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蒙蒙的一頓分析猛如虎,蕭玥珈卻疑惑起來,“我這兩天把葉小米得罪的那么狠,她會和我結盟?”
劉蒙蒙冷笑了一聲,“如果她沒點野心和手段,她這個位置怎么坐的住?吳楚之也不會放心讓她坐在那個位置上的。
葉小米的不爭,是因為她爭不過秦莞。你只要告訴葉小米,扳倒了秦莞,你倆公平競爭,她自然會站你那邊的。”
蕭玥珈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很有劉備得了諸葛亮的感覺。
不過她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卻又想不起來。
說了那么久,她也困了,搖搖頭也就不多想了。
倆人又聊了點其他的,蕭玥珈實在撐不住,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劉蒙蒙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妮子的思維從‘應不應該共存’轉移到‘如何實現共存’上了。
望著蕭玥珈沉睡中的側臉,劉蒙蒙暗忖道,“抱歉,我是晉朝的人。”
葉小米望著蕭玥珈遞過來的咖啡,滿腦子的疑惑,“不好意思,我喝不慣咖啡,我更喜歡喝茶。”
蕭玥珈不以為忤,微微一笑,就在公司門口強行的挽住了葉小米的手,“小米姐,還在生我的氣啊?我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別跟我一般計較了吧。”
葉小米心中冷笑,一夜之間這小妮子是學會口蜜腹劍了?
背后有高人啊!
她瞥了一眼一旁抱著手看戲的劉蒙蒙,高人啊!
有好幾層樓那么高!
見葉小米注意到自己,劉蒙蒙聳了聳肩,若無其事的從倆女身邊徑直走過,直接去了辦公室。
葉小米拍了拍蕭玥珈的手,“小蕭同學,職場尊卑總是要講的吧?
我是公司的常務副總,如果我沒記錯,你還是實習生,在公司門口這樣的姿勢,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蕭玥珈柳眉一豎想要發火,不過瞬間就平靜下來,“小米姐,進了公司大門,我自然知道職場規則。
但在門外,你我都是他的女人,你也不希望他看見這樣的事吧?”
見葉小米挑不出自己的理來,蕭玥珈順勢把葉小米拉著,走向了樓道角落。
公司大門口人來人往,葉小米也不想鬧得不可開交,讓別人看了笑話,就驢下坡的跟著蕭玥珈。
她也想看看蕭玥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蕭玥珈站定后,深吸了一口氣,向葉小米伸出了手,“小米姐,我們和好吧!”
葉小米看著她伸出來的小手,玩味的笑了笑,“為什么?”
蕭玥珈沒有收回手,定定的看著她,半響才開了口,“大敵當前,他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們不能亂了他的心境。”
葉小米嗤笑一聲,“你這話說的,就像是我挑起的一樣?”
不過她還是伸出了手,和蕭玥珈的小手碰了碰,一觸及分。
“沒事了吧?沒事我進去了。”葉小米撇了撇嘴,轉身欲走。
蕭玥珈抱著雙手,身子倚在墻邊,淡淡的開了口,“小米姐,選擇秦莞,你將來的孩子能光明正大的姓吳嗎?”
鼻腔里傳來了消毒水的味道,伍陸軍在床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慢慢的側頭打量了一下,不出他的意料,這是病房。
單人病房里空空蕩蕩,一如他現在心里的孤寂。
終究還是一個人抗下了所有啊!
忽地,病房門傳來‘吱呀’一聲,一道身影推門而入,映入了他的眼簾。
伍陸軍的嘴角牽起了一絲笑容,是他兒子的母親,樊麗麗。
樊麗麗一手撫著已經顯懷的肚子,一手提著一個保溫桶,見他醒來了,臉上綻放出了欣喜的笑容,趕緊走上前來。
伍陸軍坐了起來,接過保溫桶,放在一邊,“慢點,小心肚子的孩子!”
樊麗麗還未開口眼淚卻先流了出來,伍陸軍撫著她的背,“沒事的,我這不醒了過來嗎?”
