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子航緩緩的講述之下，那個雨夜的事情終于為墨秋染所知曉。
在之前，墨秋染只是知道楚子航曾見過奧丁，那傳說中的神王，至于具體是怎么見的，以什么方式見的，發生了什么事情之類并不清楚。
疑惑自然是有，但楚子航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墨秋染當時也就沒有詢問這些問題，直到現在才在楚子航自己的講述之下了解到那個雨落狂流之暗的夜晚，一個一直衰仔的父親在自己兒子面前所展露出那向著神靈發起攻擊，只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夠安全離開的事情。
人這輩子總會為了一件事或一樣東西不顧一切，很顯然對于那個男人而言楚子航就是那樣的存在。
“所以你渴望力量。”
墨秋染以陳述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肯定句，此時他看上去相當正經。
有些時候發神經叫調侃氣氛，有些時候發神經那就是真的發神經了。
“……是的。”楚子航略作沉默后點頭。
“不告訴我，準備自己去？”墨秋染微瞇著眼睛看向他。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楚子航老老實實點頭，一開始不愿意將這事情告訴墨秋染自然是擔心他被牽扯進這一事情中，那時候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楚子航對于自己能夠成功復仇這件事其實是持有悲觀態度的……畢竟那可是傳說中的神啊！
人，能夠擊敗神？
盡力而為而已。
只是楚子航從沒想到墨秋染這個和自己同桌了三年的神經質家伙會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在這一段時間里他不免有這樣一個想法，如果是自己和墨秋染一起去？
如果墨秋染事先并沒有接觸到奧丁的存在，那么無論如何楚子航都是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的，然而一開始楚子航就知道墨秋染曾見過，那副幾乎完全復刻的素描說明了一切。
楚子航仍記得奧丁曾說過的那句話——凡是到過神國之人，必將回到這國
既然如此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楚子航向來是一個果斷的人，一個人去當然沒有兩個人一起并肩作戰來得好，雖然從實力的角度上來說的話墨秋染毫無疑問是作戰主力而楚子航是能夠和小怪打的難舍難分的級別……但好歹也能出上一份力是不是？
這段時間以來楚子航逐漸想明白了這一點，本來就打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墨秋染說，結果正好碰上夏彌又來了一波記憶復蘇……于是就干脆借著這個機會說出來了。
“哼，剛開始不和我說，現在看我強了就和我說了？你覺得我是那么樂于助人的人嗎？沒錯我還真的是！”墨秋染嘀嘀咕咕。
楚子航沉默，這是傳說中的……“傲嬌”？
“好了，那位奧姓老爺子的事情我們之后再說，反正現在沒有辦法找到他只能等著他自己跳出來，”墨秋染說道，“還是得聊聊關于你的女朋友的事情。”
“……夏彌不是我的女朋友。”楚子航同學認為有必要糾正這一點。
“怎么會呢？你不是說你的腦海記憶里面有一個排的都是夏彌嗎？我想除了伯母以外應該是沒有任何一個女性能夠在你的腦海中占據如此之多的空間了吧？”墨秋染擺擺手，明顯不相信楚子航所說的話。
“……”楚子航沉默，墨秋染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辯證角度，以至于他根本沒有辦法反駁，如果是在記憶解除之后夏彌確實是占據他腦海記憶最多，也是最親近的一個同齡朋友。
“而且，水族館、游樂園，專屬拉拉隊……都已經這樣了你居然還說你們沒有任何關系？”墨秋染扳著手指頭一個個數，眼神古怪地看著楚子航，“好啊楚子航同學，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人！有了一顆桃樹竟然還貪圖那一整片森林！”
楚子航有些凌亂，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對勁，為什么感覺忽然到了自己的批斗大會了？
“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按照你的性格，恐怕是很難找到女朋友的。”墨秋染見到楚子航被一通亂棍打懵后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
“我只是不愿意牽扯到其他人，并不是不明白……”楚子航同學覺得自己需要為自己稍微辯解正名一下。
“我明白我明白，楚八婆嘛！這個外號還是我給你取的咧，你那面癱臉下面八婆的心實在是太明顯啦！”墨秋染擺擺手說，“可你不得不承認，你有感覺的，現在就只有夏彌一個……人吧？”
楚子航不由得回想起那記憶中的種種，現在他恨不得自己不要回想起那些記憶了，然而潮水般的回憶已經開始沖散他的思緒。
“逼ngo！”墨秋染打個響指，“就是這樣！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小狼狗被寵愛然后又被拋棄那種楚楚可憐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然而又回想起以前的方方面面的感覺么？”
楚子航：“！！！”
“沒事，我騙你的，不必擔心！你還是那個面癱！”墨秋染笑嘻嘻的，不等楚子航反應過來便又轉換成認真的臉色，“現在你明白了嗎？”
“……什么？”楚子航覺得自己完全無法從墨秋染之前那一通毫無厘頭的話語中找到有用的信息……針對墨秋染特制版聽力過濾器自生成以來第一次失效了，原因是里面加入了一個足以引得楚子航心神動蕩的因素——夏彌。
或許，給楚子航一些時間，他能夠控制住自己再將那些記憶掩埋或者是不再泛起波瀾，但，至少現在，他不行。
“無論她一開始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對你的態度就和你對她的態度一樣，是截然不同的。”墨秋染挑眉，“否則她沒有必要清除所有人的記憶，更沒有必要在你回想起來的時候不是第一時間滅口而是貼上來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在這里的緣故，但說實話我更傾向于另一種可能。”
