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本非魚:、、、、、、、、、
一條細長的紅線將那張無與倫比的臉蛋完美分割開,細密的血珠從中滲出來。
緊接著,妖嬈的身體失去力量一般,栽倒在精美的縞瑪瑙地面上。
莉莉絲的腦袋被切成上下兩個部分,橫截面的鮮血像高腳杯里潑灑出去的紅酒。
這是真正的“分頭行動”了。
黑羽盜一絲毫沒有被這一幕影響。
他從黑羽快斗的手里拿過古刀的刀柄,將古刀插回刀柄之中,又從莉莉絲的身上摸出了一把金色鑰匙。
黑羽快斗全程怔然地盯著,僵在原地的身體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饒是他一路走來經歷了許多,也沒見過如此刺激的場面。
那可是將一個人……
不,一個神的腦袋給切開了……
“快斗!”
黑羽盜一抓住黑羽快斗的胳膊用力搖晃一下,“跟我來,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的……”
黑羽快斗的腦袋雖然依舊有些懵,但還是跟著黑羽盜一朝著宮殿一側跑去。
在那看不到任何陰影的墻壁上,黑羽盜一精準找到了門的位置,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巨大房間,
黑羽快斗跟在黑羽盜一的身后,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他知道眼下不是說話的時機。
二人正在寬敞的純白地面上疾跑時,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
同時自卡達斯上方的天穹之中,一聲雷鳴般的咆哮聲響徹天地,仿佛某種遠古泰坦正帶著滔天怒意降臨于此。
跑在前面的黑羽盜一駐足靜聽了三秒鐘,頓時眉頭微皺。
“是諾登斯……”
“諾登斯?”
黑羽快斗不解。
黑羽盜一回道:“夜之女王莉莉絲不僅是蕃神的女兒,也是諾登斯的伴侶,是蕃神與古神之間維系平衡的鎖鏈。”
“現在這個平衡即將被打破,兩股神明力量的對撞,即便是卡達斯也危在旦夕……”
“我們快離開這里!”
“怎么離開?”黑羽快斗一邊跟著跑,一邊問道。
“去皓月之城!”
在黑羽盜一的帶領下,二人跑到了一扇門扉前面。
整個卡達斯的縞瑪瑙之城擁有無數的房間,全部都是暢通無阻的。
唯獨眼前的這個房間,被一扇木質門扉封印住了。
黑羽盜一鄭重地走上前,用剛才從莉莉絲身上拿到的鑰匙解開門鎖。
當木門緩緩敞開,一座巨大的石頭城堡進入黑羽快斗的眼簾。
在空中皓月的照耀下,整座城市散發出美妙動人的銀色微光。
無數高墻、廟宇、露臺、樓閣點綴在城堡之中,還有城堡外層層疊疊的磚紅色屋頂以及雕刻著巨大頭像的北面山壁。
“這里是……”
黑羽快斗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景象,內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黑羽盜一的小胡子微動,嘴角上揚了一下,“這就是皮克曼創作的那幅壁畫背景中的城市。”
“這里是皓月之城,是我建造的城市……”
提到這座城市,黑羽盜一的臉上也不禁一股自豪感。
不過眼下他沒有時間充當導游,向黑羽快斗仔細介紹這里的每一處。
“跟我來……”
在黑羽盜一的帶領下,黑羽快斗來到了城堡外山坡下面的一處墓地。
看到這處墓地,黑羽快斗的腦海一下子就清晰多了。
這里正是家里那幅壁畫《月下怪盜》中的近處背景。
黑羽盜一走到一口棺材旁邊,將棺材頂的石頭棺蓋推開,對黑羽快斗說道。
“快斗,你先躺進去,然后閉上眼睛……”
“等再醒過來,你就能回到清醒世界了。”
“卡達斯的秘境中有一種限制,入夢者不能通過結束深眠、或者死亡的方式強制回歸現實,這是唯一安全回到現實的方法。”
黑羽快斗看著面前黑咕隆咚的石棺材,腦海中突然想到還有一個人。
“那和我一起來的秦大叔怎么辦?”
