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看到這個情況，城頭上的守軍，不由自主地歡呼了起來。
流賊真得要走了！
多少個月了，一直圍困攻打開封，終于走了啊！
開封再一次守住了！
之后，可以不用再擔心突然之間流賊攻入城內，也可以不用一直在困在城內不能外出，更能去把遷往黃河以北的親人接回來！
這么多個月，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一群老弱啊，到了異地他鄉，哪怕離得不是很遠，可今天這個世道，他們還好么？
總之，城外流賊的撤離，讓開封城內所有人，都是歡天喜地的！
聞訊趕到城頭的孫傳庭，第一時間用望遠鏡觀察。不止是觀察一個流賊營地，其他方向的流賊營地，也都仔細地看過去。
就他的經驗來看，確實沒有發現一樣，流賊真得是拔營要走了。
通過望遠鏡，他比別人看得更清楚，那些普通流賊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顯然也為他們能離開開封而高興。如果只是一個，兩個如此，那還有可能是假的。但是，孫傳庭通過望遠鏡看得清楚，幾乎所有的流賊都是如此！
還有，他也看到了幾個流賊頭目，他認識的，比如那劉宗敏，就不是高興的樣子，顯然是不甘心。倒是那流賊中的書生李巖，似乎是高興的。
從種種跡象上來推測，流賊真得是要走了！
也就是說，開封真得守住了！
然而，對于這個情況，孫傳庭卻是不開心的。
他最想要的是，流賊能一直耗在這里，耗到京營和勇衛營訓練完成，打敗了入關的建虜，然后南下救援開封，隨后橫掃天下！
因為那樣一來，李自成和羅汝才這股最強的流賊，就是最虛弱的時候，方便朝廷官軍一舉殲滅之！
可是如今，流賊要走了，雖然開封守住了，可流賊會去禍害其他地方，又會把這幾個月耗掉的物資和兵力補充起來，甚至有可能會比如今更強大，這是孫傳庭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當一臉興奮的高名衡等人，前來找孫傳庭時，他們意外地發現，孫傳庭竟然對流賊撤離無動于衷，還是一張死魚臉。
于是，有的人認為孫傳庭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也有人認為孫傳庭真是個木頭疙瘩，沒感情的那種。
倒是開封總兵陳永福見了孫傳庭的樣子后，想到了什么，連忙問孫傳庭道：“督師，可是看出流賊有詐？”
孫傳庭沒說話，高名衡卻先回答道：“流賊有詐？有什么詐？你沒看清楚，流賊都已經拔營走了！”
說完之后，他又一指城外道：“再說了，開封城外全是平原，一望無垠，還能有什么詐？”
陳永福聽了，心中不由得無語。
他自己也沒認為是流賊有詐啊？但是你看孫督師的那張臉，對于流賊的離開一點都不開心，說不定他是看出流賊有詐呢？
不過高名衡是河南巡按，他也不敢頂嘴，正想怎么說好呢，就聽孫傳庭開口說道：“快到傍晚之時，你領本官親衛五十騎，想辦法去抓幾個流賊回來！”
說完這話之后，他才放下望遠鏡，轉身看向高名衡，嚴肅地說道：“城中一切照舊，提高警惕，守好城池！”
這是真謹慎！
周邊的幾個人聽了，不止是高名衡和陳永福，全都心中如此想著，隨后便立刻答應下來。
陳永福在答應之后，看著城外流賊離開，又有點感慨地說道：“可惜城中沒有精兵，要不然，趁著流賊撤離，領軍追殺，便能擊敗這些流賊了！”
作為軍人，總是想立大功的。
但是，對高名衡這個河南巡按來說，能守住開封，他就肯定能升遷。雖然擊敗流賊是好，可穩當卻是第一。因此，此時他反而對陳永福說道：“真要那樣，才要擔心流賊有詐，就是引你出城再反殺你！”
這種橋段，歷史上也多的是！
陳永福聽了，雖然有點不以為然，畢竟他都說了領精兵追擊，不是庸兵了，不過高名衡是巡按，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這一點小插曲，并不影響開封城的氣氛。
城外流賊，幾十萬大軍，不可能一下就撤走的。陸續開拔之下，速度并不快。
快到傍晚之時，陳永福便帶了孫傳庭的五十名親衛，突然出城，殺向還滯留在開封城外的流賊。
流賊其實并沒有多少防備，并且看到城里這邊只是出來五十來騎，也并沒有多少在意。
結果沒想到，攔截部隊一對上陳永福這五十來人，哪怕人數多好幾倍，也被陳永福這支小隊伍以摧古拉朽之勢擊敗。
不過陳永福并沒有戀戰，在流賊派出更多人馬之前，他就抓了幾個交戰受傷的流賊回城了。
