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在提槍上馬殺敵報國之際被三番五次打斷,都會火冒三丈。
泥菩薩都有三分煙火氣,該爭香火的時候,也沒見哪個神仙會手軟。。
何況是現在正準備做延續香火這種大事的吳楚之呢?
于是,他在王冰冰無聲的笑意中,朝著電話那邊吼了過去。
王冰冰輕輕扭了他腰間一把,壓低了聲音,“好好說話!不要被昊昊發覺我們的事了。”
吳楚之沒好氣的用額頭頂了頂她,示意知道了,靜待著對面的話語。
手機里傳來一陣怯怯懦懦的聲音,是女的,“小吳……是小吳總嗎?我是凌婉兮,孔昊的女朋友……”
吳楚之的臉色瞬間便平靜了下來,他沉聲的回道,“是我,兮兮姐,出什么事了嗎?”
前段時間,孔昊和凌婉兮在劉一手請他、秦莞、王冰冰吃了一頓火鍋,幾人算是正式的照了面。
不過凌晨十二點,凌婉兮用孔昊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這顯然并不尋常。
別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吳楚之的心快速地跌到了谷底,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凌婉兮像是找到主心骨了一般,頓時聲音都變了,慌亂間一陣哭腔立刻傳了過來,
“小吳總,昊昊……昊昊被警察叔叔拘留了!你快來救救他啊!嗚嗚嗚嗚……”
吳楚之聞言愣住了,孔昊被拘留?
他一把握住了手機,不過并沒有過于慌張。
顯然,以孔昊那種性格,是干不出什么殺人害命的大事,惹不出大禍來的。
畢竟,他爸叫孔向東,不叫李剛。他哥叫吳楚之,也不叫劉汗。
一般大學生被拘留,無非就是那幾樁破事。
嫖娼,孔昊是沒這個膽子的。
賭博和毒品更是沾不上邊。
吳楚之嘆了一口氣,孔昊能和‘拘留’沾邊的,多半便是大學生常見的打架斗毆吧。
至于原因,他想都不用想,電話那邊就是凌婉兮。
畢竟女朋友長的漂亮、身材惹火,有的時候也是惹事的原因。
孔昊自己也是牛脾氣,犟的很,拒絕了吳楚之提出的保鏢跟隨外出的建議。
有個保鏢在身邊,哪有這些破事情?
凌婉兮此刻的狀態,顯然非常的不好,哭得斷斷續續的,吳楚之根本聽不清事情的緣由。
艱難的問清楚她現在的大致地點后,吳楚之把手機交給王冰冰。
他讓王冰冰安撫著對面凌婉兮的情緒,而后開始快速的穿著衣服。
這個時候可顧不了保密不保密了,女人和女人,要好溝通的多。
王冰冰強行按捺住自己心里因為聽到孔昊被拘留,所帶來的驚慌。
接過電話后,她耐下性子,放慢語調,安撫著未來弟妹此刻正崩潰著的情緒。
吳楚之穿好衣服后,將王冰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收拾起來,一件件給她套上去。
王冰冰一邊傾聽著,一邊配合的穿上衣服。
待到兩人穿戴整齊后,那邊凌婉兮的情緒也終于平穩了下來。
有的時候,面對情緒崩潰的人,耐心的傾聽比引導性的談話更為有效。
王冰冰拿著手機繼續跟她溝通著,而吳楚之則帶著她下樓前往停車場。
“讓她從頭到尾開始講,不要錯過細節,這里面有蹊蹺。”吳楚之臉色鐵青著。
他越想心里覺得越不對勁,孔昊和凌婉兮都不是那種愛玩的人。
年輕人常發生斗毆的場所,如KTV、酒吧、大排檔,這倆人都不愿意去。
據孔昊說,倆人更喜歡泡圖書館或者逛公園,偶爾才會逛街。
現在的時間是凌晨十二點多,完全不是這三個地點應該出現的時間。
凌婉兮按照王冰冰的提示,開始講述著今天所發生的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孔……今天下午,孔昊說他晚上要加班碼一段程序。
說小吳總催的很急,時間非常緊,這幾天都要通宵才行。
可他們學校晚上寢室里會斷電,而且寢室里很吵鬧,他沒法靜下心來寫程序……
孔昊說他想在外面賓館開間房加班,又說自己沒滿18歲,只能我來開。
他又說我在學校寢室洗澡不方便,讓我晚上去順便洗澡……所以一晚上我都和他在一起……”
電話那邊的凌婉兮將事情說得支支吾吾的,吳楚之在這邊笑得差點岔過了氣去。
想不到啊想不到!