“秦大叔?”黑羽盜一的眼中露出些許疑惑之色,“這個人是和你一起來卡達斯的同伴嗎?”
“對……”黑羽快斗老實地點了點頭,“其實就連你留下的線索,很多都是靠他才能破解的。”
“我和寺井老爹都沒有進入幻夢境的資質,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才……”
黑羽快斗的語氣突然強烈,“所以我不能丟下他不管啊!”
聞言,黑羽盜一了然地點點頭,在思考了兩秒鐘后嚴肅道:“快斗,雖然我知道這個人對你的幫助可能很大。”
“但是很遺憾,他不會回來了……”
“蕃神將他送上了卡達斯上方的天空,那里的無盡虛空是盲目癡愚之神阿撒托斯的所在。”
“任何人類一旦去了那種地方,就絕對不可能回來的,所以……”
“不可能!”黑羽快斗甩開黑羽盜一的手掌,大聲吼道。
“大叔是為了我的事情才進入幻夢境,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那里!”
看著固執的兒子,黑羽盜一略微無奈地搖搖頭。
自己這兒子還沒有搞清楚眼下的狀況。
被蕃神送到阿撒托斯的面前,即便是對于夢境諸神來說,也是最嚴酷的懲罰。
更何況是區區人類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這樣了……”
黑羽快斗一怔,以為盜一有什么辦法,心里剛松一口氣,卻看到迎面襲來的一記手刀。
手刀精準無誤地砍在黑羽快斗的脖頸上。
黑羽快斗意識立刻昏聵,身體軟了下去。
黑羽盜一適時接住兒子的身體,將其放進了石頭棺材里,推動厚重的棺材蓋重新合上。
做完這些,黑羽盜一回頭望了一眼身后山坡上的精美城堡,眼神中有些許的不舍。
但下一秒,他又釋然地松了口氣。
“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
天藍色的席夢思床上,黑羽快斗猛然睜開雙眼。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鼻子里也能嗅到家里的味道。
他先是瞪著雙眼在床上躺了幾秒鐘,然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緊張地環顧起四周。
窗外的天已經大亮,借助薄薄一層窗簾外透進來的光線,能看到熟悉的學習桌、書柜、壁畫,矮桌。
一切擺設都與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這里應該是自己的臥室……
是已經回來了嗎?
這次在幻夢境里度過的時間太長,以至于他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已經回來的事實。
從烏撒到狄拉斯琳,漂洋過海抵達因伽諾克,再到冷原、最后是卡達斯……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身體一怔。
緊接著,他發瘋一樣跑下床去,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來到了秦智博的身邊。
只見秦智博規規整整躺在地鋪上,均勻地喘息著。
這讓黑羽快斗再次一怔。
還活著?
可是老爸說飛到卡達斯上空的人是不可能回來的……
就在黑羽快斗疑惑不解的時候,腦海中想到了一種可能。
進入幻夢境冒險,雖然人的意識不在身體里,但現實世界的身體機能還是正常維持的。
可一旦意識永遠不在,那么身體就會像植物人一樣。
難道現在的大叔只剩下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了?
想到這里,黑羽快斗瞳孔震顫,不敢相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片刻之后,他發出了崩潰的聲音。
“大叔啊!”
“秦大叔!”
“啊——!”
黑羽快斗歇斯底里地喊著,既是對一同冒險之人逝去的愧疚,也是對自己失去了一位友人的不舍。
自從他與秦智博相識之后,二人的關系比普通的朋友更深刻,像是戰友,甚至是一路指導他、不亞于父親的人。
如果不是秦智博,他可能這輩子也無法參透壁畫上的線索。
如果不是秦智博,他也無法進入幻夢境,更不可能抵達卡達斯。
這是他在繼黑羽盜一之后,遇到的第二位重要的人生導師。
可是現如今,如此重要的人卻為了自己的找爹之旅,永遠留在了那片冰冷的世界。
這股沉痛的內疚感,幾乎壓得黑羽快斗喘不過氣。
“大叔……”
“無論今后如何,我都會將你像父親一樣對待的。”
“我黑羽快斗,以魔術師之名起誓。”
黑羽快斗面對著恩人的“遺體”,許下了沉重的誓言。
雖然這份誓言并不能挽回恩人的生命,但至少可以緩解一些心里的內疚。
然而就在臥室里的氣氛無比凝重的時刻,躺在地鋪上的男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可是你說的啊”
“不許反悔哦”
這給黑羽快斗嚇了個半死。
“啊?!”