“……這可能嗎？”楚子航好像明白了墨秋染究竟想要表達什么，猶豫了會問道。
“拜托，楚子航同學，你要相信你自己的魅力好不好？怎么說你也是蟬聯了仕蘭中學此獠當誅榜第一足足三年的人物啊，對于女性你的魅力指數是直接拉滿的！無論拉拉隊隊長的真實身份和奧丁有什么關系或者干脆本身就是一頭小母龍，傾倒于你的牛仔褲下也并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楚子航心想是誰剛剛說我這樣的人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的？
不愧是你，墨秋染！上一秒說的話下一秒就好像是別人說的一樣！
“總之，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當做是你的記憶不好忘掉了就行，反正你的演技一級的棒，無論什么情況都是那張面癱臉的情況下除非對方直接施展讀心術之類的不科學手段不然你是不會露出破綻的！”墨秋染說。
“直接捅破的話沒有任何益處，所以不如靜觀其變，楚子航同學，雖然你的演技很差但現在正是需要你演技爆發的時候！”
楚子航沉默，他有一個疑惑，墨秋染這是準備從短時間神經質變成雙重人格＋神經質了嗎？
難道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你前后兩句話完全顛倒了嗎喂！
“呼呼呼”
夏彌吹著小曲拎著澡籃子踢踏著拖鞋走進女澡堂。
澡堂這東西在北方相當常見，對于南方人來說大概就是震驚和理解不能了，不過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說僅限于一開始，大部分南方人曾立下打水洗澡四年也不踏入澡堂一步的宏愿，然后基本上在一個星期或是一個月內就破了，轉變到真香。
便是心智甚堅者也就約莫能堅持一個學期左右，最終難免加入。
（沒錯，說的就是睡覺機器自己）。
澡堂里，女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嬉笑打鬧聲，還有各種各樣護膚品、沐浴液洗發水的味道，透過簾子飄散到更衣室里。
夏彌吹口哨的調子稍稍輕快了那么些許，靈動雙眸轉了一圈之后并未發現什么異樣，于是便開始脫去衣物，晶瑩剔透如玉石般的肌膚大片裸露，骨肉勻停的嬌軀幾乎稱得上完美……非要說的話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那規模略小的“本錢”了，但人還年輕還有發育空間不是？
夏彌脫掉衣物之后提溜著澡籃子走進澡堂，同一時間，澡堂內原本鶯聲燕語輕笑嬉戲的聲音也隨之而停下。
夏彌同學愣在澡堂門口，看著那一群摩拳擦掌的“演員”們包圍上來，不免瞳孔微震，第一反應是奪路而逃，不過想到現在自己的情況，頓時也就明白了這些女生們的險惡用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搞這么盛大的歡迎儀式？”夏彌雙手叉腰問，神色之間看不出半點慌張或是尷尬，說現在正處于果體狀態……難道其他人不是？
這樣的神態和反應顯然有些超乎這群好不容易因為義憤填膺而集結起來的女生們的預料，在她們的設想中夏彌應該是乖乖束手就擒然后問什么答什么的乖巧模樣的……
“老大你別裝了！快快從實招來！”最為大膽，也是帶頭呼吁的那個女生忍不住說。
“招來什么？”夏彌問，“想要我傳授幾招？”
眾女面面相覷。
從面面相覷的沉默到奮勇上前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等等，你們要做什么！”夏彌有些小繃不住了。
“老大貼貼！先把絕招傳授給我嘛！”
“先給我先給我！”
“都放開！讓我來！”
“等等，我快喘不過氣了！”
這聲是來自夏彌的，在勉強脫離開之后她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臉上浮現屈辱的神情，“像你這樣的就只能吸引學弟不會吸引學長的！不要再癡心妄想啦！”
堪稱惡毒！
一場危機如此消弭于將起之時，趁著所有小妹都在重復低頭抬頭的動作的時候夏彌像是滑溜的小魚一樣從這包圍圈中脫離而出洗澡去了。
自然，洗澡的時候她不免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
“怎么會呢……怎么，可能呢？”
“這就是你的主意？靜觀其變？”
唐紫古怪的眼神看向墨秋染。
“當然也算不上，不過對于楚子航同學而言是這樣的，”墨秋染說，“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在我看來夏彌對于楚子航并沒有欲殺之而后快的情緒。”
“你這不是廢話嗎？如果她有的話楚子航早就沒了！”唐紫翻個白眼，“那可是牽扯到能夠修改記憶和全世界資料的能力……絕對可以說是龍王級別的存在！”
“但到底是她有，還是奧丁有，這還是待定的，那么問題就來了，如果是奧丁有的話為什么楚子航還沒有帶回到那所謂的‘神國’之中去，如果是夏彌有的話為什么要這樣做，還要和楚子航貼的那么近？”
墨秋染攤手，和楚子航不能說的這么直白，但是和唐姐說就沒關系了。
“……你的意思是她喜歡上了他？”唐紫說。
“說不上喜歡，但也絕對說不上沒感覺，在我看來更像是青春期小女生對一個男生產生好奇然后想要去探究結果就真的有好感了……眾所周知好奇心是相當危險的東西。”
墨秋染看了看唐紫逐漸揚起的柳眉選擇補充了一句：“就像我只經歷了一次就淪陷在唐姐您的身上了一樣，以后絕對是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唐紫被墨秋染這求生欲拉滿的話語弄得說不出話來……可惡，居然被猜中了！還想著調戲他一波的！
“總之，在我看來，無論到底是什么，這樣的情況是可以繼續維持下去的……說不定楚子航同學有資格獲得龍騎士頭銜……哎喲！”
“暗喻也不行！”唐紫收回手，“小孩子要純潔！”
“我哪里小了？我哪里都不小好不好，而且再有幾天我就成年了！”墨秋染咬牙切齒捂著頭直跳腳，合法之后有你好看的！
（今天爬了兩千米的山又強撐著碼字……落淚，這不給我來點票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