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山林,風云皆動。
王玄抬頭觀望,只見那群山之中,滾滾陰霧似海潮般翻涌而來,其中還彌漫五色毒障。
毒障所過之處,草木皆枯。
面對這驚人景象,府軍士兵毫不驚慌。
不用王玄下令,各軍校尉便發動陣旗,滾滾血煞升騰,勾連成片,將大軍護住。
開荒兩年,他們也算見多識廣,各種毒障是山中妖物拿手好戲。
凡人自然畏懼,但府軍士兵們煉煞淬體,又有軍陣防護,普通毒障根本沒用。
“這便是那白云洞虎精?”
王玄轉頭,向老妖黃元子問道。
黃元子連忙拱手道:“回將軍,正是此精,這妖王很是神秘,就連手下也不見其人,只曉得姓賀,被稱作賀大王。”
“其神通便是這毒障,御風驅使,一旦中毒,聽到虎嘯聲,便有粉身碎骨之痛。”
王玄聽罷頓有所悟,“若沒猜錯,這虎精必是以此神通控制群妖,或許…也是障眼法。”
說罷,詢問道:“那喪魂谷是否就在前方”
一旁岑虛舟點頭道:“喪魂谷如果落位中元,應該就在百里之外。”
這么一說,眾人瞬間了然。
山中妖軍計策很簡單,這些毒障只是掩人耳目,待他們大軍出動,便會想辦法引入那詭異禁地。
若主力因此受損,便可迎來轉機。
果然,那毒障被軍陣煞炁阻擋,明知無效,山中還是虎嘯連連,鼓動風云。
“時機已至!”
王玄望了望遠處,當即沉聲下令:
“大軍繼續前進,五十里后,等我龍晶金羽箭為令,一旦妖軍混亂,兩翼騎兵立刻以鶴翔陣突擊,驅趕妖兵。”
“屠蘇子明,命你率血浮屠中軍破陣,那喪魂谷還是讓他們先領受一番。”
“記住,聽鼓聲為號,不可使軍陣散亂,更不可受敵引誘,靠近喪魂谷。”
“是,大人!”
定下計劃,大軍立刻前進。
八荒驚神鼓升騰而起,在滔天煞氣灌注之下隆隆震動,其他各軍軍鼓齊鳴,響徹群山。
肉眼可見的血色波紋向外擴散,那洶涌彌漫的毒障瞬間被攪亂驅散一大片。
這山中妖邪受那虎精驅使,早已中毒,因此在毒障掩護下正偷偷靠近,想要伏擊。
毒障盡散,瞬間暴露。
前幾日府軍未盡全力,令山中妖物產生錯覺,以為人族大軍不過如此。
這一下頓時心神驚駭,扭頭便跑。
前鋒營莫云霄和杜春妮夫婦見狀,立刻下令弓弩齊射。
前鋒營中不僅有永安軍,還有其他地方府軍,王玄領將軍之位后,手下幾人便盡數提拔校尉,委以重任。
莫云霄便是前鋒營指揮。
原本有些校尉還暗自不服,覺得王玄任人唯親,但前些時日行軍操練,閑言碎語頓時消失。
永安府軍戰力世人皆知,卻沒想到王玄手下幾名掌旗,竟也各個精通軍法,經驗豐富。
在二人帶領下,一輪箭雨,前來偷襲的妖物便盡數化為血肉碎末。
鼓聲隆隆,號角爭鳴。
府軍開始加速前進,他們戰馬皆非凡品,五十里的距離轉瞬即至。
山中虎嘯依然兇猛,卻多了一絲遲疑。
王玄哪會錯過時機,當搭弓引箭。
毒障雖濃密,就連天上小白也視線受阻,但阿福六耳神通卻不受影響,抖動間已辨出方位。
王玄混元煞炁灌注,墨玉寶弓發揮到極限,嗡嗡顫動間,竟有黑色玄光浮動。
轟轟轟……
連續三聲爆響,氣浪翻滾間,三道金光以破空而出,快若光影,肉眼難辨。
這便是金羽箭威力。
雖不似飛劍操控自如,鋒芒無比,但憑借寶弓法器加持,爆發力卻更深一籌。
遠處山巒之上,三道雷球轟然而起,隨后又匯聚成一團,雖無震雷之聲,但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殺機,相隔如此之遠也能感受到。
虎嘯聲猛然停歇。
那些五彩斑斕毒障好似沒了依靠,絲絲縷縷散去,只剩朦朦朧朧陰霧。
“汪汪!”
阿福叫了兩聲,旁邊旗官頓時揮舞令旗,運炁吹動龍吟鎮魔角。
嘟——!
