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走的非常痛快,因為他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青陽宗、天煞宗、天鬼宗、天靈宗、五行宗,五個宗門都參與了此事。找到那名殺人的元嬰真君還好說,找不到,這幾個宗門都別想好過。以他一己之力,當然沒可能滅掉五個宗門。可是,他身后是天罡宗,站著化神道尊,數十名元嬰真君。如此雄厚勢力,都不必親自動手,只要派幾位元嬰真君過來,振臂一呼,自然能號召周圍眾多宗門聽從命令。甚至不需要真去動手攻擊五大宗門,一紙飛書過去,就讓五大宗門分崩離析。到時候再滅他們,易如反掌。做這種事情不難,只是有些麻煩。這些中小宗門,雖然有些家底,卻也不算什么。一般情況下,天罡宗也不會做這種事。可一名宗門真傳死了,這些宗門總要有個交代。不然,誰還會敬畏他們天罡宗!李東陽給幾個宗門留下五十年時間,也是考慮到這件事有些復雜,很難在短時間內查探清楚。另一方面,天罡宗距離這里太遠了。他也需要時間去做準備。李東陽瀟灑離去,蘇溟、田無傷等一眾金丹都是默然無語。眾人震驚之余,又非常的憤慨。這件事和他們有什么關系,怎么李東陽一張嘴就要他們負責!田無傷也沒和蘇溟招呼,帶著人急匆匆走了。事關宗門存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他必須立即趕回去和祖師吳鏑匯報,請祖師定奪。巨大鐵劍飛船,有些倉惶的調頭飛走了。蘇溟帶人回到紫楓號上,眾多金丹也都沒了聲音。李東陽的威脅,就像一座大山壓在所有人心口上,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行了,這個消息不要外傳。回去之后請祖師定奪。”蘇溟命令道:“全速飛行,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宗門。”對此,眾多金丹是毫無異議。高謙本來還想去看看白玉花,看到這種情況,也不方便出去。索性就等下次再說。回到房間,風子君迫不及待的大罵起來,“什么東西,太欺負人了!這就是大宗門的做派真讓人齒冷……”高謙也沒安慰,李東陽這番做派是很蠻橫無理,卻很符合大宗門的作風。如果天下人都講道理,那修者還拼命修煉干什么風子君自幼修道,都不會罵人,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幾句。罵了一通,她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高謙,你怎么不說話”高謙笑了笑:“你火氣這么盛,我也不敢說話呀。”風子君沒好氣瞥了眼高謙:“你怎么一點不生氣”“頤指氣使,予取予奪,這本就是強者的權力。”高謙慢悠悠說道:“指望強者講道理講仁義,就像指望著猛獸不吃肉一樣。“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努力修煉。等你成了強者,想怎么樣都可以。”“就你大道理多。”風子君嘆氣,她也知道高謙說的對,可心里這口氣卻怎么都咽不下去。再說,李東陽堂堂元嬰真君,他可不會虛言恐嚇。這位說得出,就能做得到。宗門雖有祖師衛道玄,卻如何敵得住天罡宗。一想到這些,風子君就特別壓抑。再看高謙,還是那副輕松平和的樣子,似乎對李東陽的威脅毫不在意。風子君忍不住問高謙:“你就不怕么”“生死有命。”高謙柔聲安慰:“也不必想太多。這等事情,也不是我們能改變的,就放松心態去接受好了。”“你還真看得開!”風子君半是玩笑半是譏諷。“也不是看的開,我是學會了享受現在。”高謙微笑道:“對著紅顏道友談心,這是美事,怎么能愁眉苦臉。”“你真會說話。”風子君臉色微紅,語氣也多了些復雜。高謙握住風子君的素手,他在風子君耳邊低聲說道:“我有一門玄女秘法,愿和道友同修。”風子君臉更紅了,明眸轉動欲語還休。高謙立即就明白了,女子羞澀,這種事情本不必是說的太明白。他微微一笑攬住風子君,“子君別怕,我來教你……”風子君修道幾百年,還沒見過這種陣仗。好在高謙是此道高手,很快引領風子君上路,共赴極樂。孤陽不生,獨陰不長。風子君修煉數百年,才從先天真陰中養出一點純陽,成就金丹。