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米爾斯看著博爾特。
內心很是自責。
他開始瘋狂復盤。
或者說他這輩子就沒有這么瘋狂復盤過。
因為博爾特這場沒做錯。
這一場錯的是他自己。
是他沒有料到比賽之外的東西,博爾特本身就只負責比賽。
所以比賽之外的東西就該是自己負責。
劑量反應曲線的非線性特征!
這好像是那家伙的論文。
訓練效果遵循倒U型曲線,即適度負荷促進機能提升,過度負荷則導致性能下降。
每周跑量超過120km的運動員,受傷風險比80km組增加2.8倍。
這種非線性關系源于身體適應能力的有限性——當訓練強度和頻率突破閾值,恢復過程無法完全修復損傷,疲勞便會持續累積。
甚至會影響到身體的功能性質。
博爾特這一場就是典型。
運動模式的特異性代償!
這是米爾斯知道的,這個理論是阿美麗卡這邊提出來,田徑項目對特定肌群和關節的過度使用,會導致非優勢部位產生代償性負荷。
短跑運動員強大的下肢后群肌會使骨盆前傾加劇,進而增加腰椎壓力。
投擲項目中,旋轉動作的不對稱性常導致脊柱側彎。
這種代償機制在短期內可維持運動表現,但長期累積會引發結構性損傷。
博爾特的身體,這場比賽之后。
也要好好檢測檢測。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認為博爾特的恢復沒做好。
如果恢復做得足夠好,即便是這場比賽之前連續的爆發也應該沒有問題。
博爾特的身體潛力巨大,這一天他無比篤信。
所以還是自己的鍋。
現代恢復技術,如冰浴、壓縮衣、高壓氧艙,都能加速短期恢復。
尤其是他們蘇神系那邊推出的液氮治療室。
據說Mvp俱樂部那邊已經搞了。
看鮑威爾這個狀態還真有可能。
之前他覺得沒有也能贏。
但是現在看起來必須要好好說服上面的那幾個老東西。
這么好的東西,如果不用簡直是浪費。
以前米爾斯其實也沒有這么強硬,那是因為他覺得博爾特能贏,覺得自己的這一套就足夠了,但是現在既然贏不了……
既然現在輸了……
米爾斯也不會頑固不化。
他從來就不是這樣的。
變通,從來都是他的立身之本。
而且就算是這樣的技術,也有各種各樣的弊病需要聯合起來交叉的使用。
比如冷療雖可降低肌肉炎癥,但會抑制衛星細胞活性,延緩長期修復。
而過度依賴按摩等被動恢復手段,可能削弱身體自身的恢復能力。
此外,心理壓力和睡眠不足會進一步抑制恢復過程,形成惡性循環。
這些都是要注意的。
而且那家伙的論文里面還說過——
運動員的傷病風險存在顯著的個體差異,這與遺傳因素密切相關。
好像是什么叫做……COL1A1基因的特定多態性會影響膠原蛋白合成。
攜帶風險等位基因的運動員跟腱斷裂風險增加40。
而IL1基因變異與骨性關節炎發病風險呈正相關。
此外,線粒體DNA突變可能導致能量代謝障礙,使部分運動員更易出現運動性疲勞。
這些之前都忽略了,一定要帶博爾特去查一查。
米爾斯和別的教練不一樣,他是那種輸了比賽之后會認真復盤的人。
他不會認為就是運氣不好。
尤其是這一次,自己已經認為做到了最好。
已經認為把博爾特培養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卻還是輸了。
那以前責怪博爾特不夠自律,責怪博爾特不夠認真鉆研技術的理由。
就全都在這里破滅。
米爾斯想的非常清楚。
輸了。
就一定有原因。
已經馬力全開還輸了,必須要找出問題來。
田徑運動員在連續高強度訓練和比賽后出現傷病或身體不適,是機械負荷過載、代謝紊亂、神經肌肉疲勞、訓練恢復失衡以及基因易感性共同作用的結果。
從生物力學的微觀損傷,到系統層面的功能失調,每個環節的失衡都可能觸發連鎖反應。
預防和應對這些問題,需要建立基于個體特征的動態監測體系,結合生物力學優化、代謝調控和精準恢復策略,在追求運動表現的同時,維護運動員的長期健康。
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探索基因環境交互作用機制,開發個性化的運動損傷預測與防護方案。