孔日天這憨貨,什么時候開竅了?
怎么也玩起了這招?
這是老孔家墳頭的鐵樹開花了還是怎樣?
順過氣來的吳楚之打開了車門,坐在駕駛室里一邊熱著車,一邊冷笑著。
他孔日天加班需要在寢室加?
特喵的,嫌給他配備的獨立辦公室不暖是吧?
還是說他最愛的快樂肥宅水沒管夠是吧?
再說了,軟件研究院到目前還只是存在于PPT上面。
實際上壓根兒還沒開張!
他孔日天自個兒都還沒有答應上任,現在加個錘子的班啊!
編些鬼話來哄人,不就是饞人家小姑娘的身子嗎?
下賤!
作為公司中層領導的王冰冰眨巴眨巴眼睛,也明白了過來,嘴角上掛起了冷意。
她突然想往回走了,大冬天的,溫暖的被窩不香嗎?
這種臭弟弟,確實是該被抓起來交給警察叔叔們教育教育了!
開房都還要人女孩子來開!
真是丟了他們老孔家的臉!
最重要的是,還壞了自己和小吳哥哥的好事!
錯過了今天,再等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
不過這事情,顯然王冰冰是冤枉自己表弟了。
作為管家婆家庭財務軟件的主要編寫者,孔昊自然是沒有‘開房’這個支付能力的。
就算有,他也不敢在凌婉兮面前用啊。
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凌婉兮也不好意思說穿這一層,孔昊的錢包只有200元。
雖然是在她未來婆婆的授意下這么做的,但是凌婉兮也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
畢竟,孔昊還是要面子的。
男人,行走酒局江湖什么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帝位。
女人讓男人在外面親朋好友間有了‘帝位’,才能更好的讓男人心甘情愿的在家穩居著‘弟位’。
凌婉兮趕緊說起了正題,“我們在房間里面時,正要……正要睡覺的時候,突然來了警察叔叔查房。”
聽到這里,吳楚之有些想下車的沖動,這車開往的方向有些不太正經。
不過他很快卻被凌婉兮后面說的話,給吸引了注意力,臉色也開始慢慢地凝固了起來,
“我和孔昊出示了身份證后,他們說有一個經濟糾紛案件要昊昊配合調查,將他帶走了。
我打著車跟在他們后面,現在我在海佃區經偵支隊門口,就在華清大學北門附近。
他們帶著孔昊在里面一個小房間里做筆錄,不準我旁觀,說不能妨礙執法,就把我趕了出來。
他們就給孔昊一個犯人坐的椅子,手腳都固定住的,兩個很兇的警察叔叔在審問他。”
吳楚之聞言眉頭一皺,將本已啟動的車輛,又停了下來,閉上眼睛思考著。
他開始以為是打架斗毆時間,聽到一半以為是未成年開房問題,卻沒想到最后居然是經濟糾紛問題。
這一波三折的,讓他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孔昊這種‘別人家的乖娃娃’,上哪兒去碰這樣的糾紛?
