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嚇得失魂一樣跪倒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剛才的幾分鐘內,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伙伴。
小丑一息尚存,他艱難地爬行著,沒人知道他那只艱難伸出的手臂想帶著他爬往何方,也沒人關心這個。
鋼刀還插在他的額頭,鮮血還在低落。
陳子凡急忙走上前去,他抱起小丑。
“你抱起我又有何用呢?我生命無多,我早就知道我會失敗,現在的我即將去往地獄。”
“那你又為何邁出牧場呢?”陳子凡質問著小丑,二人之間對話的語氣平靜如一汪湖水。
“要是我說總有人得這么做會不會顯得太假?原因只是我想,難道你不是嗎,我的朋友。”小丑如是說。
語罷,小丑死亡。
陳子凡看著自己懷中小丑的尸體,他的童孔變了顏色,那是一種紫色,但并非噬魂一樣的紫色,那種紫色,更深邃,更不容被察覺,更不容被察覺。
為什么!
你本卑微又下賤,你呆在羊圈里又固定的草吃,又牧犬的看護!
這本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你不用包容河流,不用成為閃電,沒人給你注射瘋狂!
你為什么不聽話!
你難道不知,邁出羊圈者自古都沒有好下場嗎?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不過是個刷鋼刀的雜耍小丑!
你的職業不過是供人取樂!
你下賤!你無恥!你背叛羊群,你該死!你竟然試圖反抗牧羊人?你難道想被牧羊犬,牧羊者,灰狼三者共同追殺嗎?
陳子凡跪在地上,他失聲大哭,又痛苦咆孝。
今晚,他失去了一位同行者。
神上演了精妙絕倫的舞臺劇。
人們都是觀眾,可他們是旁觀,這場戲劇到底演給誰看?
他沉默了,沉默了片刻。
少年站了起來,他爆發出恐怖的靈壓,這可怕的靈壓一瞬間席卷全鎮。
那些沒來得及跑出的和本就住在這的人們都被這靈壓震撼的邁不開雙腿。
只見那瞬間的紫眸緩緩褪去,少年的雙目閃爍耀眼金光。
他的聲音覆蓋了靈壓,他要告訴今夜所有在場與不在場的人。
“神已死。”
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的童孔瞬間放大,有的直接雙膝跪地。
這是多么不敬的語言啊!
神啊!寬恕我吧!我的耳朵是無意間聽到。
神啊!寬恕我吧!不要剝奪我的幸福!
神啊!
“神,我*你媽”這一句是陳子凡所說。
隨后陳子凡解除了靈壓,人們落荒而逃。
帝國邊陲的這個小鎮上,此刻空空蕩蕩,連原本住在屋子里的人也被這不敬的語言嚇跑了。
神創造萬物,在里世界侮辱神,會遭到天罰。
神就是一切,神無所不能。
而此時,寒風蕭瑟,一片落葉卷過,陳子凡落寞的站在原地,此時除去小丑的尸體,竟然還有一人。
那人站立于陳子凡面前。
這是一位老婦人,她臉上的皺紋如同千年樹木的溝壑,她沒有任何強靈壓,卻活了很久很久。
老婦人穿著黑色的袍子,夜間的風偶爾刮起袍子的一角。
“孩子啊,為什么這么說呢?”老婦人慈祥又深邃的雙眼看向陳子凡。
“我倒是想問您呢,他們都跑了,為什么您還在?”陳子凡反問道。
“我從未做過禮拜,我從一降臨就生活在這個神造的世界里,但我從未信仰過他,也從未進行過禮拜,可是我已經活的太久太久了。”
“那您只是單純的壽命長啊,或許您生前所做善事居多。”陳子凡詫異。
“不是的,我不是死后降臨里世界,我是出生在這里,我活的太久了,我的父母離我而去,我的孩子們也相繼死亡,幾個禮拜前我還向神禱告祈求結束我這無盡的輪回。”
“我明白了,老人家,神不存在,神已死,客觀和主觀都是如此。”
“可是,這是為什么呢?我好奇你的發言。”老婦人語氣和藹又親切,她沒有選擇像那些年輕人或中年人一樣逃跑。
她是太老了跑不動了嗎?那她為何還主動接觸陳子凡這個大不敬者?
“夫人,牧人創造了羊圈,又創造了牧犬,里面的羊群得以安穩的吃草,不是嗎?跑掉的人們,哪一個不在為神工作呢?”
“但他們又不是直接為神工作,他們為他們的老板,他們在羊圈里得以工作有被給予工資,他們美滋滋的呢!”
“他們的老板又向誰工作的,向帝國啊,向著阿道夫口中所謂的繁華世界,阿道夫倒是神的走狗,沒有虔誠的信仰他存活不到至今。”
老婦人欣賞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那么狼又是什么呢?”
“狼啊,神的附屬品罷了,神如同資本的最終形態帝國主義,而南天大陸難道不是神的走狗作為封建殘留于世間嗎?可是既然有羊,那必然得控制羊群的數量,難道不是嗎?想必有時候你也會因為牛奶擠的過多無法喝完導致過期而煩惱吧。”
“這時候吃羊的家伙來了,他們與封建其實穿一條褲子,噬魂也是神造的啊畢竟。”
“它們是邪惡的帶表啊,是人惡念的集合,我讀到過一句話,是個偉人說的,當資本來到人間,每一個毛孔都滴著骯臟的血。”
“我可憐的孩子啊,你難道不怕被他們聯合剿滅嗎!他們過于強大!”老婦人擔憂著。
“當然不怕,怕,我就不是我了,我還有同伴,我的同行者會與我一起,哪怕最后我戰死了,那也是為了我崇高的理想。”陳子凡笑道。
“可是你如何確定這不是你的個人理想主義呢?”老婦人問。
“因為我不稱王,我不想為自己謀求什么,榮譽也好,尊敬也好,我這個人性格古怪,我和神的性格格格不入,一切他反對的,我都擁護。”
“這么說你是為了眾人。”老婦人道。
“是的。”陳子凡堅定地回答。
聽完這一切,老婦人露出了微笑,似乎困擾百年千年的疑惑被解開了一樣。
“我的孩子,你應該不喜歡祝愿這個詞語吧,那,希望你好運!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老婦人微笑著告別了陳子凡,緩身走向家的位置。
陳子凡看著老婦人遠去的背影也微笑著自言自語,“我當然喜歡希望,因為我從不絕望。”
這是,一個黑袍女子緩緩從一棟房屋之后現身,她來到陳子凡身后。
“主人,聯系好了,布魯克林的那個下水道,她同意碰面。”女子說道。
陳子凡再次露出滿意的微笑,“不急,先把我們的同伴親手掩埋掉吧。”
他看向地面小丑的尸體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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