“大、大叔,你怎么……?”
黑羽快斗嚇得都結巴了,怎么植物人還會說話啊?
秦智博看著黑羽快斗那副幾乎嚇傻的面孔,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剛才那一番肺腑之言,聽得心里還是暖洋洋的。
當然,他不會真的收黑羽快斗當干兒子,能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好了,先別管我了,你爸回來了嗎?”秦智博問道。
“嗯……應該是吧。”
黑羽快斗忘記問黑羽盜一具體如何回來了,但既然已經到達皓月之城,回到現實世界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秦智博一聽事情圓滿了,便回道:“那我先睡了,有什么事情等我醒來之后再說吧……”
說完,秦智博就將被子重新蓋在自己頭上。
現在的他又累又困,而且意志值也只有不到30。
在沖破卡達斯上空的天穹時,秦智博感覺并不是幻夢境里的自己騎乘著夏塔克鳥,而是真實的身體。
在那一刻,自己好像是打破了卡達斯與現實世界之間的某種屏障。
正因如此,身體才會前所未有的疲憊。
要不是黑羽快斗在耳邊吵得他頭疼,還要認他做干爹,他甚至都懶得起來。
眼看秦智博再次睡去,黑羽快斗臉上的表情楞了一下。
隨即,他也露出會心的微笑。
沒有什么比人平安更重要了……
這時,窗戶外響起少女的聲音。
“快斗!”
“快——斗!”
黑羽快斗趕緊來到窗前,掀開窗簾,看到了站在隔壁二樓陽臺上穿著粉色睡衣的中森青子。
而中森青子看到黑羽快斗露個臉出來,也是安心了一些。
“青子,什么事啊?”黑羽快斗盡量將腦袋伸出窗外,以免吵到秦智博休息。
“我剛才聽到你好像在喊什么,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原來剛才黑羽快斗喊得聲音太大,以至于隔壁的中森青子都聽到了。
“沒、沒什么!”
黑羽快斗撓著自己的雞窩頭,打起哈哈,“就是做了個噩夢……醒了就沒事了!”
“哦……”
中森青子倒是好糊弄,又問道:“那待會兒洗漱完就來我家吃早餐吧,我媽媽今天剛好休息。”
“碧子阿姨休息?”
黑羽快斗有些驚訝,因為青子的老媽可是個大忙人,一個月都未必能休上幾天。
如果是平時的話,確實應該過去露個面。
但今天有些特殊。
“還是不了,我待會兒還有事情……”
“有事情?可是今天是休息日哎,能有什么事情啊?”對面的中森青子不解地問道。
黑羽快斗嘴角微微上揚,眼里閃過一絲回憶之色。
“有一位久違的重要之人約好在今天見面……”
黑羽快斗把腦袋縮了回去,只留下中森青子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久違的重要之人?
是千影阿姨從國外回來了嗎?
黑羽快斗從臥室里出來,用冰箱里的余糧做了一頓簡單的早餐。
飯后,他給寺井黃之助打了電話,將昨晚的大致經過說了一下。
聽到黑羽盜一確實還活著,寺井黃之助在電話里面便開始老淚縱橫。
“好!少爺!”
“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黑羽快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微皺的眉頭依舊在思考。
雖然說皓月之城內有返回現實世界的手段,但老爸究竟打算怎么回來?
畢竟現實世界已經沒有老爸的身體了,總不能是以鬼魂的形態回歸吧?
“嗯……”
突然,黑羽快斗目光一怔,腦海中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迅速跑回自己的臥房,將墻壁上的壁畫轉軸輕輕轉動,讓《月下怪盜》呈現在自己面前。
可是令他大驚失色的是,畫幅中間那位瀟灑的“怪盜”本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時,從黑羽快斗的身后響起一個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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