蒼茫號角聲響徹天地。
兩翼騎兵在張橫劉順帶領下,開始策馬加速,馬蹄聲隆隆,大地震顫,四周雪峰上頓時有大片積雪滑落。
并州府軍雖整頓完畢,但也是勉強配合。
最大的缺點,便是兵圖尚未完善,各軍軍陣還無法統一。
永安府軍已能使用軍陣遁術,劉順玄武軍黑光繚繞,堅若金剛,張橫白虎軍金光四射,鋒芒無匹。
二人為前鋒,各率數萬騎兵猛然加速。
沖過山谷密林,翻過陡峭山坡,即便坎元山脈地形復雜,也絲毫不影響速度。
天空中,小白鷹啼嘹亮。
沒了毒障遮掩,僅憑陰霧根本無法阻擋視線,各軍校尉圓光分影鏡上,頓時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山林谷地間,大軍兩翼開始向前,烏壓壓一片,好似巨獸緩緩伸出觸角。
而妖物聯軍,正好在其包圍之中。
與此同時,屠蘇子明也猛然拔出長刀,身后鐵甲熊旗,獵獵飛舞,猛然高呼道:
“血浮屠,破陣式!”
因為屠蘇家原因,秦州自古以來就有重步兵傳統,因此這次,竟帶來了整整五萬血浮屠。
渠城校尉劉大麻子也率軍并入其中。
“殺!”
他滿眼興奮,拎著重型連枷,和秦州來的幾名校尉在前沖鋒,咚咚咚踩過地面,好似獸群奔涌。
屠蘇家常年掌控窮奇軍,既然已無法繼續經營邊軍,便索性將精銳力量全部投向府軍。
這些人中有不少邊疆老兵,剩下的也常年接受殘酷訓練,即便與永安軍相比,也只差一線。
不僅如此,屠蘇家還派來了家族底蘊。
重甲步兵后方有長弩弓手,學著永安,將地元雷火珠裝在箭矢前方,專門等待攻堅。
與此同時,還有三面五牙大纛。
這東西,乃是血浮屠配套法器,血色光芒閃爍,不僅在上空形成巨大太極圖,還有股奇異力量籠罩,讓所有人氣力大增,身著沉重鎧甲如同無物。
當然,這些還不是全部。
真正的寶物全部放在北疆,畢竟那邊有更兇殘的冰原蠻族,誰都不敢大意。
即便如此,也已足夠。
血浮屠鎧甲本身就是法器,煞炁勾連成片,所過之處,樹木傾塌,山石四濺。
原本潛藏埋伏的妖軍,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踏成肉泥,活著的也被一根根長矛穿成血葫蘆。
五十里外山巒之上,早已亂成一片。
那頭雄踞坎元山的虎精,連面都沒露,就被龍晶金羽箭打得魂飛魄散,形神皆消。
這玩意兒,便是百脈俱通老祖都不敢硬扛,何況是他這山中老妖。
二者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中軍陣地內,老妖黃元子眼神驚悸,心中暗自慶幸。
這些老妖在山中作威作福,根本不曉得人族聚攏起來有多么可怕。
當然,他心中也無一絲憐憫。
山中妖鬼,爭奪寶地,相互廝殺,同樣血腥,不過是爭奪機緣和生存空間罷了。
人族同樣如此,就連和善的須彌宗佛門弟子,也沒什么眾生皆等的古怪念頭,斬妖滅鬼,更加兇狠。
倒霉的不只是那虎精,周圍不少老妖也死的死傷的傷,畢竟他們從沒聽說過龍晶金羽箭這種兇悍玩意兒。
沒了虎精震懾,群妖頓時大亂。
有些慌不擇路,想要向周圍逃遁,但府軍戰馬鐵騎已從側翼將他們包圍。
或箭雨傾射,或長矛穿刺,能逃過者百不存一。
中軍更加兇悍,五萬血浮屠大軍煞炁滾滾,似移動的血色山脈,稍慢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妖軍唯一逃遁方向,便是身后。
從高空望下,漫山妖物在十幾萬府軍驅趕下,向著坎元山脈北方瘋狂逃竄。
而在他們前方二十里外,坎元山脈好似被通天之刃刺穿,留下一個直徑上百里的長條形峽谷,幽深昏暗,白霧彌漫。
一頭狼妖滿眼恐懼,裹著滾滾黑煙在密林中飛射,腦海中一片混亂。
他到至今,還想不清楚原因。
人族大軍到來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
三仙廟妖魔,黑面相公,西南山脈的這些勢力威名顯赫,但照樣被斬殺干凈。
種種壓力下,有不少老妖早已撤離,但他卻不愿離開此地,無論天都龍首山,還是西荒大澤,都是在賭命,因此剩下的老妖早已聯合。
數日前,山中群妖匯聚,密密麻麻,至少有數十萬之眾,還有不少妖王高手。
原本信心滿滿,氣勢如虹。
誰料只是眨眼的功夫,形勢便急轉而下,想起方才那恐怖雷光,狼妖更加慌不擇路。
就在這時,周圍景象大變。
原本是蔥郁山林,但到了此處,全部是枯死巨樹,扭曲蜿蜒,怪異至極。
而地面上,全是森森白骨。
狼妖忽然想起什么,心神驚駭,二話不說,扭身就跑,但已經遲了。
他沒走幾步,便神識恍惚,先是緩緩停下,隨后如木偶一般轉身,向著北方枯林深處走去。
不到千米,這頭體型壯碩的狼妖便一頭栽在地上,目光渙散,漸漸沒了生機。
而在后方,更多妖物也撲通撲通倒在了地上……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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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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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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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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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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