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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齊平:如果能重來呢(五千字求訂閱)


更新時間:2021年12月21日  作者:十萬菜團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十萬菜團 | 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道院。

入夜后,這片廣袤的建筑群,仍舊明亮如晝,鱗次櫛比的樓閣建筑,被劃分成幾片區域,環繞于一座大湖邊緣。

建筑群中,散布青木,亭臺小榭,錯落有致。

此刻,某條走廊中,一道穿著白色道袍,胸口繡著太極八卦圖的青年,正背負雙手,踱步而行。

在其身后,跟著一個青衣道童。

“小師弟,你既通過考核,從外門,晉升這內門,自此以后,便是真正的道門親傳……身份地位,不同以往。

師兄我,身為首席弟子,理當給你講一講,咱們內門的規矩。”青年緩緩說道。

身后,青衣道童用力“恩”了聲,清秀的小臉仰起,認真道:

“大師兄請教誨。”

“恩,”青年滿意地點頭,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道院,乃天下道門總壇,為一等一的修行圣地,外門弟子雖多,分散于各院做活,然則,卻不得真傳,唯有入內門,方可拜諸位長老為師,習得大道……

故而嘛,選哪位師父,便是一等一的要緊事。”

“我道院諸位長老,性格各異,擅長領域,亦有不同,其實,并無一定之規,但總歸,是有區別的。”

“請師兄教我!”道童眼含渴求。

青年搖頭嘆息道:

“小師弟,你著相了,師兄教你的第一課,便是,莫要背后議論師長,你可是在想,要選那強大的,寵愛弟子的,避開那實力平庸,性子怪異的?”

“師兄……我……”小師弟慚愧低下頭。

青年停下腳步,轉身,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露出溫暖如春天的笑容:

“師弟不必羞愧,此乃人之常理,師兄會幫你的。只是,你可要記得這個人情,日后,若有了出息,超過我,莫要忘了師兄才好。”

小師弟感動壞了,熱淚盈眶:

“大師兄……我怎會超過你。”

青年擺手,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深沉:

“小師弟,你還太年輕,等坐到師兄我這個位置,便知這大千世界,強人輩出,每個時代,都有那得天道眷顧的所謂‘天選之人’崛起。

一個不慎,若是得罪了,便如那書中反派一般,死無葬身之地……”

小師弟認真道:

“大師兄乃首席弟子,必是那天選之人。”

青年搖頭,負手:

“曾經……我也這般妄想過,直到,某次有幸,聆聽首座教誨,我曾問過他老人家。”

“首座怎么說?”

“首座問我睡沒睡醒。”

氣氛沉默了下。

小師弟正要出言安慰,忽熱,便聽前方樓上,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

“哈哈哈……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然后,一個碩大的酒壇破風襲來,摔在地上,炸成一片,酒香四溢。

“咦,東方小流云?給師叔送酒來,快去。”

高樓上,穿著簡陋道袍,身材下作的魚璇機坐在平臺邊緣,赤足雙腿懸在空中,瘋笑道。

“汪汪!”阿柴從草叢躍出,大口舔舐酒液。

東方流云沉默了下,低聲說:“小師弟,像是魚長老這般,便不要選了。”

“知道了,大師兄。”

小院,房間內。

“這是……符箓,神將圖?”

燈火下,齊平望著桌上沒有痕跡的白紙,腦子里滿是臥槽……

道門符箓,他是了解過的,簡單來說,就是用某種手段,將特定的法術封存在紙張上,并真元點燃,便可釋放出來。

當初,在河宴,余慶用符箓,激發了元氣囚籠,捆住了不老林的敵人。

后來,在東苑,周方也曾給他符箓,借此打開“靈視”。

齊平向裴少卿詢問過,符箓乃是道門幾大主流手段之一。

換言之,是一門很專業的學問,諸多符箓中,尤其還有一種,較為特殊,乃是“神將圖”。

即,用圖畫的方式,記錄術法。

“我這個,是不是神將圖?可是為什么……不應該是很復雜的工序嗎?用一張普通白紙就畫出了?”

齊平不理解。

“等等,如果說,這與白天那道攻擊有關……大膽假設,神符筆難道,是將神將的攻擊,‘記錄’了下來?然后畫成術法?”

