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府邸。
康斯坦丁望著面前微微顫動的黃銅蛋,心仿佛要吊到嗓子眼來。
哥哥的蛋,就要孵化了。
過去了半年,哥哥總算從那顆賢者之石里脫身,重新獲得身體。
淡淡的光芒涌現,只見蛋殼的表面裂開一道縫隙,以那道縫隙為主干,更多的縫隙裂開,黃銅蛋忽悠地裂開成兩半。
“生了!快拿熱水來!”蘇恩曦吆喝幾聲。
木村浩麻利地端來一個裝滿熱水的浴桶。
蛋殼中是一個尚未發育成熟的嬰兒,渾身赤裸,小腦袋上光禿禿的,連一根毛也沒有,皮膚表面還粘連著成分不明的粘液。
“哥哥!”康斯坦丁飛速地把嬰兒從蛋里抱出來,用裹尿布把一些比較隱私的部位包裹起來。
當初他孵化的時候,就是因為沒有反抗能力,被某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調戲了一番,后面還被好幾個女人,在身上摸來摸去的,又是洗熱水,又是穿尿不濕,簡直是他龍生里最大的恥辱之一!
為了不讓哥哥也遭受這樣羞恥的待遇,他早早就守候著。
蘇恩曦白了他一眼,“有必要嗎?”
“有必要。”康斯坦丁倔強地點點頭。
哥哥的尊嚴,就由我來守護!
他輕柔地將嬰兒放入浴桶里,以自己的身體,擋住蘇恩曦的視線。
蘇恩曦無奈地扶額,微微嘆了一口氣,只能任他去了。
只見康斯坦丁將嬰兒狀態的老唐洗凈后,從一旁的椅子上,拿來紙尿布,小衣服、帽子、手套、圍嘴、肚兜,手法嫻熟地把老唐打扮成一個可可愛愛的小baby。
為了今天,他專門從電視上學習了育兒知識!
等到淡黃色的奶嘴塞入嘴里,老唐才朦朦朧朧睜開眼,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小手和身上的嬰兒服,似乎還沒適應。
路明非從門外急匆匆趕了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繪梨衣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在懷里,面色虛白,額處有虛汗滲出,腳踝和手腕處更是長出了青灰色的鱗片,看上去狀況非常不妙。
“先把她放到床上!”蘇恩曦指著早就準備好的病床。
路明非小心地把繪梨衣擱在了白色的病床上,蘇恩曦打開一個黑色的金屬手提箱,里面用液氮冷凍著三根針劑,針筒里裝著半透明的液體。
這是凈化龍血用的血清,能暫時壓制住繪梨衣的身體惡化。
之前從王將手里搞到了三支,這種緊急時刻,也不能再留存貨了。
蘇恩曦一口氣把三支血清都注入繪梨衣的體內。
針管插入繪梨衣肩膀處的靜脈,血清順著血液流動擴散到全身,漸漸的,她的表情舒緩些,睜開了眼,微微喘息著。
站在床邊的路明非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用毛巾為她擦拭額頭的汗。
蘇恩曦遞來一根溫度計:“給她量量體溫。”
路明非點點頭,把溫度計放在繪梨衣的胳膊下。
繪梨衣強撐著露出一個微笑,素白的手指拂過路明非的劉海,仿佛在說我沒事,不要為我擔心。
路明非雖然很擔心,但也用微笑回應她。
見到路明非的微笑,她似乎心安了,便雙眼合上睡了過去,呼吸逐漸平緩,過了一會兒,她臉上的青灰色鱗片徹底隱去了,但腳踝處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
“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蘇恩曦將醫用棉簽壓在繪梨衣的肩膀處,取出了溫度計,上面的刻度是38.2。
剛才為她注射血清的時候,皮膚摸上去還有些發燙,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再過幾個小時,等血清的效果擴散出去,她就能下床了。”
“血清的效果能堅持多久?”路明非注視著繪梨衣的睡臉。
殺死白王后,繪梨衣忽然朝一旁倒過去,這才讓人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
路明非想也沒想地就帶著繪梨衣乘朝黑石府邸趕來,什么穩定民眾情緒,統治災后損失,這些事情他通通都不想管,他只想他的女孩能好好的。
“只要不使用言靈,不激發龍血,一周內,情況都不會惡化。”蘇恩曦給出一個確切的數字。
路明非沒有回話,看向了一旁的康斯坦丁和嬰兒老唐。