“嗚……死鬼!你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啊?”樊麗麗順勢趴在他肩上,慟哭了起來。
伍陸軍聞言心中滿是感動,看來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除了父母外,還是這個從還沒畢業就一直跟著自己的女人。
他一手護住樊麗麗的肚子,一手輕拍著她的背,“放心,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不會倒下去。”
樊麗麗直起了身子,止住了眼淚,手背在臉上擦著。
伍陸軍一臉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懷了孕,樊麗麗就沒化妝了,臉上的姿色自是清淡了不少,但卻更添了幾分母性的光輝,顯得別有風味。
突然,他臉色一凝,眉頭皺了起來,“你臉上怎么回事?”
樊麗麗趕緊埋下了頭,捂著臉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淚珠又止不住的掉落下來,一滴滴的滴在他的病服上面。
伍陸軍伸手抬起她的腦袋,強硬的拉開了她的手,只見樊麗麗的俏臉上,一個巴掌印清晰可見。
“慕靜芝打的?”伍陸軍低沉著聲音,問著。
樊麗麗趕緊擦干凈臉上的眼淚,把頭發梳理下來,遮擋住了臉龐。
她并不答話,站起了身子,打開了床頭柜上的保溫桶,從里面取出白粥與小菜,又把床的支架拉好,架上了餐板,笑眼盈盈的開了口,
“快吃吧,她是你妻子,終歸是要她簽字的。我沒事的,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動氣的。”
伍陸軍鐵青著臉,看著她的隆起的小腹,點了點頭,深呼吸幾口氣后,一臉平靜的埋下了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樊麗麗在一旁說著他的病情,一邊按下了呼叫鈴,“醫生說你是因情緒激動引起血壓升高,出現了輕微的高血壓性腦出血,治療方案要等你醒過來后他先檢查一下。”
不多時,醫院醫生便走了進來,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后,告知了伍陸軍病情,
“……幸運的是,您這次的出血量很小,可以用凝血藥物配合應用降壓藥物可以控制,慢慢恢復,平時多喝水,注意休息。
不過您最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避免情緒的大起大落,因為有了出血點,下次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就不是現在吃藥可以控制的了。”
樊麗麗把醫生送出門外返回后,伍陸軍已經穿好了衣服,“讓人來辦出院吧,現在回公司。”
樊麗麗大驚失色,一頭扎在他懷里,“你瘋了?醫生讓你休息!”
伍陸軍平靜的搖了搖頭,輕撫著她的背,“你放心,沒事的,就算為了孩子,我也會控制住自己。在把這個天下交到他手上前,我不能倒。”
就在伍陸軍、樊麗麗離開不久,病房門又被推了開來,一臉焦急的慕靜芝沖了進來。
見到空空蕩蕩的房間,慕靜芝頓時愣住了,她慌忙叫來管床醫生詢問著情況。
“病人不聽醫囑,剛剛自行出院了,他公司里的人正在辦理出院。”管床醫生一臉的無奈。
“他的病是什么情況?”慕靜芝心里埋怨伍陸軍對身體的不自愛,關心的問起了病情。
“您是伍總的什么人?”值班醫生有點困惑了。
慕靜芝也知道醫院不能隨便告訴病情的規矩,平靜的說道,“我是他妻子。”
管床醫生瞪大了雙眼,“昨晚入院的時候,接診醫生沒給你介紹?”