到了這一步,不論是男女,其實都可以通過雙修彌補先天的缺陷。當然,雙修對于道侶的要求非常高,必須神魂、身體、氣息各方面都契合。最重要是還需要心意相合,這非常困難。風子君和高謙認識也不過幾十年,只是見識了高謙修道的堅忍,對高謙也就多了幾分敬佩。在高謙身上,她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更難得是兩人性情相投,趣味相投,在一起相處的非常好。因為青云山脈的事情,風子君對高謙還有些疑慮。李東陽放出的狠話,卻讓風子君意識到命運無常,誰也不確定明天會如何。這種無常,反而讓她放下顧慮。高謙說的對,要學會享受現在,享受生命之美。此刻的雙修,也就水到渠成。幾番云雨,風子君受純陽之氣滋潤,一顆金丹愈發活潑靈動,修為明顯更上一層。身體和神魂都獲得極大滿足后,風子君也自然進入了沉睡。高謙也是精神振奮,神魂層面進入一種很玄妙的安定狀態。陰陽共生,本就是天道。順天而行,順神而行,順心而行,順體而行。過程無需贅言,結果自然是舒適歡悅,余韻悠長。金剛神力經到了第六重,已經有了幾分至堅至強的意味。高謙到了這一步,他其實也不知該如何修煉。當然,按部就班修煉這個容易。他不知道是怎么盡快修煉。就像金剛神力經第五重,需要不斷淬火磨礪,就像百煉精鋼一樣。到了第六重,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能磨礪自身的力量。而且,高謙也有種感覺,第六重境界又是一個層次,不能再靠著艱苦磨礪來提高修為。這一次雙修,高謙大有收獲,這也讓他有所領悟。金剛神力經第六重,不需要那種破壞性的磨礪,卻需要更精微細致的打磨棱角。雙修就是一種修煉途徑,至陽至強在陰陽和諧中變得更加圓滿,也磨去了幾分燥氣。當然,并不是要雙修才能達到這種效果。任何讓身心愉悅的方式,都可以用來打磨金剛神力經。簡單來說,金剛神力經到了這一步,已經由外而內,更多需要打磨心靈。心靈上的圓滿強大,金剛神力經才能愈發強大。這種狀態下,高謙精神空明,對于青云天相經、青蓮降魔冠、青龍令三件法寶,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遠古傳承雖然有些簡單,和經歷了幾十萬年發展的法術體系有著極大差距。但是,這些遠古傳承下來的法寶畢竟層次極高,直指大道。那些繁復法術體系里,會讓人迷失其中。青云天相經,卻能看到大道要義。高謙凝神冥思,對于太皇天,對于元嬰境界,甚至是化神層次,都有了新的認識。在這種狀態下,高謙突然想通了一個問題,他沒必要找衛道玄合作。衛道玄這人不錯,也有元嬰真君的器量,卻未必能容忍他突然冒出來。這樣做會破壞雙方的關系,也會讓衛道玄對他生出深深的忌憚。李東陽又發出了威脅,這種情況下暴露身份和衛道玄合作,簡直是在逼迫衛道玄放棄宗門……衛道玄不論從哪方面想,都肯定會選擇天罡宗合作,不可能選擇他。與其如此,還不如找別的宗門。譬如天煞宗,聽說那位吳鏑老祖專心劍道,為了煉成劍煞,還親手殺過百萬眾生。如此狠辣的人物,才適合合作。對方就是翻臉,他動起手來也心安理得。還可以把鍋甩給天煞宗,也算拉一把天靈宗。說實話,高謙不怕李東陽。但是,他解決不了天罡宗。所以,把矛頭引到天煞宗那,事情就好辦了。這個死扣,也就解開了。至于怎么和吳鏑合作,這很簡單,直接用那化身過去就行。還有五十年的時間,足夠他把幾個徒弟撈上來,再順手坑天煞宗一把。高謙想了許久,研究了許多細節,最終確定了整個行動計劃。十多天后,紫楓號回到天元峰。蘇溟、衛堅等人早就先一步出發去見衛道玄,其他隨船回來的金丹真人,各自回家。風子君這些天和高謙黏在一起,根本不想分開。只是高謙說要閉關一段時間,她也只能先回自己洞府。高謙回到明霞峰,先和峰主衛真見了面,把事情經過做了簡單匯報。衛真也早聽到消息,她也沒多說什么,就是讓高謙先安心休息。高謙又和衛清光、衛清薇打了招呼,這才回轉飛霞峰。休息了一天,高謙封閉密室通道,擺出閉關的架勢。實際上,只是把呂布留在此處作為坐標,他本體施展無相神掌悄然離開飛霞峰。高謙站在數萬丈高空,在這里俯覽下方三十六峰。如此遙遠的距離,高謙也能通過九識神掌感應到衛道玄的氣息。這位元嬰真君,正坐在庭院里發呆出神。高謙已經觀察衛道玄幾天了,很顯然,李東陽威脅讓衛道玄很不安。