齊平被這個猜測驚到了,但越想,越可能。

這可以解釋,為何神符筆刺激到了神將。

另外,他沒忘記一點,書院乃是道門分支,“神符”一道,便是由道門符箓一派衍化而來。

第一代院長,用書寫文字,替代勾勒符箓的過程,那么,作為天階法器的神符筆,擁有記錄術法的能力,似乎……

也說得通?

“你還有這本事?”齊平驚訝問。

神符筆用力“點頭”,然后昂起筆桿,很驕傲的樣子。

“那你之前不說!”齊平抨擊。

神符筆就很委屈,它說不出來。

齊平壓下興奮,陷入思考:

“這是個重要發現,但具體還要摸索,首先是這神將圖,等我真元恢復,能否畫完整,又是否,真能使用,還要測試。

其二,是一次性的,還是永久,也還未知,還有最重要的,記錄機制是什么,看過就能記錄?還是必須被打才能記錄?

前一種,具體如何激發?有何條件限制?后一種就很蛋疼了……”

“或者,是與法術的等級、類型有關,恩,有待摸索,我需要一套科學的測試方法。”

齊平分析完畢,看向神符筆的眼神都變了。

心想,這才是“天階法器”應有的牌面啊,他之前就納悶過,覺得,這破筆展露的能力,與其位格不匹配。

除了勾勒神符,相比于青玉法筆,更高效,威力更大一點,以及……可以替自己抄書……好像就沒別的了。

眼下一想,這“抄錄”腦海中信息的能力,豈非,正是拿來“復刻”、“記錄”別人的術法的?

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這筆真好!”

細雨滴答了一整夜,到第二天黎明,終于停了。

因為心里揣著案子,齊平沒睡好。

早早就醒了,索性翻身下床,尋思去衙門解決早飯問題,騎馬朝內城走。

抵達衙門院落時,天方大亮,齊平自忖是來的早的,還沒到應卯時間,想著沒人,結果,發現議事堂的門虛掩著。

“有人來了?誰這么卷。”齊平怒了,他最恨卷王了。

緩緩推門,房間里,巨大的“會議桌”上,堆著案件卷宗,一把把椅子,在桌旁繞一圈,只有一個身影。

坐在椅子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伸展著,上半身,趴在桌上,呼呼睡著……長長的馬尾辮,垂下來。

一盞蠟燭,安靜燃燒。

身后墻角處,巨大的黑色斬刀反射著蠟燭的金色弧光。

“洪嬌嬌?”齊平怔了下,眼神古怪,躡手躡腳走過去,抻著脖子看,就看到刀妹正睡得舒坦。

雙臂環繞的小空間里,枕著卷宗,睡得香甜,嘴角還淌出來一絲晶瑩的液體……

“我誤會你了,你不是卷王,是卷心菜,又卷又菜。”齊平慚愧。

嘗試呼喚:“八戒,別睡了,出欄了。”

刀妹不理他。

“洪嬌嬌?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

沒動靜。

“……”齊平咂咂嘴,俯下腰,伸手捏住她鼻子,祭出大殺器。

“呼嚕……呼嚕……呼,嘎。”

洪嬌嬌呼吸受阻,難受地皺了皺眉,一臉懵逼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里,是一張貼近的,男人的臉。

“啊!”洪嬌嬌一拳打出,真元鼓蕩,齊平敏捷閃避,抬手格擋,朝后飛躍,洪嬌嬌如雌豹躍起,一把撈起大斬刀,刀尖直指齊平,神情驚恐:

“你要做什么?!”

繼而,攥住衣領,悲憤道:

“好哇,齊平!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進我房間干嘛?!你信不信我……”

我是哪種人……齊平無語了:

“你沒睡醒吧,要睡回家睡去,這是衙門。”

洪嬌嬌愣了下,僵硬扭頭,四下看了一圈,才想起,好像的確是衙門來著,臉上,羞赧地浮現一抹紅。

就尬住了。

正在這時候,門外腳步聲傳來,房門打開,一群校尉結伴而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沉默。

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打擾了……”大嗓門校尉果斷揮手,“兄弟們撤。”

齊平額頭青筋直跳:“回來!”

當余慶走進院子,就看到大門敞開的議事堂內,一群校尉乖巧排排坐,每個人都捧著一份卷宗在看。

恩,就很像是……教室里晨讀的學生。

今天怎么都這么乖,不摸魚了……恩,莫非是心系案情么,余慶老懷大慰,嘴角揚起微不可查的笑容。

照常點卯后,齊平清咳一聲,說道:

“昨天,大家都有什么新發現沒?”

