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通知全體單位，立刻掩護醫院內的平民離開！”
“還有立即向本部呼叫支援，包圍這家醫院！”
在這種緊急時刻，風見裕也還是秉承著公安警察的誓言，以國家和民眾的利益為第一優先。
“可是風見警官，你那邊……”
“不用管我！”
風見裕也掏出腰間的手槍，走到門口將房門反鎖，身體倚在墻壁內側。
“我這里是5樓，短時間內火勢還蔓延不到這里。”
“而且讓那個NOC恢復記憶的計劃還沒有完成，現在打斷的話，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按照我剛才說的，立刻行動吧！”
“是！”
另一邊的手下掛斷電話，風見裕也這邊也一邊死守門口，一邊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組織在醫院內制造火災，一方面是想清理閑雜人等，但更可能是想將庫拉索逼出醫院。
現在醫院樓下的情況非常混亂，不具備第一時間將庫拉索轉移走的條件。
這時候一旦將庫拉索轉移到醫院外，對方極有可能會發起強攻。
公安警察就算人數眾多，但礙于現場的平民太多，無法大規模開槍反擊，屆時肯定會形成一邊倒的態勢被對方壓制。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動應萬動。
以首都東京的消防救災能力，從2樓開始燒的火災來不及燒到5樓就會被徹底撲滅。
也就是說，只要在這段時間不離開病房，并且也不被對方找到具體位置，自己這邊就勝利了！
在這一點上，風見裕也還是有自信的。
因為昨天庫拉索的病房確實是在2樓。
而凌晨的時候，公安在黑田兵衛的要求下，將病房秘密轉移到了5樓。
但在2樓，公安依舊做出庫拉索仍在病房內的假象，就是為了迷惑可能已經潛入醫院的組織間諜。
而今天，火災果不其然就是從2樓開始燒起來的。
這說明組織已經被公安的障眼法給迷惑了，選擇錯了樓層。
這對自己這邊絕對是最有利的因素！
風見裕也如此安慰自己。
與此同時，虛擬世界的東都水族館。
摩天輪猶如一個巨大的風車，但這輪風車由于失去了動力，只能靜靜停滯在高空中。
艙室內，三小只仍然興奮地注視著玻璃外的風景。
突然，遠處的天空中緩緩出現一架黑色的“大鳥”。
“那是什么？”
“好像是鳥？”
“看起來不是誒……”
柯南和灰原哀趕緊將目光調轉，盯著三小只的視線方向看去。
這么快就來了……
當然這么快就來了，畢竟這里是虛擬世界。
那只黑色“大鳥”越飛越近，直到距離拉得足夠近，艙室里的幾人也看清楚了它的真面容。
“是飛機呀！”
“飛機！哇！好厲害啊！”
雖然三小只都見過飛機，但如此近距離看到，還是不免感到興奮的。
但漸漸地，他們也看出來了不對勁兒。
“怎么感覺飛機是朝這邊飛來的啊？”
“哎呀！這樣下去不就撞上來了嗎！”
三小只驚慌失措地大叫著。
而柯南和灰原哀早就知道劇本，此刻表情還比較鎮定。
柯南瞄向旁邊的庫拉索，后者眉頭微皺，目光緊盯著逐漸飛來的直升機，暫時沒有其他反應。
當直升機來到摩天輪艙室門平齊的高度時，直升機的艙門打開，一個黑色的身影以大字形出現在了艙門。
那隨氣流飛舞的白色發絲如雪一般，冷酷的面孔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琴酒！
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灰原哀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猛地震顫一下。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當再次看見，還是讓她感到那股久違的不安與恐懼，甚至脊背冒出一股涼意。
而且這個形象相比之前的一頭金發，似乎變得更加令人膽寒了……
直升機艙門處的“琴酒”手上拿著一只耳麥，對著上面的麥克風一講，摩天輪艙室內的喇叭就同步響起了那個男人冷酷的聲音。
“庫拉索，還在玩無聊的過家家游戲嗎？”
“奉朗姆大人的命令，我來接你回去了……”
當“琴酒”的低沉嗓音響起，艙室內的灰原哀身體微微顫抖，下意識抬手扶住了旁邊的座椅。
即便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她還是無法走出這個男人在內心中創造的陰霾。
