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寶氣閣外,眼看人群越聚越多。
捕神和張海端很有默契的互相對視。
男人之間,有些話自不需多說,此刻他們心中已然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出面相認。
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
卻見捕神使了個眼色,張海端點了點頭。
兩人鬼鬼祟祟的開始后退,準備離開此處。
今日之事,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可卻在此時,一聲嘲笑遠遠的傳來。
“哈哈哈,內閣首輔張海端的兒子,捕神劉獨峰的義子,竟然當街學狗叫,真有意思啊。”
聞言,劉獨峰和張海端腳步一滯,面色僵硬的可怕。
正所謂人限不拆,對方直接把他倆帶出來,這不是當眾打臉嗎?
只見這二人怒氣沖沖的轉頭望去。
他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
卻見街道旁,一隊人馬大肆招搖的往過走來。
前面有開路小廝,周圍有警戒護衛。
隊伍中,一輛極盡奢華的敞篷馬車漫步走來。
馬車內,一個身穿白色狐裘的年輕人四仰八叉的癱坐著。
周圍還有兩個美女捏腰捶腿,喂食水果。
見狀,捕神眉頭一皺。
“他怎么來了?”
張海端也是一臉疑惑。
“難道是信王指使?畢竟他從小和信王一起長大。”
兩位朝中大佬竊竊私語。
而那隊人馬也緩緩停在了珠光寶氣閣門口。
“守郡王到!”
聞言,周圍百姓先是一驚,隨即紛紛后退,不敢湊近。
無他,這位守郡王,可是大炎京師中,最最出名的紈绔。
強搶民女,欺行霸市的事做了不知多少,尋常百姓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
場中,守郡王緩緩下車,徑直走向了珠光寶氣閣的大門。
“我說,你倆繼續啊,學的好,我賞你們骨頭。”
聞言,張人鳳微微皺眉。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侮辱我嗎?”
冷凌棄也是冷哼一聲。
“一根骨頭就像收買我,你也太小瞧冷某了。”
卻在此時,周圍的百姓紛紛捂嘴憋笑。
捕神和張海端更捂臉長嘆,沒眼看。
而張人鳳則是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
卻見那守郡王先是楞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話。
可是隨后就發出了劇烈的嘲笑。
“能教出你們這種兒子,可見張海端和劉獨峰是什么貨色了。”
聞言,張人鳳捏緊了拳頭,正要說話,冷凌棄卻先他一步,緩緩上前。
“你在侮辱捕神?”
對于冷凌棄而言,這世間能讓他在乎的東西已然不多,捕神算是一個。
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冷凌棄,守郡王也不害怕。
反而玩心大起,一臉賤笑的說道。
“能教出你這種東西,捕神就是個廢物。”
只聽蹭的一聲,寒光閃過。
卻是冷凌棄拔劍了。
這一幕,讓一旁的張人鳳瞪大了眼睛。
張海端也是驚慌失措。
守郡王此人,動不得啊!
捕神本欲出手阻止,可是手才剛剛抬起,卻又馬上放下。
有人先出手了。
只見果守郡王隊伍里突然竄出一個男子,對方單手持刀,隨手一揮。
下一刻,一道刀罡劃過,直接在守郡王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擋了冷凌棄的長劍。
冷凌棄本無意傷害對方,只是想拔劍做做樣子。
卻突然感到一股巨力傳來,手中長劍直接就被崩飛,插入了頭頂的牌樓上。
而對方的刀罡去勢不減,直接轟在了珠光寶氣閣上。
下一刻,飛沙走石,瓦礫崩落,珠光寶氣閣的一角直接被消了下來,砸在了地上,卷起漫天塵埃。
四周的百姓見狀,再次慌亂的散開。
捕神則是一把揪起張海端,施展輕功,竄上了一旁的建筑,居高臨下的俯瞰場中局勢。
塵埃繚繞中,冷凌棄捂著右手,微微呲牙,顯然是受了點傷。
一旁的張人鳳左手抱著憨憨,右手拿著掃把,擺出防御姿態。
守郡王一臉高傲,譏笑的看著兩人。
他身上一塵不染,卻是那個使刀的中年男子撐起了氣罩,為他遮擋。
突然,冷凌棄臉色一變,眼神十分古怪。
此時守郡王身前站著的男子,和雷豹長得簡直太像了,但是冷凌棄卻十分肯定,對方不是雷豹,味道不一樣。。
對面那男子神情冷傲,真氣四溢,也決計不是罡氣境的雷豹所能比擬的,只見他緩緩開口。
“你劍里毫無殺意,卻是我出手重了些,不過事出突然,你也怨不得別人。”
冷凌棄本想開口,可就在此時,一聲怒吼從珠光寶氣閣內響起。
“這他媽是誰干的”
翁的一聲,一股氣暴席卷當場,漫天塵埃直接被起爆卷向四周,場中頓時清明。
珠光寶氣閣的一面墻直接崩塌,露出了里面的布局。
而在房間里,還站著一個男子,正是梅晉。
他的胸前被砍出一道口子,露出了宛如藝術品般的完美比例肌肉。
頭頂的玉制發髻不知崩到了哪里,整個人披頭散發的。
很顯然,方才用來解救守郡王的刀罡,砍到了他的身上。
見狀,冷凌棄趕緊湊了過去。
“大人,你沒事吧?”