孔爸爸那邊也不可能涉及到這樣的事情,老孔家祖孫三代都是正經的老實人。
那么,答案很簡單,只可能是和果核有關了,除此之外再無可能。
吳楚之恍然大悟,千算萬算,沒想到孔昊才是自己商業模式中最大的紕漏。
拆雙子星架構,其實很簡單,打掉一邊,另外一邊自然會亂的。
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掌握技術的孔昊是最好的突破口。
協助調查,呵呵……
那么調查的主體便是他吳楚之了。
自己到底還是大意了!
本以為孔昊這樣的好孩子,老老實實的呆在學校里,是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可沒想到還是被別人抓住了機會,一個突襲,就被抓個正著。
幸好有凌婉兮的存在,否則自己連預警的機會都沒有。
吳楚之開始做起了最壞的打算,做事未算勝先算敗,這是三個火槍手從小給他灌輸的思維模式。
他在心里盤算著哪些是可以舍棄的,哪些是可以交換的,而哪些是必須拼命守護的。
要說逼供誘供、非法構陷什么的,吳楚之完全沒有意外。
華國的老祖宗千年前就把這種事玩出花了,一部驚天地泣鬼神的《羅織經》流傳千古,在六扇門里奉為圭臬。
所以在這個年代,千萬別指望別人的嘴有多嚴,犯不上難為彼此。
國仇家恨的年代里,一樣的有許多人扛不住刑,何況是現在這個和平年代?
別說孔昊,就連吳楚之自己都不見得扛得住。
所以發生什么事他都不會驚訝,更不會怪罪其他人。
人性,永遠別去賭。
一個名滿天下的企業家,竟因為一篇文章而身陷囹圄,萬貫家財灰飛煙滅,前景一片光明的企業拱手轉讓他人,幾年后出獄,兩手空空,“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凈”。
幾百個億的資產被奪走,被放出來,國家賠個幾十萬的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
草民無罪。
草民完全無罪。
在波瀾壯闊的資本商戰里,這樣的事情層出不窮。
在那場草民大戲里,號稱‘掌握核心科技’的某小姐,敢說自己是完全清白的局外人嗎?
吳楚之連續打了幾個電話后,這才啟動了車輛,徐徐的往華清大學北門駛去。
“吳姐,提前發動天蝎計劃!”
“狗屁的天蝎計劃!你那就是攪屎棍計劃!還有,你丫再叫我一聲‘吳姐’試試?”
電話那邊一貫保持優雅貴族氣質的吳毅航,此時掛斷電話后有些氣急敗壞了。
作為一個男人,他只是長得稍微漂亮了些,又不是娘炮!
身邊一只纖細的手婆娑著他潔白的胸膛,癡癡的望著他,“航哥,今晚要走嗎?”
放下手機的吳毅航轉過頭來,伸出手去刮了刮她高挺的瓊鼻,而后俯下身去,溫柔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你先睡吧,今晚我老板找我有事。”
女人嘟了嘟嘴,“什么破老板!哪有半夜三更使喚人的道理!”
說罷,她一頭扎進他懷里,手臂纏繞著他的后背,“航哥,要不你來我家的公司吧,我爸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吳毅航微微一笑,女人頓時迷醉了起來,小手攀附在他的肩上,仰著頭親吻著他精致的下巴。
世間怎么會有這么漂亮優雅的男人!