哪怕知道是假的……
而三小只則紛紛不解地抬頭看向喇叭，納悶道：“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庫拉索？”
“難道這是在說大姐姐嗎？”
還是光彥聰明，猜到了正確答案。
而柯南全程一句話沒有說，只是在默默觀察庫拉索的面部反應，看看組織內的同伴能否觸發她的記憶。
可是庫拉索的表情始終古井不波，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庫拉索”指的就是她。
還是不行嗎？
就在柯南繃著臉，覺得這個計劃已經失敗了的時候，庫拉索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
她拿起角落的安全錘，對著摩天輪玻璃的邊緣砸了下去。
咔嚓！
整扇的玻璃應聲碎裂，碎玻璃片從高空墜下。
庫拉索抬腳邁出艙門，雙手抓住上方的橫欄，纖瘦的身體掛在艙室外，對著艙室內一臉震驚的孩子們露出一抹微笑。
“姐姐要走了。”
“保重，雪莉……”
聽到這最后面的稱謂，灰原哀和柯南頓時面色一怔。
“喂！”
可是還不等柯南喊完，庫拉索的右腿一蹬，再借著雙臂的力量往上一撐，靈活地爬到了摩天輪艙室的頂部。
而“琴酒”駕駛著直升機，也來到了摩天輪的正上方，降下一根繩子。
庫拉索站在艙室頂，抬起手臂，將繩子纏繞在右臂上。
隨著直升機的緩緩上升，她那雙踩著高跟鞋的雙腳也慢慢離開了堅實的平面。
望著下方一直探頭向天空打量的幾張孩童面孔，庫拉索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再見了……
可就在下一秒，摩天輪艙室的門突然彈出來，一個幼小的身影跌出了艙室。
“灰原！”
三小只想要伸手去抓，卻被無形的空氣墻攔住。
正緩緩上升的庫拉索看到這一幕，瞬間瞳孔收縮，松開右臂纏繞的繩索，穩穩落回艙室頂部。
緊接著，她朝下方縱身一躍，以最專業的跳傘姿勢抓住了在空中自由下墜的灰原哀。 身體上突然傳來溫暖的壓迫感，灰原哀的表情瞬間一怔，詫異地看向庫拉索那雙異色瞳。
而庫拉索此時精神正高度集中，一邊抱著灰原哀極力在空中調整姿勢，一邊嘗試伸手去抓下方摩天輪艙室頂部的橫欄。
然而，這樣極限的操作終究沒能完成，指尖從最后一根能碰觸到的橫欄上擦過。
在重力的作用下，二人正不可逆地向下方墜去，即將摔在地上化成一灘肉泥。
空氣在耳邊的“簌簌”聲，猶如那最后的倒計時。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庫拉索將灰原哀擁在了懷里，并閉上了眼睛。
可是幾秒鐘后，那種瞬間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庫拉索詫異地睜開雙眼，卻發現這里并不是東都水族館。
自己正置身于一片光的世界，目之所及都是柔和的白光。
而在白光之中，幾道人影以賽博朋克的方式幻化了出來。
“恭喜你，庫拉索。”
“你恢復了記憶，而且還完成了自我的救贖……”
一個混血男人的身體逐漸凝實，并走了出來。
而這個男人的面孔對于庫拉索有些許陌生。
“你是誰？”她警惕地問道。
混血男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我叫秦智博，是一名偵探……”
“剛才你看到的景象，其實是我對你的測試。”
“什么意思？”庫拉索依舊一臉警惕，身體略微向后躲避。
看到這情況，秦智博也知道果然沒那么容易感化庫拉索。
即使庫拉索人性未泯，仍心存善念，但未必代表著她會隨便加入其他組織。
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這里并不是現實世界，而是一個虛擬世界。”
“剛才你所經歷的一切，也不是真實發生的。”
“原本我這么做的目的是想刺激你的記憶恢復，從而得到關于組織的情報。”
“但是貌似你的記憶在進入這個虛擬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恢復了……”
秦智博所說的這一點，也是在他以琴酒的姿態，乘坐直升機出場的時候才察覺到的。
因為現實世界中的“繭”有身體監測功能，澤田弘樹也在隨時記錄庫拉索的身體數據。
當直升機出現的時候，庫拉索在現實世界的身體心跳加速，血液流速加快，毛孔擴張……
這些身體最本能的細微反應不會說謊。