“萬勝！”城頭上的守軍將士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是高聲歡呼起來。
雖然剛才這一幕，只是一場非常小的戰事而已，可是贏得漂亮，加上本來心情就不錯，這歡呼聲之響亮，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了一個大勝仗了！
受傷的流賊，被簡單地包扎了一下，迅速帶頭城頭箭樓上，孫傳庭的面前，親自開始審訊。
“什么”孫傳庭聽了都有點吃驚，不由得確認道，“白桿軍擊敗了你們派往衛輝的軍隊，損失極慘？”
“大人，小人不敢說謊！”那為首的俘虜連忙回答道，“劉將軍……不……是劉宗敏那個賊頭，還有袁宗第、高一功他們這些，大敗而回，營地里都知道了，他們敗得很慘，被白桿軍一擊而潰。據說白桿軍至少有幾千人有精良盔甲，非常難打，才吃了敗仗！”
一聽到這話，邊上的高名衡不由得怒道：“死到臨頭還要撒謊？信不信本官現在就把你砍了！”
如今的白桿軍，打了幾十年戰，早就和叫花子差不多了吧，哪來的幾千人擁有精良盔甲！
騙鬼還行，竟然敢騙他，高名衡是真怒了！
一聽這話，流賊俘虜就慌了，連忙磕頭，同時急忙解釋道：“小人們也是不信，但是軍中多有傳言，就連…連大將軍…不不不，李自成都認為這是夸張的。可是…可是劉宗敏那廝打了敗仗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高名衡還待再說什么時，孫傳庭揮了下手道：“帶下去！”
然后，他又讓其他人也退出了箭樓，只留下高名衡、陳永福等幾個最為核心的開封官員，然后看著他們說道：“如果本官沒猜錯的話，白桿軍身上的精良盔甲和本官親衛身上的盔甲是一樣的。數量上，可能也不會少，幾千副盔甲，應該會有！”
一聽這話，所有人頓時就傻眼了。
說實話，孫傳庭親衛身上的盔甲，那是把他們這些人給羨慕的，特別是陳永福，他作為帶兵將領，比任何人都知道，身穿那樣堅固的盔甲，對于士氣和戰力的提高會有多大！
自從見識過孫傳庭親衛身上的盔甲之后，他都好幾次私下去問過，這個盔甲是誰打造的，哪里有賣，要多少錢等等！
不過不管他問誰，全都是搖頭，連個回話都不說。
問得急了，就只是對他說道：“不能說！”
如今，孫傳庭竟然說，白桿軍那邊有這樣堅固的盔甲，而且還有幾千副之多，他是真得有點傻眼的！
此時，高名衡先回過神來，立刻面露擔憂之色，對孫傳庭說道：“大人，如若真是這樣，可得小心啊，再怎么樣，白桿軍畢竟是土司軍隊！”
在他看來，哪怕白桿軍的名聲一向不錯，對朝廷忠心耿耿，可是，畢竟是土司，不可能和朝廷一條心的。
一個最簡單的事實，朝廷上下對于改土歸流，只要是個文官，都認為是有必要的。如果將來這個政策要加大實施的話，白桿軍會坐以待斃么？
如果不坐以待斃的話，幾千副這么堅固的盔甲，真不是容易對付的。
遼東的建州女真，那叛逆努爾哈赤，不就是號稱十三副盔甲起兵，把遼東鬧得天翻地覆，如今，更是進逼到山海關一線了。
他在這么憂心忡忡的想著時，孫傳庭卻擺擺手，對他說道：“你放心，陛下賜給白桿軍這么多盔甲，自然是有計較，不用擔心！”
“……”箭樓里面的幾個人一聽，頓時又被他說懵了。
什么意思？陛下賜給白桿軍的？幾千副盔甲啊，就賜給白桿軍了？
這怎么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啊！
孫傳庭看到他們的表情，心中很清楚他們在想什么，竟然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們不知道，以后朝廷官軍該是會全部配發這等盔甲。至少短期之內，勇衛營和京營都會配發這等盔甲。”
“……”聽到這話的人，再一次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幾千副這樣的盔甲，已經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如今，孫傳庭竟然說勇衛營和京營都會配備這樣的盔甲，那至少要幾萬副盔甲吧？
不要說如今朝廷窮得叮當響，就是大明最鼎盛時候，都沒有這么多堅固的盔甲吧？
可是，這話是孫督師所說，也不可能騙他們啊！
一時之間，只能是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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