米爾斯現在想起蘇神在論文里說的這句話,越發的覺得贊同。
因為他這一次。
也沒有什么借口可言。
沒有控制好疲勞變量,沒有把握好博爾特的狀態分配,這都是他自己的問題。
田徑運動員在連續高強度訓練與成績輸出后易出現傷病或身體不適,其科學原理可從生理機制、訓練負荷累積、生物力學代償等多維度深入剖析。
還要結合運動科學理論與實證研究展開分析。
米爾斯其實想的很對。
首先就是肌肉與結締組織的微觀損傷累積。
高強度訓練中,肌肉反復承受離心收縮,如落地緩沖與向心收縮,如蹬伸發力,會導致肌纖維Z線錯位、肌節斷裂等微觀損傷。
正常情況下,人體通過衛星細胞激活、蛋白質合成實現修復,但連續高強度訓練會使損傷速度超過修復能力。
當肌肉損傷標志物,如肌酸激酶CK,持續升高至基線值2倍以上時。
運動員肌纖維再生效率下降,肌肉力量與彈性顯著降低。
博爾特現在這個數字。
恐怕就不低。
肌酸激酶CK。
肯定就是超標狀態。
再怎么是上帝標本,你的生化指標,那也是肉體凡胎的狀態,也是血肉之軀組成。
牙買加這個落后的訓練環境以及醫療條件,實在是沒有辦法經常做檢測,甚至基本上不做檢測。
這一點從牙買加的訓練環境,還是用最古老的拖輪負重做阻力就能看出端倪。
這也是為什么博爾特一旦出了問題,米爾斯不會用牙買加自己的醫療體系團隊,反而是帶著博爾特直接跑去歐洲。
尤其是他的一些背部問題更是直接帶他去德國看病。
你以為是為什么,你以為他們是覺得機票錢有多嗎?
就是因為米爾斯自己都知道牙買加這邊的運動醫療環境實在是不怎么樣。
而據說蘇神系那邊。
每一場狀態開始前都會做各種指標的測試,每一場比賽結束后也都會做。
訓練日程中一段時間也會定點監控。
之前米爾斯還覺得這實在是太麻煩,根本沒有必要。
形式大于內容。
但現在再看的話。
還是自己太傲慢了。
還是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經驗主義。
事實上,這個年代的科學以及醫療技術發展,都對于任何一門運動起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和每一門運動都息息相關。
但是這一點恐怕搭建起來會很困難,因為這不是白一點黑科技的運動恢復設備就可以。
這需要一個完整的團隊,以及各種各樣的運動實驗室來作為基礎。
但這玩意兒。
牙買加基本沒有。
有也是形同虛設。
他自己都不敢看,更不要說帶著博爾特。
這個時候再看他才能知道為什么人家要做這么繁瑣這么復雜的事情。
事實上這個問題不出沒問題出來了那就是遺憾,甚至是重大的損失。
人家就是提前在規避這些遺憾和損失。
這一點直到現在米爾斯才看出來。
不也不能說是現在才看出來,應該說他早就看出來了。
但是他自己的內心并不愿意承認。
到底他還是一個對自己的經驗頗為自信,甚至是有點自負的教練。
當然做到他這個水平不可能對自己不自負,不可能對自己不自信。
不然的話沒法走到這一步。
只是現代的科技發展水平太快了,如果你不和現代科技結合起來的話,那就會被結合起來的那些人……
狠狠上一課。
而且他如果帶博爾特去查的話,肯定還會發現別的問題。
比如肌腱骨附著點的力學疲勞。
肌腱作為連接肌肉與骨骼的結締組織,其膠原纖維在反復高強度負荷下會出現“微撕裂”。
跟腱、髕腱等承重肌腱的血供較差,修復能力弱,當訓練負荷超過肌腱基質重塑閾值,約為最大抗拉強度的3050,會引發肌腱病。
一項對1000名短跑運動員的跟蹤研究顯示,連續8周高強度訓練后,68的運動員出現肌腱膠原纖維排列紊亂。
但是這個理論發現要2014年才會公布。
而且蘇神也沒有把這一點寫在公開的論文里。
所以博爾特現在并沒有辦法去明白這個問題。
除非他帶到蘇神實驗室。
不然就算是放在最頂尖的實驗室,也沒有幾個人能搞清楚這個問題。
甚至沒有幾個人有這個概念。
牙買加就更別說了。
10年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明白。
肌腱骨附著點的力學疲勞,是未來的一個重要理論突破。