慕靜芝頓覺有點莫名其妙了,“我今天早上才收到通知,說我家老伍住院了。”
管床醫生也不多說,趕緊找來正補覺的住院總,說明了情況。
拿著病歷夾的住院總聽得目瞪口呆,“昨晚簽字的伍總夫人,大著個肚子,剛剛我們主任送他們下去時,還在恭喜伍總終于后繼有人了。”
住院總一身的冷汗,站在那里不自覺的有點全身發抖,大腦里一片空白。
伍陸軍的身份,讓他沒有按照流程檢查簽字人的身份證。
慕靜芝一把搶過病歷夾,翻到家屬簽字處后頓時愣住了。
簽字欄上面的‘慕靜芝’兩個字,寫的秀氣娟麗,與自己的簽名一模一樣。
“董事長,您完全不用著急。整個案件昨晚我們做了一次詳細的梳理。
法律層面的關鍵點,在于我們與其康電腦之間的商標侵權訴訟。這場官司雖然必敗,但會耗時良久。
經營層面的關鍵點,在于我們的資金被凍結,但只要我們湊夠6000萬的賬戶余額,超過6000萬的部分,我們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所以,其實我們只要達到銀行賬戶解封后,日常的經營并不會收到影響。”
興天下集團的大會議室里,何律師一臉輕松的解釋著。
伍陸軍閉著眼睛,手指在會議桌上無意識的敲擊著,“銀行賬戶解封后,不動產是不是就可以處置了?”
何律師點了點頭,“董事長說的是,只要銀行賬戶解封了,貴公司名下的不動產和您自有資產都能隨時處置。”
伍陸軍微微頷首,椅子轉向了另外一邊,“老路,放水的那邊怎么說?”
“我們需要的資金量很大,時間非常緊,又遇上節前銀行鎖資金。
現在詢價的結果是價格高的離譜,月息普遍在8分以上。
只有一家叫做義山資本的公司,給出的價格在5分,但要求是借款必須在8000萬以上……”路振宇越說越小聲,這個價格太離譜了。
閉著眼睛的伍陸軍一臉的平靜,“月息5分,年息就是60,真夠黑的。不過要續命,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借8000萬吧。
5300萬填進去解封,2700萬拿去結算材料款和應付公司日常運轉。”
說罷,他睜開了眼睛望著路振宇,“老路,聯系買家,把我們的大樓賣了。”
一邊的唐勝川有點急眼了,“董事長,可是……”
這棟大樓是他們多年勒緊褲腰帶的心血啊!
伍陸軍擺了擺手,止住了唐勝川的話,“采用售后回租的方式,簽一個長約,同時約定回購機制。”
路振宇神色輕松了下來,這樣的做法其實算是變向的固定資產融資,也不是真的會失去這棟大樓。
伍陸軍點了點唐勝川,“老唐,那批顯卡生產不要停,生產出來了繼續向吳楚之供貨。”
唐勝川聞言一怔,“吳楚之那里,怕是……”
他沒說完的意思,伍陸軍心里很是明白,嗤笑的打斷了他,“他吳楚之不是那么愛講法律嘛,我們按照合同繼續供貨。
在法院宣判前,他沒有正當理由拒絕的。拒絕了,我們也可以起訴他違約嘛,事實俱在,審理起來很快的。
再說了,生產到了一半,我們停工也是浪費。”
唐勝川想了想,也是這么個理,笑著應了下來。
伍陸軍轉向了何律師,“以后生產的產品,全部先做無商標處理,何律師,我記得無商標產品是不犯法的吧?”
何律師哈哈大笑起來,“伍總,不犯法的,國家是允許銷售無商標產品的。”
望著會議室神色肅穆的眾人,伍陸軍忽地燦然一笑,“諸位放心!天塌不下來的!雖然現在看起來風大浪急的,但是我們的基本盤沒壞!
官司我們完全可以拖個三五年,三五年后公司早不在意這6000萬了。
時間在我們手上,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聽著興天下集團會議室里現場傳來的聲音,吳楚之差點笑得肚子疼。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這和夷洲島防御部門20年來論調一模一樣的口號,讓他忍俊不止。
示意人把電話聲音做單項屏蔽后,楚天舒開了口,“這伍陸軍有子萬事足的樣子,一時半會也崩不了啊。”
帶著墨鏡的吳楚之搓了搓臉,壓下笑意,“我都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楚天舒也是一臉的唏噓,“我那幾個戰友在鵬城跟蹤他的那段時間,也是直呼匪夷所思、大開眼界。”
李富根點燃一根煙,邊說變笑,“我在想,如果沒有我們的介入,當伍陸軍以后知道自己打下的江山,最后姓了王,是怎樣一個場面?”