這說明庫拉索十分清楚遠處的那架直升機意味著什么。
也就證明她其實已經恢復了記憶。
這也就是為什么她在乘坐摩天輪的時候，沒有再次出現那種受刺激的反應，反而一臉平靜。
雖然秦智博不清楚她是怎么恢復了記憶，但既然如此，便順勢將其接回去，看能不能以“琴酒”的身份套出來一些有用的情報。
可是在庫拉索與少偵分別的時候，庫拉索說的那一句“保重，雪莉”，讓秦智博再次改變了主意。
庫拉索居然已經認出了灰原哀的真實身份！
但是當著“琴酒”的面，庫拉索沒有點破這一秘密，選擇獨自返回組織。
這也就進一步說明，即便是恢復記憶的庫拉索，也未完全泯滅人性。
于是，秦智博便讓摩天輪艙室門適時斷裂，讓灰原哀從高空跌落，進一步考驗她。
而庫拉索選擇飛身救人，再次證明了她是可以直接接觸的對象。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我們都沒察覺的情況下恢復記憶的，但你的行為看起來與你身為組織成員的人設有些不符合……”
“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秦智博向庫拉索發出質問，繼續審視著她的反應。
而庫拉索被問到這一問題，瞳孔略微怔大，大腦仿佛陷入了思索當中。
幾秒鐘后，她微微搖頭。
“我也不清楚……”
“可能是為了贖罪？”
“或者是找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脫離那個黑暗的地方……”
直到此刻，庫拉索的內心仍有些許迷茫。
出身組織的她，對于善惡沒有明確的概念，促使她行動的只是一個個冰冷的命令。
那種沉重且壓抑的氛圍，促使她產生了想要逃離那里的念頭。
但也僅僅是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且不說組織那手眼通天的龐大勢力，一旦叛逃今后該棲身何方？
即便是能逃出來，在確定出逃的那一瞬間，也不知道該逃往哪里。
在她的眼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色的。
從組織的“黑色”中逃出來，又該以哪里的“黑色”為目標呢？
沒有方向的逃亡，注定是不切實際的。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與少偵的相處，讓她切實感受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另一個名為“光明”的世界。
孩子們的純真質樸、歡聲笑語，在陽光下自由而散漫的生活，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另一個世界”。
置身這個世界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愜意。
那一瞬間，她知道了世界并非都是黑色。
陽光照射的大地上，亦有白色。
“也可能是為了報恩吧……”
庫拉索輕笑一聲，為自己含糊其辭的表達感到可笑。
秦智博面色平靜，右手一揮，柯南和灰原哀便出現在了光的世界中。
看著突然出現的二人，庫拉索面色微怔。
“雪莉……”
“你果然是認識我的。”
灰原哀緩緩走上前，抬頭望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庫拉索。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還有，你既然認出我了，為什么要我保重？為什么要救我？”
“當時你為什么不選擇向琴酒告發我？”
灰原哀雖然是平靜地質問，但口吻中又帶著一絲柔和。
庫拉索先是沉默了片刻，微垂的眼眉抬起，直視著面前的茶發女孩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救你……”
“可能我只是喜歡現在這種狀態下的自己，僅此而已。”
庫拉索的語氣并非那種肉麻的煽情，而是在淡定闡述一個事實。
甚至她看待灰原哀的眼神，都沒有看三小只時的溫柔，只是氣定神閑地看待一位陌路人。
但秦智博反而覺得，這才是最真實的庫拉索。
也是自己最需要的庫拉索。
這時，庫拉索繼續道。
“至于為什么會認出你……”
“因為我曾經在你母親那里看到過你小時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