對此,高謙也很理解。只是李東陽一個人,憑著宗門之力,總能一戰。問題是李東陽背后的天罡宗是無解的。看到衛道玄這種狀態,高謙更確定了想法,只有找天煞宗才靠譜。天煞宗在天靈宗西南方,兩宗距離足有幾十萬里之遙。正是這樣遙遠的空間距離,讓相鄰的兩大宗門能和諧相處。高謙現在無相神掌異常強大,能在瞬間跨越百萬里路途。天煞宗所在太白群山,金精之氣濃烈,地煞之氣更是直入云霄。加上宗門大陣引導,八方靈氣匯聚。在高謙眼中,這就是一個異常巨大的空間坐標。就如同黑夜中噴發的火山,千里之外都清晰可見。下一刻,高謙就橫跨數十萬里之遙來到太白群山上空。這等穿越空間的瞬移神通,其實已經勝過此界絕大多數飛行法寶。強如李東陽這樣的元嬰真君,在這方面也遠遠無法和高謙相比。這也是無相神掌掌握空間之力,有著無限神威。高謙對此也很滿意,就憑無相神掌,已經是立于不敗之地。就算遇到化神道尊,都有極大機會脫身。加上呂布這個空間坐標,想跑就更容易了。站在太白群山上空,高謙一待就是十天。通過九識神掌,高謙觀察太白群山上的種種變化。最外圍當然保護宗門的大陣,下連地煞之氣,中連群山金精,上通九霄之上庚金之氣。如此上中下連接,組成一覆蓋數十萬里方圓的龐大劍陣。劍陣的中樞,無疑是那座金山。金山并不高,也就千余丈,卻通體如金,陽光照耀下閃著刺眼金光。對于天煞宗這樣宗門來說,一座金子堆砌山峰也顯得過于夸張了。高謙觀察了幾天,確定這座山應該是聚集太多庚金之氣,經過十多萬年的沉淀,才在山峰表面凝結出一層金精。準確的說,改變了山體表面巖石結構。不管怎么說,能化虛為實,這都是了不起的本事。這座金光閃閃的金山,很自然就成為群山中樞,吸引到更多的庚金之氣,轉化更多的地煞。金山其實更像是一柄巨大金劍,其厚重有鋒銳的劍氣,讓高謙都心生警惕。天煞宗那位元嬰老祖吳鏑,就住在山頂上。不管這位如何收斂身上的劍煞之氣,他強大力量都是那么的刺眼。比閃光的金山更刺眼!吳鏑可比衛道玄勤奮多了,他每天都坐在山頂上吐納庚金之氣,日夜不休。高謙來了十天,這位就沒休息過。可能對吳鏑來說,吐納修煉就算是休息。從修為來說,吳鏑其實和衛道玄差不多。但是,吳鏑一身劍意凌厲強橫,氣勢上卻比衛道玄強很多。這個修煉狂人,性格應該也異常強硬。這種人肯定是沒辦法說服的……高謙觀察了十天,對吳鏑也有了初步判斷。這人強硬又自大,反而更容易合作。高謙想到這里從天空飄然落下。金劍峰上瞑目打坐的吳鏑,突然生出感應,他抬眼看過去,就看到一個青衣道人如同幻影般穿透十方庚金劍陣防護,飄落在他身前。吳鏑雙眉一揚,眼中金光凝聚如刃直刺對方,“哪來的鼠輩,敢擅闖金建峰!”吳鏑在天煞庚金劍上修煉了六千年,劍意何等凌厲強橫。雖然只是用目擊之法催發劍意,卻比頂級飛劍更鋒銳。高謙靜立不動,任憑吳鏑蘊含天煞庚金劍意的目光落在身上。他頭頂青蓮降魔冠垂落的清光微微蕩漾,把吳鏑的目光完全擋在外面。青蓮降魔冠可是九階法寶,不論如何粗糙,力量卻擺在那里。絕不是吳鏑用目光就能穿透的。吳鏑露出意外之色,他知道來人厲害,是一位元嬰真君。可對方光憑著法器,就擋住他的目光,這份本事可不一般。吳鏑冷然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進來”吳鏑身量不足五尺,四肢短小,又沒有頭發眉毛,加上眼睛很小,皮膚又如同金子一般,坐在那如同黃金鑄造成的人偶。形象看著有些滑稽,又有些恐怖。他說話聲音更是有種奇異金鐵之聲,那感覺就像雙劍交鋒摩擦,有種說不出的刺耳。高謙微微一笑稽首施禮:“擅自登門拜訪,道友勿要見怪。”“呵呵……”吳鏑反而笑了,只是他笑容僵硬,一口黃牙鋒利閃光,笑容看起來異常的詭異危險。“我聽聞天罡宗正在找殺死李玄陽的兇手,看你的樣子,應該就是了。”吳鏑雖然專修劍道,可堂堂元嬰真君,眼光見識自然不凡。只看高謙頭上青蓮降魔冠,他就知道這是件遠古傳承下來的強大法器。聯系田無傷所說,眼前這人的身份已經是呼之欲出。吳鏑臉上笑容詭異,心里卻頗有些驚奇。對方殺了李玄陽還不趕緊跑,卻跑來找他,這人到底想干什么他臉色猛然一沉:“你還真有膽子,我這就把你擒下交給天罡宗!”“道友別急。”高謙從容說道:“我此來是有大事和道友商議……”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