女人貪婪的婆娑著他那白皙卻厚實的胸肌。
剛剛食髓甘味的她知道,這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皮囊里,卻蘊藏著怎樣狂暴的力量。
“別鬧,婉蘭,后面有機會我再來找你。”吳毅航眉頭輕蹙著,扣著襯衣的口子。
見他神色有些微惱,這位叫做婉蘭的女子也不敢繼續糾纏下去,她滑下了床笫,給他整理著衣衫。
穿好襯衣的吳毅航扣著袖扣,跪在地上婉蘭一邊為他系著攜帶,一邊仰著小臉媚笑著,
“明晚吧,你早些過來,我做好飯等你。”
吳毅航埋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最近幾天估計都沒空,我來之前給你打電話。”
女人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將他送出了門外。
走出別墅區的吳毅航,嘴角撇了撇,快速將手機里那個叫章婉蘭的名字拉黑。
從不和任何女人保持兩夜以上的關系,這是他的人生守則。
事不過三,公子博愛。
開著一輛土生土長的燕京吉普212向海佃區經偵支隊駛去,吳毅航通過手機開始發動著他嘴里所說的‘攪屎棍計劃’。
他認為這個計劃,除了惡心人,再無它用,事實上完全沒有殺傷力。
也不知道為什么吳楚之會這么執著的非得進行這計劃。
幻想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安排好一切后,吳毅航想了想,還是撥通了直屬上司科技部大老板管式方的手機。
“我說你小子,也不體諒體諒老年人,本就是睡眠困難的時候,還被你這樣打擾……”
被電話轟起床的管式方披著睡衣,坐進書房便是一通抱怨。
吳毅航也是沒好氣的說著,“得了吧,您老是從自家床上被吵醒的,我可是從女人身上被打斷的。
這個點兒,您老也該起床上個廁所了。”
說罷,他繼續說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毅航,孔昊被捕這事你怎么看?小吳是不是反應過激了?”管式方聽罷,沉吟片刻,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著。
吳毅航撇了撇嘴,“不是有些反應過激了,而是完全反應過激了。說實話,這小吳有點屬蝎子的。”
“其實這樣也好,小心駛得萬年船。現在雖然一些妖魔鬼怪被調查了,但是政法系統的一些遺毒還沒有得到肅清。
沒看出了,這小子做事還挺穩當的。不過他那計劃真的有用?我怎么看都像是螞蟻伸腿去絆大象啊。”管式方好奇了起來。
電話這邊的吳毅航聳了聳肩,“誰知道呢?計劃的核心也許只掌握在他自己腦袋里。”
“哈哈哈,那小子做事走一步看三步的,上次興天下那事我們不就看走眼了,再看看吧。
反正那小子圣眷正隆,出不了大事的,智家也確實該被收拾收拾了。”管式方冷冷的笑著。
壟斷醫藥原材料來倒逼藥品漲價,這種喪盡天良事情智家竟然也干得出來!
要不是吳楚之提醒的早,這事還真被智家人給干了。
以此刻吳楚之的車輛為軸心,還在嬰兒時期的果核科技,開始悄悄地展露出自己的力量。
隨著吳楚之電話內容在靜謐的車內傳來時,王冰冰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也開始通過這段時間建立起來的人脈,聯系著各大媒體,打聽著消息。
不過讓她懵圈的是,目前反饋的情況來看,除了安然事件的發酵和華國正在進行的雙邊談判進展報道外,沒有任何的異常。
她不敢確定這里面到底有沒有貓膩。
畢竟以她現在的能力和年齡,并不足以建立起多么深厚的人脈。
放下手機的她,憂心忡忡的望著一邊開車,一邊帶著藍牙耳機接打電話的吳楚之。
而此刻的吳楚之,也有點抓了瞎。
他收到的信息是,當前唯有暢想,準備在品牌機市場上給他迎頭痛擊。
所有回收過來的信息,在他腦袋里快速的匯總著。
證據鏈一環扣一環的指明了一個事實,這其實很可能只是一個烏龍事件。
排除所有的合理情況,最荒誕的那個一定是真相。
自己現在這樣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但是吳楚之不敢賭,目前事件最核心的經偵系統,目前沒有任何信息傳來。
按照雄小鴿的說法,其實只是一個電話的事,但是他也不建議打。
擔心打草驚蛇。
小心使得萬年船,“穩字訣”已經深深的刻在吳楚之的骨子里。
他依舊按照最壞的情況,非常沉穩的下達著對外的攻擊指令。
想要掩蓋一個新聞,那么爆出一個更大的新聞,在很多時候都是極其有效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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