵門利索的打開，上班的人該上班了。
就在這時，周瑜轟的一下啟動了車，一腳油門車子堵在了門口，堵住了大半個通道。
氣氛瞬間變了，等同于襲擊！
保鏢都緊張的馬上拔槍相對，周瑜慢悠悠的從車內走了下來。
“G4是吧？我認不認識，不認識我讓你們上司給你打電話。”
門衛保鏢看了看周瑜，遲疑了下，收起了槍。
他為難道：“周sir，我們在執行任務，G4任務期間.....”
“目標人物安全第一嘛，我明白，不讓你難做。”
周瑜展示了下空著的雙手，走上前敲了敲被攔截下來的汽車后座。
后座玻璃緩緩落下，陳李明生冷漠的面容展露出來，蒼老而且妝容很一般。
“布政司關系著香江一切政令的發布與通行，如果因為你的舉動，導致我上班遲到，你付不付得起這個責任，周瑜？”
既然周瑜能到這里，有些事不言而喻，陳李明生裝都不裝。
“我只是個司機，有話你跟他說。”
周瑜現在還在電腦組，明面上可沒有調查的權利。
陳國榮面無表情的上前出示證件：“重案組高級督察陳國榮，陳李明生女士，你因為涉嫌與多宗謀殺案有關，現在要請你回去接受調查。”
“拘捕令呢？”陳李明生輕喝。
“現在是傳喚，不是拘捕。”
陳國榮很懂其中關鍵。
陳李明生嗤笑一聲，理都不理他，直接拿出了電話，沒過一會電話接通。
她的表情瞬變，語氣極其不善的對著電話里的人喝道。
“抓人都抓到我家門口了，是不是要我去警局親自接受你的盤問啊？
....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什么事？你的人說我殺人，還是多宗殺人！
.....叫陳國榮，還有周瑜，馬上給我解決！”
啪，翻蓋手機合上，陳李明生冷笑的看了陳國榮一眼，直接閉目養神。
很快，兩人的電話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如此急促。
“喂。”
“阿瑜，你在陳李明生門口？”老高的聲音。
“對。”
“有證據么？”
“不夠。”
“先回來吧，一哥打來的電話，脾氣很不好，直接來我這，我有話跟你說。”
“行。”
同樣，旁邊的陳國榮更慘，他直接把聽筒拿遠了些，對面的咆哮聲大的周瑜都聽得見。
“大清早的你給我留條命行不行？你自己想死不要拖累我！”
周瑜對外偏了下頭，陳國榮無所謂的聳肩，一句話不答，直接掛電話。
在陳李明生的不屑眼神中，兩人上車開車走人。
“喂，我想要到挨罵，但沒想到這么大聲，跟掘了他祖墳似的。”
陳國榮還自我開玩笑。
“跟掘祖墳...其實也差不多吧，反正目的達到就行。”
來之前，他們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下場，陳李明生只要智商正常，肯定不會讓他們帶走。
香江的二號人物，人家有的是人脈能用。
案子在陳國榮手里，上報必定被擱置，只有這樣強行把它鬧大，通了天了，才有一絲絲操作的可能。
就是這么難，誰讓對方是二號。
警察總部，兩人分道揚鑣，周瑜走進老高的辦公室。
老高微皺著眉坐在沙發上抽煙，周瑜知道老高不常抽。
“來了，坐。”老高舒緩了下面部表情，又恢復了平靜。
等周瑜坐下，他不問案子而是直接說道：“陳李明生是下一屆政務司司長，內定的，沒幾天也會宣布。”
沒幾天，那就是一月一了，應該是跟周瑜那一批憲委級一起宣布。
周瑜皺著眉拿起了老高的煙盒，這句話里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內定，那就是說不止鬼佬，兩邊都同意了。
“為什么是她？”周瑜問道。
“陳李明生本來是鬼佬那邊推出來的第一屆特首人選，但是被內地堅決否了。
政務司在鬼佬的制度里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集權部門，堪比我們過去的宰相，就算對著皇帝都有制約。
所以她的勢力范圍很廣，很強。
內地也不喜歡她，她就是一個鬼佬的代言人。
但是拿下一個特首之位是不是最重要的點？政務司還讓她執掌一屆，這算是一種過渡，一切為了香江和平交接，你明不明白？”
老高說的很認真。
“明白。”周瑜點了點頭：“你是要我放棄么？”
老高的煙灰輕彈：“不，是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