他給了很多運動員,明明是檢查起來表面身體健康恢復也不錯。
但就是容易成績下滑,甚至是出現傷病。
作出了科學的解釋。
因為這一個地方。
是最不容易被察覺的地方。
但這個地方其實也有力學。
也有運動力學在此。
就像博爾特在最后10米,關節波動的那一下。
就是典型。
其實就是連續的高強度比賽出成績,為了保持住狀態,訓練中也不斷拉強度。
讓自己的狀態不掉。
看起來沒有什么大問題,甚至運動員自己都感覺不到。
但事實上你要是明白了這個問題,你就知道只要是時間長了,那么你就會在肌腱骨附著點上,出現或多或少的問題。
這個力學疲勞。
需要的恢復時間會更長。
更不要說,還有接近10年才會被提出的理論——軟骨基質降解與潤滑機制失效機制。
膝關節、踝關節等負重關節在運動中承受的沖擊力可達體重的58倍,如百米跑蹬伸階段。
關節軟骨表層的蛋白多糖網絡在反復壓縮回彈循環中會逐漸流失水分,當含水量低于65時,軟骨摩擦系數增加40,導致關節面磨損加劇。
此外,高強度訓練會抑制滑膜細胞分泌透明質酸,關節液黏度下降,進一步削弱潤滑作用。
博爾特現在采取的是三關節力矩運動體系。
如果這些重要的關節出現了問題。
那么自然會影響到他的運動表現。
米爾斯知道的,就是關節穩定性結構的累積損傷。
膝關節前交叉韌帶、踝關節外側副韌帶等結構在動態動作中負責維持關節對位。連續高強度訓練會使韌帶膠原纖維發生“蠕變”。
即長度增加而彈性模量降低。
當韌帶松弛度超過15,關節本體感覺減退,神經肌肉控制能力下降,導致動作代償,如膝內扣,進而誘發半月板損傷或軟骨撞擊。
影響膝蓋的運動表現。
而膝關節是三關節力矩技術里面的重要一環。這是休伊特在2005年提出的概念。
這一點米爾斯還是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
其實更多。
如果是蘇神實驗室,肯定還會做出更多的判斷。
比如中樞神經系統疲勞與動作控制紊亂。
高強度運動依賴大腦皮層、基底神經節等中樞結構對肌肉的精準調控。
連續訓練會導致中樞神經遞質如多巴胺、5羥色胺耗竭,使運動皮層興奮性下降。
當運動員出現中樞疲勞時,其動作執行的誤差率增加22,特別是在需要精細協調的環節。
如短跑終點沖刺的蹬擺配合。
這種控制能力下降會迫使身體啟動代償模式,如用腰背部肌肉代償核心穩定性,引發腰椎損傷。
博爾特以前為什么腰背部總是容易出現傷病?
他的教練還以為是他訓練偷懶其實并不是,而是博爾特這種身高體型需要循序漸進。就是一味的上訓練容量,但是他的身體素質和肌肉力量有沒有提升上來……
那只會讓他原本就有脊柱側彎的身體。
更加出現問題。
這個直觀反應就是表現在他的腰背肌肉問題上。
只可惜現在這個概念,米爾斯最多是通過經驗和猜測能夠揣測到幾分。
具體的概念他現在也不可能知道。
還有能量代謝系統的氧化應激損傷。
高強度訓練主要依賴磷酸原系統和糖酵解供能,過程中會產生大量活性氧。
當活性氧生成量超過抗氧化酶,如超氧化物歧化酶SOD,的清除能力,會攻擊線粒體DNA、細胞膜脂質及肌漿蛋白,導致肌肉收縮效率下降。
同時,氧化應激會抑制衛星細胞活性,進一步延緩肌肉修復。
更加精細的檢查還有——
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功能紊亂。
長期高強度訓練會持續激活HPA軸,導致皮質醇水平升高。皮質醇雖能促進糖異生維持能量供應,但過量會抑制蛋白質合成、降低骨密度,并削弱免疫細胞活性。
當唾液皮質醇濃度持續高于14μg/dL時,運動員上呼吸道感染風險增加3倍,呼吸換氣會更加困難。
還有睪酮皮質醇比值失衡與恢復障礙。
睪酮是促進肌肉合成的關鍵激素,而連續高強度訓練會使睪酮水平下降1530,同時皮質醇升高,兩者比值降低。T/C比值每下降0.1,肌肉蛋白分解速率增加8,直接影響訓練后的恢復質量。
還有動力鏈失衡導致的負荷轉移。
人體運動依賴“足踝膝髖核心”的動力鏈協同。當某一環節,比如踝關節背屈功能受限。
或者因疲勞或損傷出現功能下降時。
負荷會向相鄰關節轉移。
這是關鍵點!