吳楚之憋不住笑了,“那場面一定很美!”
見他們幾個沒個正行,葉小米敲了敲桌子,“說正事,下一步該怎么走?”
吳楚之轉過椅子,朝著劉蒙蒙開了口,“辛苦大師姐發公開信了。”
劉蒙蒙聞言一愣,“我覺得先發那個樊麗麗偷情的照片是不是更好點?這封信有點敏感,是把雙刃劍啊。”
楚天舒等人也是一臉的疑惑,蕭玥珈直接問出了口,“吳總,這封信不是說是最后的手段嗎?”
吳楚之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我謀財,但不想害命。照片一出,伍陸軍活不下去的,他這里已經有了出血點。”
說罷他指了指腦袋,而后繼續說著,“如果沒有必要,這件事就爛在肚子里吧。讓他幸福的活下去,畢竟也是一個梟雄。”
見吳楚之定了調子,葉小米確認了現場信件遞送人員情況后,劉蒙蒙打開了電腦,在各大網站上貼出了帖子。
9月29日,上午11:52分。
燕京IDG辦公室里,審閱完文件后的雄小鴿正腰酸背痛著。
他伸了伸懶腰,開啟了帶薪摸魚的模式。
抿了一口茶后,他點燃一支煙,打開了天涯論壇,準備看點八卦,調劑調劑神經。
打開熱帖排行榜,看看標題,順帶著了解現在年輕人的思潮。
一路下滑后,一道標題讓他拿著鼠標的手抖了抖。
《夷洲商人就知識產權侵權一案告陸協會、陸基會的公開信》
雄小鴿頓時愣住了。
我屮艸芔茻!
要不要玩這么大啊?
他對吳楚之的事情一直保持的關注,加之動用了一些渠道,自然知道這幾篇文章的背后其實就是吳楚之搞的鬼。
綜合一系列的情報后,了解全局的雄小鴿十分欣賞著吳楚之這種布局的手段。
從與伍陸軍簽訂合同開始布局,大量的要貨中斷了伍陸軍臺式機上線的進程;
假意和耕昇的商務談判,讓伍陸軍傾其所有的改變原來穩妥的生產計劃,擠壓了他的現金流;
通過公司人員的雙面間諜,讓伍陸軍獲得了錯誤的情報,加班加點的提前送貨,進一步的鎖定了他的資金;
通過王冰冰的父親王海濤在人行的力量,讓伍陸軍徹底失去對自身現金流的準確認知,誤以為有融資的支持;
通過收買和安插人員,讓興天下集團的情報在他面前一覽無余;
通過幾個退伍偵查連老兵的跟蹤,獲得了伍陸軍大量的私生活信息,最終引發輿論的反轉。
顆顆暗雷逐漸浮出水面的過程,讓雄小鴿看的拍案叫絕。
就在他滿以為吳楚之下一步會動用顏義山的義山資本,進行抽貸時,沒想到這小子突然直接扔出這么一個王炸出來。
“這小子瘋了!太敏感了!”還沒看完正文的雄小鴿,喃喃自語起來。
文章直指華國現行法律對知識產權保護不利的現狀,言辭犀利,考據詳實。
雖然文章讓人讀的很是酣暢淋漓,但是放在現在這個時點,是捅了馬蜂窩。
現在正是入世和通航的關鍵談判期!
雄小鴿的冷汗都下來了,還沒等他讀完文章,帖子忽然消失了。
他刷新了幾遍,松了一口氣下來,這種文章就不應該發在網上!
他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
窗外,一陣秋風吹了起來,伴著秋陽,一路向前,拂過樹梢,抖動枝條,將秋的無情渲染在每一片樹葉上。
雄小鴿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秋天也是收獲的季節啊!
起風了,不是壞事。
辦公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轉身看了看號碼,他立刻接了起來。
“二長老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