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元堂的臥室,平穩的呼吸聲在房間中回響。
錢倉一緊閉雙眼,將身體放松,但是他并沒有睡著,依然保持清醒。
雖然今天一天都沒有遇到危急生命的危險,但是,不管怎么說,現在閣樓上都有一具尸體,而且尸體的臉與身邊人的臉一模一樣,小心一點總沒錯。
指針慢慢轉動,時間已經來到凌晨。
錢倉一不僅僅只是在提防,同時也在趁機制作生命力餅干。
生命力餅干模具有地獄電影的保護,不會被發現,而且,生命力餅干的制作過程相當簡單,只需要將生命力餅干模具拿在手中即可,無需再做其余的事情。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生命力餅干制作完成之后,并不能保存在特殊道具攜帶欄中,只能攜帶在身上,或者儲存在某處。
在制作過程中,生命力會被緩慢消耗,消耗速度比自然恢復速度快上不少,但是能夠隨時停止。
為了不讓生命力消耗太多,錢倉一都是先消耗一點,再等生命力緩慢恢復,差不多之后再消耗生命力。
忽然,錢倉一感覺睡在身邊的樊元堂動了一下,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每個人的睡覺習慣都有所不同,錢倉一無法判斷此時樊元堂究竟是故意還是無意,所以他沒有動,也沒有睜開眼,而是默默等待事態進一步發展。
接著,樊元堂又動了一下,而且靠得更近。
錢倉一能夠從呼吸聲的遠近來判斷樊元堂的位置。
即使他沒有睜眼,但是他已經在腦海中想象出臥室內的情況。
他扮演的梁平躺在床上,睡在床的左側。睡在床右側的樊元堂右手將上半身撐起,側著身體,將頭靠近。
到這一步之后,呼吸聲并沒有再靠近,樊元堂也沒有做出越界的動作,但是,也沒有離開,仿佛此時他只是維持原有的姿勢,像是在觀察錢倉一是否已經入睡。
錢倉一依舊選擇靜觀其變。
幾秒之后,錢倉一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有什么東西從耳朵處被抽離身體,雖然沒有絲毫不適,但是卻是能夠實實在在感受到的感覺。
樊元堂一定在做什么!
錢倉一打算看一看,他睜開眼,同時發動光陰冢的領路人,當然,在發動技能之前,生命力餅干模具已經被他收回特殊道具攜帶欄。
窗外隨風飄動的樹葉完全靜止不動,周圍的一切全部靜止,心臟如同被一只大手拽住,跳動不能。
錢倉一眼睛轉動,接著微弱的光亮看清了身旁的情況。
樊元堂的姿勢與他想象中的姿勢差不多,但是臉卻與之前略有不同,除了眉毛下方的一對眼睛之外,原有的眼睛下方還有兩對眼睛。
這兩對多出來的眼睛,正四處張望。
在樊元堂左耳,有一縷白色絲帶樣的物體在空氣中扭動,一直延伸到錢倉一的左耳。
錢倉一看清楚情況之后,連忙將眼睛閉上,腦海中已經開始思考解決辦法。
無論樊元堂準備做什么,都必須阻止!
光陰冢的領路人效果結束,一切再次流動。
直接干預或者逃跑都不是一個好辦法,現在錢倉一還不想暴露自己,他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和早上醒來時的情景,腦海中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
既然樊元堂白天的時候擔心他有可能夢游,不如干脆假裝夢游,既能夠逃離樊元堂,又能夠讓自己不暴露。
想到這一點后,錢倉一打算立即行動。
他猛地坐起,沒有任何征兆,接著,雙手向前抬起,抬到與肩膀齊平的位置后,轉動腰部,轉身下床。
整個動作并不連貫,甚至有一種遲鈍感,似乎大腦控制身體的信號有非常大的延遲,然而,錢倉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下床之后,帶花的被子被錢倉一拖在地上,但是他并沒有理會,而是拖著被子繼續向臥室外走去。
“梁平,你要去哪,上廁所嗎?”身后傳來了樊元堂輕微的喊聲。
錢倉一沒有理會,徑直向大門走去。
他既然已經打算利用夢游躲過今晚,自然不能再睡在樊元堂的家里,所以他沒有返回自己的臥室,而是打算離開屋子,去陳婆家,重復昨晚的情況。
如此一來,樊元堂根本不會懷疑,也許還會用電話聯系梁平的母親,到時候,錢倉一逃離伏羅村的選擇又多一種。
十幾秒后,錢倉一將門打開,走出大門。
屋外陰風陣陣,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像是在掩護潛藏在陰影中的恐怖。
錢倉一向陳婆家走去,沒過多久,樊元堂也跟了出來,但是這次,樊元堂并沒有喊“梁平”,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不遠處,保持距離。
忽然,一幅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如同虛影一般。
畫面的內容是閣樓的尸體正在抬手,觸碰到箱子頂部之后發出輕微的響聲。
原本這幅畫面不過是思緒中轉瞬即逝的一個場景,但是錢倉一同時聯想到了老王,也想起了老王臥室的尸體。
如果閣樓上的尸體會動,那么,老王臥室中的尸體應該也會動,而老王就睡在臥室旁邊。
錢倉一聯想到了這一點,原本打算去陳婆家的他,改變了目的地,向老王家走去。
考慮到身后有樊元堂跟蹤,錢倉一并沒有選擇加快速度,甚至還故意放慢了腳步,走了約十分鐘左右,后方的腳步聲開始靠近,到身后4、5步距離的時候才停下。
錢倉一察覺到樊元堂可能打算測試自己,心中做好了準備。
幾秒鐘后,樊元堂從左側趕上來,盯著錢倉一的臉。
錢倉一眼角的余光瞥見了這一幕,繼續前進。
下一秒,樊元堂的左手伸了過來,在錢倉一的眼前上下晃了晃。
“醒醒,梁平,太陽都曬屁股了!”
樊元堂輕聲在錢倉一耳邊說。
錢倉一知道,這是樊元堂的測試,一旦露出破綻,自己將會暴露。
如果被樊元堂發現他知道眼前的樊元堂有問題,結果很有可能是死。
這一瞬間,錢倉一神經緊繃,同時,他腦海中閃過另外一個問題,一個之前他沒有去仔細思考的問題。
假如陳婆的死并非自然死亡,那么是否也和伏羅村的秘密有關?
這一問題浮現在腦海中之后,他的呼吸都加快了幾分。
“梁平!”樊元堂再次開口,不過這次聲音大了許多,“你是不是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