要考!
短跑運動員小腿肌肉疲勞會導致足跟著地模式增加,膝關節沖擊力提升27,進而引發三關節的綜合不適。
再加上神經肌肉控制延遲與損傷閾值降低。
肌肉疲勞會使本體感覺傳入神經如肌梭、高爾基腱器官的信號傳導速度減慢,從肌肉接收到刺激到做出反應的時間延長0.050.1秒。
在跳躍、變向等快速動作中,這一時間差會導致關節處于不利受力位置。
如膝關節過伸。
使韌帶、半月板承受的剪切力超過其損傷閾值。
最后還有骨重建失衡與應力性骨折。
比如骨重建失衡與應力性骨折。
骨骼通過“破骨成骨”過程適應機械負荷,但連續高強度訓練會打破這一平衡。
當股骨頸、脛骨等部位的壓應力超過200MPa,約為骨極限強度的40,破骨細胞活性增強而成骨細胞功能受抑,形成微骨折。
80的應力性骨折發生在連續訓練超過12周且負荷遞增率10/周的運動員中。
再配合心血管系統的慢性壓力負荷等等。
所以。
米爾斯這個想的方面沒有錯。
博爾特如果,也擁有蘇神的這個團隊。
那他肯定不會在剛剛出現這個問題。
這也是運動員訓練比賽和備戰的一部分。
他思思盯著。
這一場的失敗,讓他從博爾特高亢狀態里面清醒了過來。
頓時才發現這個時代已經走到了不同的分叉口,如果自己還像以前一樣,完全只堅持傳統個人經驗主義。
那么這一次的失敗。
很可能不是偶然。
甚至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今年整個種花家田徑隊。
似乎都在出成績,都在繼續進步,完全沒有奧運年之后要稍微緩一緩的傳統。
難道他們都不怕受傷嗎?
對于運動員來說,受傷才是真正的問題。
之前米爾斯也想不通,一個蘇神就算了,他們好像所有人今年都在開足馬力前進。
現在看到博爾特這樣。
加上這一些感悟。
突然就串了起來。
所以他們也不是說不會疲勞,或者是說在做,毀掉職業生涯的冒險舉動。
人家是因為有強大的生理指標監測體系以及黑科技設備,再加上專業的運動醫療團隊輔助。
才有信心這么做。
這一點上。
不知道超過了牙買加多少倍。
這不是訓練模式,訓練方法訓練經驗的問題。
這就是科技水平的問題。
難道……
想到這里米爾斯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
因為他并不想要這么做。
但凡有一絲的可能。
他都不想。
但是這一場之后,對于博爾特的各種監測必須要比之前更加的勤快,哪怕是跑出去都得做。
至于那些老東西。
自己這回不能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否則。
還輪不到自己成為跑者俱樂部的話事人。
自己和博爾特就要走下神壇。
肯定不是米爾斯要的。
米爾斯看著。
看著那個東方人。
突然。
他好像能夠感同身受博爾特的感覺了。
那是因為他從這一刻開始。
也站在了蘇神對手的位置上。
現在他和博爾特。
綁在一起。
兩個人。
一起向蘇神對決。
我就不信。
你一個人。
還能搞得定我們倆個人!!!
米爾斯從沒有想過一天,自己竟然會和一個運動員成為直接的對手。
但是現在。
局勢就是這樣,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
他不親自下場都不行了。
光是博爾特一個人。
搞不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