一名名校尉分別匯報,交代負責的工作。

大概總結下,對京都周邊的村鎮,州府的失蹤人口調查在穩步推進中,尚無結果。

禁軍方面,經過三個衙門輪番拷問,揪出來一堆可疑對象,但繼續一查,又都與案子沒啥關系。

恩,案件沒推動。

但側面幫守陵禁軍整頓軍紀了屬于是……

“啪。”齊平一拍桌子,痛心疾首:“這樣不行啊。”

眾人羞愧。

洪嬌嬌一直埋著頭,很低調的樣子,這時候抬頭瞅他,撇嘴:

“說的好像,你有什么收獲一樣。”

齊平掃了這刺頭一眼,淡淡道:“我倒也沒什么大的進展,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

接著,他將自己在書院里獲得的情報簡述一番,聽得眾人目光發亮。

“所以,今天我準備去趟道院,一個,是調查那塊碎片的來歷,另一個,是會一會那狐女。誰跟我去?”

齊平掃視全場。

刷地舉起一片手來,恩,摸魚大師們對于混人頭,水功勞這塊,動力十足。

齊平想了想,說:

“又不是去抓人,帶幾個熟悉道院的就夠了,少卿,你不是在道院求學嗎,跟我走,還有……洪嬌嬌,你也來吧。”

洪嬌嬌撇開頭去,沒吭聲,算默認了。

余慶清咳一聲,委婉道:“其實,本官也在道院求學……”

“頭兒留下坐鎮,調控中樞。”齊平說道,然后看他:“呃,您想去?”

余慶黑著臉,傲嬌地丟出一枚玉牌:

“本官坐鎮中樞,便不去了,此物乃司首信物,持握可初入皇城道院。”

他將玉牌的功能說了下,末了道:

“另外,司首要我轉告你,你去東苑后……”

“那頭妖曾離開京都,我知道了。”齊平樂滋滋收好玉牌:“昨晚司首交代我了。”

眾人瞪大眼睛,心想,齊平啥時候竟與鎮撫大人私下見面了?還是在晚上?

身邊的同僚,何時與大領導,走得這般近?

分配任務完畢,眾人四散,齊平三人,踩著明媚的朝陽,朝皇城走去。

內城的建筑,的確比外城氣派許多,但同時,也相對少了些煙火氣,畢竟住在這里的,大都是京都有錢人。

官員、商賈、勛貴什么的……比較多。

齊平倒是有點理解,為啥齊姝想在外城生活了。

“我第一次去道院,你們給我說說,那邊大概什么情況?”路上,齊平問。

裴少卿細心解釋說:“道院內部,分為內門、外門。前者,是道門核心親傳,人數不多,由道門長老們與各自的弟子組成。”

“外門,比較雜,大多數,做的是打雜的工作,比如丹鼎部,種植養護奇珍異草,煉丹時的雜活,很多瑣碎工作,都由他們做,人數眾多。

也能修行,學習術法,拜入道院后,會簽訂個幾年的契約,期滿后,是留下繼續任職,還是離開,隨意。

此類弟子,一旦外出,也都是帝國各門閥爭搶的對象,無論是教導子孫修行知識,還是當個供奉,都是極好的。”

裴少卿說:

“至于職能,道院內分為不同的‘殿’,也叫‘部’。

比如研讀道藏,解析術法的典藏部、冶煉法器的玄機部、記錄王朝疆域,各州府小城術法請求,給予反饋,劃撥元氣的經歷部,載入丹鼎部、符箓部,執法部……等等,很多。”

“每一分部,都由長老們執掌。

至于道門首座,是神仙人物,極少出現,不負責具體事務,動輒閉關,便是內門弟子,也不常得見……”

裴少卿一樁樁說著,齊平聽得認真。

等眾人持玉牌,過了皇城,抵達那座占地極廣的道門總壇外,也對其有了大概了解。

道門建筑群氣勢恢宏。

正門外,有青衣道人守門。

“鎮撫司校尉齊平,攜鎮撫使手令,請入道院,拜訪玄機部。”三人下馬,齊平出示信物,道人頷首:“諸位請隨我來。”

四人進門,旦見門內建筑林立,儼然如同一座獨立的小鎮。

“這里的元氣好濃郁。”齊平暗暗驚訝。

洪嬌嬌哼了聲,說:“道門昔年,曾出手更改九州元氣分布,給自家老巢多分一點,有什么奇怪。”

這樣嗎……齊平驚奇不已,有些理解,為何衙門里多數校尉,報考道院了,這手筆,就比書院大多了。

“道院中央有鏡湖,各部殿堂繞湖分部,湖畔危樓,乃首座居所。”領路的道人笑著解釋,語氣中,不乏驕傲:

“玄機部在鏡湖西側,距這邊,略遠了些。”

齊平點頭,表示理解,想了想,問道:“這位道長,我聽聞,道院內,有妖族求學,不知在何處?”

