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右手正握長指針劍,左手反握短指針劍,將兩柄指針劍的尾端嵌在一起。
經過這一番操作,兩柄指針劍變成了雙頭矛一類的武器,兩端細長,黑色的劍身上,反射艙內的情景,還有封鎖住艙門的鐵鏈。
烏有左手抓向下方,握住短指針劍的中間部分,右手向上,握住長指針劍中間,接著,他雙手開始用力,試圖將已經嵌套的指針劍彎曲。在彎曲的過程中,他手臂的肌肉緊繃,顯然用盡了全力。
除此之外,他體內的生命力也正在被迅速消耗,吸取生命力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屬于他的武器。
然而,指針劍依舊維持原樣,并未彎曲,可烏有沒有放棄的意思,他仍然在堅持,到了后面,甚至閉上雙眼,緊咬牙關。
生命力槽的顏色由綠色迅速轉變成紅綠漸變色,再過不久,將到達危險的紅色區域。
烏有手中的武器在此刻,儼然超過了夢種成長時吸收生命力的速度。
忽然,在寂靜的逃生艙內,在廣袤無垠的深空中,一聲細微的咔嚓聲以指針劍為中心,向外擴散,即便是在時間停止期間,艙外的幾人也能夠聽到這一聲音,只是,他們不能做出任何反應,也沒法行動,但,在這一瞬間,他們已經知曉了這件事,仿佛這聲音并非是在時間停止之前發出,而是在時間停止之前就被三人聽到。
如此細微而不易察覺的聲音,平淡無奇,但卻像是某種警告,即使是不知曉任何情況的演員,在聽到這一聲后,都會升起警惕之心。
烏有聽到聲音的瞬間,悶哼一聲,雙手用力將兩柄指針劍合攏。
明明指針劍已經合并成一把武器,但長指針劍與短指針劍開始以結合的中點為圓心開始轉動,仿佛正在運行的掛鐘一般。
兩柄指針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此時,在指針劍后方,竟然出現了一個有著明顯刻度的時鐘虛影,在虛影之上,即將合攏的指針劍仿佛本就是時鐘分針與秒針,現在不過是回到了原有的位置。
在面容幾近扭曲的情況下,烏有終于將指針劍合攏,剛做到的瞬間,他連忙松手,在長吁一口氣后大口吸氣,之后彎腰大口喘氣。他的生命力槽已經變成如血一樣的紅色,這是生命力不足的警告。
他松手之后,長指針劍開始緩緩轉動。
“呵,呵呵。”烏有看著眼前的時鐘笑了起來,只是因為剛才消耗極大的緣故,他的笑容反而有些猙獰與殘忍。
“成功了嗎?”寓言眼中充滿期待,即使他剛才視死如歸,可誰不想活下來,如果能夠順利活下來,且不違反他的底線,他自然百分百愿意,“等等,有點不對勁,剛才的聲音,那聲咔嚓是怎么回事?你們聽到了嗎?”
說著,他轉頭看著梧桐。
梧桐警惕地看著逃生艙的艙門,因為鋼鐵之翼將艙門堵住的緣故,所以她只能看見鋼鐵之翼光潔的后背。
她緩緩點頭,“聽到了,是……警告。”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浮現出這個詞,而且理所當然,如同人看見了一個畫了叉的骷髏頭一樣。
“我也覺得是,可是,為什么會有這聲音?”寓言同意梧桐的說法,但他想要知道更加直指本質的回答。
同一時間,千江月正趕向逃生艙,他忍住胸口的陣痛,憑借鐵鏈的拉力迅速靠近。寓言、梧桐和鋼鐵之翼的配合讓他有些驚喜。
從打算前來救援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相關的準備,所以在初次使用第七聯系的時候,特意延伸了長度。這樣一來,如果能夠憑借第七聯系的特性讓寓言、梧桐也在時間暫停期間行動,那么,情況將大為不同。
不過,他不能確保可能性有多大,因此期望并不高。
現在皮影戲獨自乘坐逃生艙前往下一個電影世界,無論烏有如何追趕,都已經來不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在此基礎上,每多一個驚喜都算賺。
“如果不是來自于地獄電影……”梧桐轉頭看著遠處的血色漩渦,“也不是來自于終焉之地……”她抬頭看著上方,當紅色的光芒將鐵鏈切斷,終焉之地的力量也已經被地獄電影處理,“那么剩下的只有……”她的視線落回原點,被鋼鐵之翼堵死艙門的逃生艙。
“烏有?”寓言若有所思。
一聲鷹唳響起,來自鋼鐵之翼的提醒。
“怎么了?”寓言連忙問,鋼鐵之翼因為其自身特性,除非環境特殊,否則烏有拿它幾乎沒有辦法,換而言之,鋼鐵之翼的叫聲絕不是為了求救,而是為了告訴兩人一些事情,一些不尋常的發現。
梧桐眨了下眼,瞳孔收縮,似乎想到了什么關鍵,問道:“烏有還在逃生艙里面嗎?”
鋼鐵之翼雙翅擺了擺,如同人類擺手的動作。
寓言和梧桐都在同一刻領會到鋼鐵之翼的意思——逃生艙內,空無一人。
烏有再次消失不見,之前無形是因為虛數之鎧,但現在,虛數之鎧已經被破除,且艙門已經被鋼鐵之翼和第七聯系的鐵鏈鎖死,而逃生艙又沒有被破壞,所以,烏有不可能從逃生艙內消失。
“難道是自盡后利用特殊道具脫離原來的位置?”寓言微微皺眉。
許多治療類特殊道具都擁有類似的功能,原地復活很容易出現無法逃離危險地點而再死一次的情況,所以都會附加遠離原有地點的效果,從另一個角度考慮,也能夠防止出現原地復活再反殺的情況。
運輸艦上,錢倉一能夠追蹤烏有活下來,正是依靠這一效果,才能撐過使用太陽的心臟后的虛弱時間。
“應該不是。”梧桐不認為有必要,“對了寓言,你,有沒有感覺自己被偷窺?”
寓言正打算開口,但他開口的瞬間,發現似乎有目光從背后看著自己,而且距離自己很近,他的眼睛看向右方,微微轉頭,接著猛地加快速度,看著身后,然而,空無一人。
“沒人。”寓言咽了口唾沫。
“是烏有吧?”梧桐將所有的詭異情況聯系起來,“烏有恐怕已經離開了逃生艙,而且正在暗處等待伏擊我們的時機。”
說完的瞬間,她撐起了土黃色的保護罩,將自己與寓言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