康斯坦丁抱著老唐走了過來,老唐吐出嘴里的奶嘴,張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乳牙,咿呀咿呀地說著些什么。
“哥哥問,白王死了嗎?”康斯坦丁翻譯著老唐的嬰兒語。
“死了。”路明非從懷里拿出一塊鮮艷的仿佛要滴血的賢者之石,它的顏色是那么濃郁,濃郁的仿佛要變成深色的黑。
“咿呀咿呀”老唐揮舞著小手。
“哥哥說,這里面裝著白王的權能,他現在有了實體,能親自操刀煉金術,繪制煉金陣了。。
之前路明非就和這兄弟倆商討過如何讓繪梨衣恢復健康,討論出來的辦法就是換血,更準確的說法,是提純血統。
對混血種來說,龍類血統的比例越高,血統優勢越明顯,但是一旦突破了臨血界限,一切就會變化。
龍類基因強大到能夠修改其他種族的基因,突破臨血界限的混血種,人類基因會被強行修改為龍類基因,這時的混血種將會“進化”,也就是進化為龍類。
但是混血種只能無限接近于龍類,而無法抵達終點,這是因為人類基因的反噬,人類基因不可能被徹底改寫,在最后一刻,便表現出驚人的頑強,它會反擊,強大的龍類基因無法清除最后一點的雜質。
因此混血種不會進化為純血龍類,只會變成“死侍”,他們在進化到最后一刻便會死去,失去自我,像是行尸走肉。
繪梨衣作為皇,并不代表就沒有臨界血限了,只是說皇的臨界血限比普通混血種要高上很多,但一旦突破了某一個臨界值,還是會導致死侍化。
她現在就處于這個危險值的邊緣。
體內的人類基因正在和龍類基因抗爭,兩者內耗之下,導致她的身體狀況極其不穩定,解決的辦法從根本上來講只有兩種,要么想辦法把龍血的比例壓下去,要么把人類基因剔除。
使用血清就是前者,但血清治標不治本,隨著繪梨衣的成長,她體內的龍類基因也在不斷進化,終有一天,血清會徹底失效。
而且現在也說不準什么時候能搞到新的血清來。
倒是后者,具備的條件已經漸漸充足了。
剔除人類基因,其實在蛇岐八家就有類似的說法,他們稱其為“黃泉古道”,走完這條進化之路,就能成為純血的龍類,不僅可以擺脫死侍化的危機,還能獲得主宰這世界的力量。
一些煉金術的古籍里,將人類進化為龍類的道路,稱為“封神之路”。
這種方法的確是存在的,便是換血。
老唐和康斯坦丁都能知道這種辦法。
如果繪梨衣的血統低一些還比較好辦,找一個次代種或者三代種,就能幫助她提純血統了,壞就壞在她的血統純度太高。
龍類想要進化,想要純化血統,就必須吞噬比自己更強,或者是擁有相同權能的同類,而次代種的血統根本比不上她,也就是說,必須要龍王級別的血,才能幫助她走完進化之路。
“哥哥說,有白王的賢者之石,就能用煉金術具現化出它的血液,進行換血。”康斯坦丁翻譯老唐的話:“但這并不是溫和的胎血,對混血種來說具備一定的毒性,他可以剔除一部分毒性,讓成功率保證在百分之八十,如果你們愿意,他一天之內,就能準備好對應的煉金器械和煉金陣。”
“百分之八十么...”路明非微微搖頭,這個成功率已經很高了,但他不愿意去賭。
這畢竟不是在DNF里強化裝備,11的裝備碎了就碎了,頂多心疼一會兒,可要是換血失敗了,他簡直無法想象那個場景,那是他承擔不起的代價。
“如果想要萬無一失,還是只能去找一位新的龍王想辦法弄來胎血了。”康斯坦丁輕聲嘆氣,其實他也很想幫忙。
要說龍王的話,他和老唐都是,身體里流的到也算是胎血。
但換血是個一次性將體內的血液全部替換完畢的過程,就他們倆這分量,一個小孩,一個嬰兒,就算把體內的血抽干了都不夠繪梨衣換的。
“換血的事情暫時先緩一緩吧,我會問問校長那邊有沒有別的龍王的情報。”路明非撫摸繪梨衣的側臉,站起了身。
校長說過他曾經在1900年遇到過龍王,在卡塞爾莊園,或許,會有關于那位龍王的消息,順著有跡可尋的蛛絲馬跡查,總比自己沒頭沒腦地瞎撞要好,卡塞爾成立這么久,總不可能啥也沒有吧。
災后的東京逐漸恢復了秩序。
政府人員以極高的效率送來了慰問,他們熱情地將每一位受災人民送回了家中,并且有專業的建筑團隊對浸水的墻體和倉庫進行了翻修。
穿著西裝的男人和打扮干練的女人組織起政府慰問隊,對東京的家家戶戶進行家訪,深入關心了每一戶人家。
他們說,政府還在調查這起災難事件,請廣大人民不要擔心,安心待在家中,不要驚恐,相信政府和國家。
學校停課、公司休業。
專業團隊讓人民安心了不少,有財物損失的家庭,也收到了一定的補貼,但私底下,尤其是在網上,仍然有無數的討論帖和討論群組冒出來。
“你們說那銅柱是怎么一回事?”