梅晉眼神發冷,周身氣機都有些狂暴。
“這他媽是誰干的?”
聞言,冷凌棄打了個冷顫,指向了那個帶刀男子。
梅晉的眼神瞟了過去,在看到對方的長相以后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呼出系統。
目標橫刀
身份神刀營統領、守郡王護衛……
修為化丹境
看著對方的資料,梅晉眉頭一挑。
橫刀?
刀劍笑?
看著對方的長相,梅晉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但不管他是誰,也不妨礙他去要債。
好好的珠光寶氣閣,本來已經就要開張盈利了,結果這才第一天,直接被人削去了門面,這筆賬,對方必須負責。
卻見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緩緩的走了過去。
指著橫刀的臉大聲呵斥。
“日你媽,賠錢!”
橫刀眉頭一皺,也不答話。
而他身后的守郡王則是緩緩上前,臉上還帶著些許鄭重。
“你就是梅晉?”
梅晉冷哼一聲。
“你她媽誰啊?”
聞言,守郡王也不生氣,反而一臉高傲的說道。
“我是朱浩,皇上冊封守郡王”
卻見梅晉先是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說道。
“郡王是吧,那就是很有錢嘍,賠錢啊!”
看梅晉依舊沒有絲毫的尊敬,守郡王眉頭緊皺,難不成對方不知道自己?
“家父慶親王!”
“你爹是雙江王都沒用,賠錢啊吊毛!”
這回,守郡王有些生氣了。
“你不要不識抬舉,今日我來,可是要入伙你的珠光寶氣閣的。”
梅晉頓時就被氣笑了,一臉和善的看向對方。
“我是恁爹嗎?你說入伙就入伙?別廢話,先賠錢。”
守郡王徹底驚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名號以后還敢如此囂張。
卻見他眼神冰冷的說道。
“橫刀,給他點教訓。”
聞言,橫刀微微點頭,正要出手。
卻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有話好說,莫要動手。”
這一聲中氣十足,直接在眾人的腦海里炸響。
橫刀頓時變了臉色,趕忙護在了守郡王身前。
“是諸葛先生當面嗎?”
卻見諸葛正我從二樓緩緩落下。
“橫刀先生,今日之事,還望給我一個面子,不要大動干戈。”
橫刀立馬答應。
“諸葛先生放心,我們這就離開。”
見狀,守郡王不樂意了。
“為什么要走,橫刀你打不過他?”
聞言,橫刀也不覺的丟人,大大方方的點頭。
守郡王臉色一滯,隨即只能點了點頭,準備離去。
可就在此時,一旁的梅晉堵住了他們。
“賠錢,她媽的說了四遍了,你們是聽不懂嗎?”
守郡王看了看梅晉,又看了看橫刀。
見橫刀微微點頭,守郡王只得人命。
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對方。
梅晉搖了搖頭,沒有接過。
“你什么意思?”
“不夠。”
“不夠?”
梅晉點了點頭。
“那你要多少兩?”
梅晉緩緩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兩?”
梅晉搖頭。
“難不成是四千兩?”