青年道人驚訝,意外于這少年校尉竟知曉此事,要知道,這已經算是一樁隱秘了,他略作猶豫,說道:

“在南邊,有個單獨的院子。”

這樣啊……齊平點頭,并未多問,準備先解決碎片的問題。

一行人穿梭于古鎮般的道院內。

走了好一陣,方抵達一片獨立建筑外。

剛走進,便聽殿內聲音嘈雜,院中,外門弟子們忙的熱火朝天,往來奔行,似有大事發生。

青衣道人拽了一人問,后者答:“魯長老正在祭煉一件地階法器,正在關鍵時候,你等萬萬莫要打擾,只在殿外等著就是。”

齊平好奇,問道:“祭煉法器?我們可以觀摩下嗎。”

他沒見過這個,裴少卿與洪嬌嬌也很期待。

“……可以,但不要進殿,就在門口看著就行。”那人答,便急著跑開了。

四人走到大殿外,站在石階一角,往里看。

只見空蕩的大殿內,地面上,竟是一個巨大的,四方的池子,有些類似鐵匠鋪,融化鐵水的鍛兵池。

只是恢弘許多,池中滿是通紅熾熱的金水,翻涌不息,彌漫蒸汽,隱約可見,內部蘊一細長事物。

鍛兵池四周,刻畫八卦法陣,蔓延開去,整座大殿中,都布滿了繁復陣法。

此刻,一群胸口繡著太極圖案的弟子,站在八卦角上,分別將手中煉金粉末丟入池水。

一名身材壯碩的老者,死死盯著鍛兵池,發號施令:

“巽木,三!”

“南火,二!”

“乾金……四!”

話落,一份份煉金粉末灑下,池水中,陣法轟鳴,隱隱有五色光輝浮現,天地元氣聚集。

那老者面露狂喜,可就在下一秒,光輪凝滯,恐怖的力量轟然炸開。

“小心!”

“閃避!”

驚呼聲中,殿內陣法浮現,壓下爆炸,然而,還是有不少弟子,被沖擊波掀起,撞在墻上,或者,干脆飛到院中。

魯長老笑容垮塌,整個人宛若石化,難以言喻的絕望籠罩了他,雙手抱頭,喃喃自語:

“怎么會這樣……不該如此的……我分明吃透了兵譜……”

這一刻,老人渾噩后退,陷入自閉。

片刻后,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整個人,沒了心氣一般,所有弟子,也都不敢說話,氣氛壓抑、沉重。

“敢問,可是魯長老,我乃鎮撫司校尉,為皇陵案而來……”齊平在外頭,避開了沖擊波,眼見老者離開。

有些急。

他當然知道,眼下不是開口的良機,但……總不能白跑一趟,況且……

“老夫要閉關,接下來一月不見客!”

魯長老淡漠道,壓根不在乎什么‘皇陵案’。

“這……”裴少卿與洪嬌嬌面露急迫,且不說,玄機部其余人,能否給出線索,但最權威的,明顯是眼前這位。

若當真一月不見,案子難道要停一月?

“長老請留步,”齊平邁步,攔在老者身前。

這一舉動,嚇了眾人一跳,引路道人就要拉他。

道院內,誰人不知,玄機部魯長老脾氣多變,心情好時,和藹可親,心情不好……呵呵,就連首座的面子,都敢甩。

果然,心情極度糟糕的魯長老臉色一沉,衣袍內,真元鼓蕩,一股威壓籠罩齊平:

“讓開!”

齊平不動,迎著威壓,平靜說道:

“長老可是為煉器失敗而閉關?晚輩或許可幫助一二。”

身材壯碩,有著兩道臥蠶眉的魯長老氣笑了:

“你?幫我?你可知,我是誰?你要在煉器上幫我?”

“晚輩對煉器的確不懂,但想斗膽問一句,長老可知失敗緣故?如果……能重來一次,可有成功把握?”齊平不卑不亢,嚴肅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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