“我這里有照片,發出來給大家看看。”
“奧特曼,我看見奧特曼了!”
“別瞎猜了,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這些帖子不斷在網上冒出來,電話、line群組、短信、論壇,人們用一切能討論的方式討論這些話題。
不止是日本,各國的電視臺也在報道相關的新聞。
記者:“本臺報道,本日上午9點23分12秒,衛星拍攝到日本的區域被不明的烏云籠罩,直至10點12分21秒才消失,據附近領海目擊報道,忽然出現的黑云將周圍籠罩,還有不知名的迷霧擴散,大片的海域掀起了原因不明的海嘯,少部分地區刮起了臺風,疑似某種超自然現象。”
專家:“這是一起非常罕見的極端氣候變化,和近日出現在日本境內的臺風‘帕西’有關,全球變暖導致的氣候問題越來越嚴重了,地球是人類的母親,我們應該提倡低碳生活,出行騎自行車,上下班乘公交車,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保護地球,人人有責!”
記者:“感謝專家提的建議,所以您認為,全球變暖會對我們生活帶來多大的危害呢?”
專家:“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海平面上升,氣候變化極端...”
雖然這場事件引起了多方關注,但對于日本以外的廣大老百姓來說,這些新聞只是飯余茶后的一個樂呵。
就算是隔壁鄰國和鄰國打起仗來,只要不涉及到本國,大多數人也只能當一個吃瓜群眾,完了該干嘛還是干嘛。
蘇小妍換到了芒果臺的綜藝節目,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剛剛電視臺上好像說是日本吧,兒子好像是跟著那個什么古里呱啦教授去了日本做調研,研究鯨魚的生活習性來著。
那個頭頂光禿禿的專家,好像說什么...海嘯?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便摸出電話,翻到通訊錄的“媽媽寶貝”,按下了撥號鍵。
嘟...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喂,媽,怎么打電話過來了。”
是她親愛的兒子的聲音。
“媽媽想聽寶貝兒子的聲音,不行嗎?”蘇小妍嘟起嘴,撒了個嬌。
“佟姨呢?在家里嗎,媽你可別忘了吃午飯。”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中午吃了白菜餃子,可香啦,你在日本那邊的學習怎么樣啦?我看電視上說日本那邊有海嘯,你可要小心一點。”
“放心吧,媽,我們調研的地方很安全,在一艘專業的科研船上。”
“那就好,對了,乖兒子,什么時候回來啊,媽媽這幾天又和你安妮阿姨去上了一個‘法國時尚廚房培訓班’,等你回來了,媽媽給你做一鍋法式奶油焗蝸牛。”
“可能就在這幾天吧,日本這邊的調研馬上就結束了,學院要給我們放一個一周的小長假。”
“嗯嗯,回來之前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去機場接你。”蘇小妍聽到兒子要回家的消息,眼睛瞇成了彎彎的月牙,“那就這樣吧,媽下午還要和你安妮阿姨她們去上課。”
“嗯,別忘了晚上睡之前讓佟姨給你熱牛奶。”
“還是我家兒子最關心我了,來,親一個,mua”蘇小妍笑瞇瞇地掛斷了電話,走到梳妝臺前化妝打扮,在一排Gucci和Lv的包包里糾結選哪一個。
楚子航收起了電話,在和媽媽通話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主動掛斷。
“師兄你第一次遇見奧丁,就在那里么?”路明非的影子在玻璃幕墻上映出來。
“準確的說,是在奧丁的尼伯龍根里。”楚子航緩緩道。
“你覺得奧丁是龍王嗎?”
“我覺得是。”
“你找到過奧丁的痕跡嗎?”
“我一直在尋找,唯一的線索在那座城市里,但我把那里的每一寸土都走過上百遍,始終沒有找到奧丁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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