梅晉再次搖頭。
“你這點東西值四萬兩?不要太過分。”
“是四十萬兩啊土包子。”
說著,梅晉趕緊到房間里,拿起一把斷成了兩節的凳子。
“這是戰國時期魯直為天子雕刻的椅子,皇宮大內有五張,我這六張,剛才全被你打碎了。”
梅晉放下椅子,又從地上撿起半張古畫。
“這是顧愷之的山水畫,也被你們破壞了。”
隨即,梅晉對著房間里的每一樣東西指指點點。
“鐘繇的字帖,清朝的銅鼎,戰國方尊,杯口大的名珠……”
梅晉一筆一筆給對方算著。
周圍人的眼皮也隨著跳動。
這些東西,每一個單拿出來可都是稀世珍品啊。
然而梅晉卻沒有胡說。
這珠光寶氣閣,本就是奢靡之地,古玩字畫裝潢擺設全都是價值連城。
而搞定了霍休以后,梅晉還順了很多青衣樓的寶貝回來,放在此處。
如若不然,梅晉也不會如此生氣。
這尼瑪可都是值錢貨啊。
“這些東西都是正品,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找人鑒定,要你四十萬兩,已經很給面子了。”
聞言,守郡王頓感有些驚慌,最后只得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今日出來的急,沒帶那么多錢。”
卻見梅晉一笑,掏出紙筆。
“好辦,打上欠條,寫上日期,逾期不還,利滾利。”
最終,在眾人的見證下,守郡王屈辱的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見狀,一旁的諸葛正我有些無奈的說道。
“此人背景不小,你得罪了他,算是惹上麻煩了。”
聞言,梅晉嗤笑一聲。
“我也是二代,實在不行找我舅舅唄。”
卻在此時,捕神揪著張海端緩緩下落。
“你想的太天真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捕神以及張海端。
冷凌棄和張人鳳表情十分警察。
而梅晉則是一臉困惑。
“你什么時候來的?”
捕神清了清嗓子。
“此事不重要,你可知道,這守郡王的背景?”
聞言,梅晉搖了搖頭。
“別看他只有二十多歲,論輩分,庸王以及鐵膽神侯都是他的兄弟,他父親慶親王,乃是先帝皇叔。”
梅晉皺眉。
“只是輩分大,好像也沒什么吧?”
卻聽諸葛正我嘆了口氣,開始補充。
原來,二十多年前,先帝剛剛即位。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胡的部隊竟然突破國境,突襲京師。
差一點,就要讓他們得逞。
幸好有慶親王,見先帝有危險,直接揮兵北上,進京勤王。
大胡的部隊被打跑了,而這位慶親王也因此受傷,失去了生育能力。
本身,他付出如此代價,應該得到褒獎。
但是先帝卻有了一些忌憚。
他忌憚這位皇叔的勢力和兵力。
對方有能力救他,就隨時有能力取代他。
結果,皇帝一紙封賞,明升暗降,直接給慶親王換了封地。
要知道,慶親王的封地可是他一點一點經營出來的,那是他安身立命之本。
突然沒朝廷收回,他自然不樂意。
可先帝卻通過一些手段,將慶親王僅有五歲的獨子‘請’到了京師。
至于怎么請的嗎……
慶親王在勤王一戰中傷了身體,失去了生育能力。
自己唯一的兒子被皇帝把控。
如此情況,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先帝則是給朱浩御賜封號,守。
警示對方安分守己。
后來,先帝病危,似乎是對當年所作感到的愧疚,臨死之前,給守郡王賜了一堆名號物品,加了不少buff。
與此同時,慶親王也著實是個人才,短短幾年功夫,竟也把新的封地打理的井井有條,勢力越發壯大,比起當年都有過之無不及。
為了穩住慶親王,也為了遵循先帝遺愿,這守郡王在京師自然是無人敢惹。
為了防止正義心泛濫的江湖俠客替天行道。
當今天子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神刀營,只為保護他的安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今天子不想讓守郡王出事,也不敢讓他出事。
這可是拴住慶親王的最后一根鎖鏈。
搞清了緣由,梅晉有些奇怪。
“那他為何要來找我麻煩?今日之事,明顯是計劃好的。”
聞言,諸葛正我與張海端對視了一眼,隨即說道。
“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第一,是因為你舅舅。”
“我舅舅?為什么?”
卻見捕神嘿嘿一笑。
“當年把守郡王請來京師的,是當時東廠的大檔頭。”
聞言,梅晉頓時一臉黑線。
不用想,肯定是他舅舅了。
合著這仇早就接下來。
“那第二種呢?”
卻見諸葛正我捋了捋胡須。
“守郡王自來京以后,就和信王一同長大,兩人相交甚好。”
聞言,梅晉皺起了眉頭。
又是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