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月如眼看陳楠被推出去，眼巴巴看著門的方向，虛弱出聲：“夫君！”她好疼，好害怕！
產婆和倆丫鬟走近，產婆替鄭月如檢查了一下，扭頭對其中一個丫鬟：“去，讓人送熱水過來。”
一臉淡定的把自己吃飯的家伙事擺放整齊，對鄭月如道：“大少夫人，待會兒老身說用力的時候，你就配合著用力知道嗎？
只有你配合的好了，才能一鼓作氣把孩子生出來，也少遭些罪。”
旁邊的丫鬟嚇的腿軟，臉色蒼白，看著床上鄭月如，心疼的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為她擦掉額頭上的汗：“大，大少夫人，加，油！”
腿都在打哆嗦，卻還不忘鼓勵鄭月如。
這也太恐怖了，她以后都不敢成親了。
鄭月如虛弱的點頭，扯開嘴角：“謝謝！”
這讓那小丫鬟受寵若驚，無措的怔住。
這大少夫人真是個好人。
產婆將一切準備妥當，蹲身掀開鄭月如的衣服：“大少夫人，用力！”
鄭月如發絲凌亂，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配合著產婆的話使勁。
疼的撕心裂肺。
“啊——”
整個人像浸在水中，連衣裳都濕透。
“啊——”
“大少夫人，再用力啊！”
門外的陳楠心急如焚的來回踱步，看著房里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臉色蒼白如紙。
房里鄭月如傳出的凄厲慘叫聲，更是嚇的他魂不附體。
抓住從門口遞出血水的丫鬟：“她怎么樣了？”
那丫鬟甩開他的手，接過小廝送來的熱水，急促回復：“大公子放心，大少夫人沒事。”
砰……
門又被關上。
血紅的晚霞漸漸消退，。
夜空中掛起一輪彎月。
太陽從東邊緩緩爬起，大片朝霞將天邊的云染成了緋紅色。
又是新的一天。
陳楠都恍惚了，依舊直直盯著門口，恨不得立刻沖進去，那凄厲慘叫每一聲都敲打在他的心上，整個人被恐懼占據。
一夜過去，陳賀又急匆匆趕來，身后跟著春風得意的周氏。
看來昨晚上如愿以償了。
一看昨晚就過的很滋潤。
“這怎么還沒生出來啊，我生耀祖那會兒可沒這么磨嘰。該不會是這大少夫人身嬌體弱，生不下來吧？”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陳楠，笑容滿面：“可千萬不要出事才好啊！”
心里積存已久的怨氣，看著陳楠的樣子就消散不見。
出事才好呢，她巴不得她生不下來，最后雙雙死去。
這樣，老爺就不會那么看重陳楠夫婦，只要耀祖媳婦兒懷孕早日生下長孫，地位就穩了。
陳楠涼颼颼的看著她：“你算個什么東西？區區一個下賤的妾侍也敢議論嫡子長孫”
雖然他不屑于回到陳家，但利用嫡子身份教訓一下這無知婦人還是可以的。
遑論這賤婦還詛咒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更加不會留情。
周氏被陳楠的話戳中痛楚，面上狠戾一閃而過，轉身可憐兮兮的看著陳賀，擠出幾滴眼淚。
“老爺，大公子怎么能這樣說我，再怎么樣他也該稱我一聲“母親”，我也是擔心大少夫人一時口不擇言啊！”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一把年紀玩梨花帶雨，靠在陳賀懷里。
陳楠嘲諷的看著兩人，妓子就是妓子，改不掉骨子里的浪蕩。
陳賀把人推開，臉上不帶溫度：“閉嘴，不想等就滾回去，本官的長孫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周氏愣住，滿臉不可思議，他昨晚可不是這樣的。
鄭月如再也使不出力氣了，頭發粘在額頭和臉頰上，白著小臉看著上方，大口大口喘著氣。
產婆一看，自然生產是不行了，不敢耽擱，立馬跑去門口打開：“尚書大人，大少夫人沒力氣生孩子了，再這樣下去大人孩子都危險，您看……”
“救孩子，務必讓本官的孫子平安無事。”沒等產婆說完，陳賀直接命令。
絲毫沒管鄭月如的死活，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孫子，陳楠陳浩跟他不睦，這個孫子他得培養成繼承人。
“讓她救我夫人，快！”
陳楠拔下周氏頭上的銀簪，抵上陳賀的脖子：“快。”
看陳賀不開口，握著銀簪的手微微用力，瞬間刺破陳賀的皮膚，鮮血冒了出來。
陳賀來時沒有帶人，只有周氏跟著，此時也沒人救他。
“陳楠，我是你老子！”
陳賀沒想到陳楠會對自己動手，也沒想到周氏頭上的簪子會成為陳楠威脅自己的利器。
周氏聽見產婆的話，心里高興的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陳楠挾持陳賀，她眼里的興奮都快溢出來了，這下好了，不管有沒有孩子都會失去老爺的優待和偏袒。
卻表現出擔憂，驚慌失措的樣子：“陳楠，你快放了老爺，他是最父親啊！”看著烏云密布的陳賀，又火上澆油：“你看，老爺都流血了。”
老爺越生氣，對她越有利。
雙方僵持著，陳賀不愿放棄這唯一的繼承人，陳楠不愿放棄自己的妻子。
產婆看的心驚膽戰，這大戶人家的父子情真是淺薄。
“尚書大人，大公子，大少夫人情況不好，得快些下決定。”
“救我夫人。”陳楠對著產婆吼著，手上力度加重，鮮血嘩嘩沒入陳賀的衣領。
“對對對，快救大少夫人，孩子可以不要。”周氏對產婆說完，小心翼翼對陳楠開口：“你別激動，冷靜點。”
她真怕陳楠一激動，真把陳賀給扎死，到時候她和兒子的依靠就沒了。
對陳賀哭哭啼啼勸說著：“老爺，你快開口啊，難道你真的要為一個還沒出世的孩子賭上自己的性命不成？”
最終陳賀閉上眼，妥協道：“聽他的，救大少夫人。”
得了答案的產婆又關門一陣忙。
陳賀臉色鐵青：“還不放開？”
陳楠斂下眸子：“如兒脫險后，我自會放你。”
屋內遲遲不見動靜，陳楠內心忐忑不安。
如兒，你一定要沒事！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房里傳出嬰兒的啼哭聲，雖然聲音不大，陳楠還是聽見了。
陳楠卸去所有力氣，踉蹌后退，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墜下。
“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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