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麓忍不住又側頭看過去。
那頂簡陋旳帽子被時閱川再次戴在了頭上,然而氣質卻半點未曾折損,反而仿佛又回到了林中——
一開始,他就是戴著這帽子,對白麓微微一笑的。
白麓的眼神迷離一瞬,隨后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口腔里有些發麻……
然而再一看身邊早就壘起的鍋灶,她瞬間回過神來——
“我不看!”
隨后伸手摟住一根粗壯的樹干,用力往地上一杵:
“我是要認真干活的女人!你不要打擾我!”
時閱川笑出聲來:“好——但是阿麓,你那根柱子搭錯地方了。”
白麓瞬間又紅了臉。
鄭醫師側耳聽著,此刻忍不住嘖嘖搖頭:
“年輕人啊……”
“回頭還得把個脈,天熱了,清心降火些才好。”
靈甲從水里露出頭來:“可我們每天不是在喝你配的涼茶嗎?”
還要怎么清心降火?
鄭醫師看他一眼,舉著花盆壓在他的頭頂,往下使勁——
“你還是在水里多涼快會兒吧。”
靈甲從湖里爬上來時,一身暑氣盡消,風一吹,帶出了涼絲絲的愜意。
再定睛一看——
“咦?怎么搭棚子這么快!”
這才多大會兒啊,好大一個棚子被搭了起來,底下用來支撐的柱子就足足有8根!
還貼心的將他搭好的鍋灶都蓋了進去,省得他做飯也要頂著大太陽。
馬兒們甚至也濕噠噠的站在了棚子的另一側,面前是大把的豆子,吃的格外歡暢。
只有大黃泡在水里,死活不肯上來。
再看他家金尊玉貴的公子,此刻頭頂上戴著個簡陋到隨時都要散架的帽子,
正仔仔細細地往棚子上搭樹枝。
“公子!”
靈甲瞬間心疼起來:“你怎么戴這么丑的綠帽子呢?”
又一頭扎進板車里:“咱們有大草帽的!”
他舉著草帽轉回身,卻見白麓瞬間虎視眈眈瞧過來,
時閱川也不看他:
“靈甲,
時辰不早了,
不如先做飯吧!”
靈甲猶自不死心:“公子,你如今是要好好保養臉的!可千萬不要曬黑了——換個帽子吧!”
時閱川正在搭樹枝的手一頓。
靈甲見狀趕緊說道:“公子你往前雖曬不黑,
可曬得狠了是要發紅蛻皮的,可不能曬呀!”
片刻后,時閱川看著白麓瞅過來的眼神,
也矜持的點點頭:
“靈甲,多虧有你——把帽子扔上來吧。”
阿麓如今,還是很看重他的皮相的。
如今還不到午時,他們要等到太陽將落時才能趕路。中午大把的時間,雖是沒什么新鮮菜果,
但靈甲仍在湖邊尋摸了一圈,
帶回來好大一把水芹菜,
魚腥草,
以及一些說不上名字的嫩芽。
可惜了,只找到一把野蔥,
沒有蒜。
此刻再看這湖中,
仍有些嘆息:
“這菱角肯定大豐收啊!”
野外的菱角,因為水沒有那么肥的緣故,個頭小小的,小刺兒又尖又硬——但只要在還嫩的時候就撈上來,外殼就很軟脆。
里頭小小如豆的菱角米白嫩嫩的,往嘴里一塞,
不僅沒有半絲澀味,
反而格外清甜……
靈甲回過神來,瞬間唾棄自己——
谷鯇
再看白麓,果然她正憧憬的看著這一片湖,跟時閱川嘀嘀咕咕:
“我想好了,咱們以后的大莊子,那個大湖的外圈是紅花綠葉白蓮藕,里頭就得弄上這樣的野菱角!趁嫩的時候吃!”
又喊大黃:“底下有魚沒有?!”
唉,自從小王去寫作當編劇,他們再也沒有吃到新鮮的琉璃魚了,
想念。
中午的一大鍋米飯被吃的干干凈凈,
冰涼的湖水里正鎮著一桶綠豆湯,還有他們每天必喝的涼茶。
白麓看了看手里一大塊刷著辣醬的鍋巴,此刻嘆了口氣:
“西瓜還是晚些再吃吧。”
靈甲正在刷鍋,聞言立刻興奮起來:
“阿麓姑娘,你是不是終于吃不下了?”
這么一來,每天的飯量他心里就有數了。
白麓扭過頭去:“啊?”
“不是啊,我是體貼你們吃不下了。”
靈甲忍不住看了看時閱川,卻突然又忍不住伸長脖子:
“公子,那處被蟲咬的你沒上藥嗎?”
“是不是藥膏找不到了——鄭醫師!鄭醫師!”
然而吃飽喝足的鄭醫師卻閉著眼睛坐在那里,小青乖巧的在旁邊扇著風,兩人都仿佛聾子一樣,聽不見他說話。
白麓倒是扭過頭去。
她看著時閱川,對方正拿著棉布慢條斯理的擦著脖頸處的汗水,水珠浸潤著肌膚,那一處紅痕在玉白的脖頸側處格外顯眼……
白麓瞬間大聲咳嗽一聲:
“咳!”
“靈甲,”她笑的又體貼又和氣,終于成功把靈甲的注意力拉回來,然而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最終嘴一禿嚕——
“那什么,要我幫忙嗎?”
靈甲:!!!
他愕然的看著白麓,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絲瓜蔞,還有鍋里泡著的碗,神情中滿是欣慰……
白麓大感不妙!
果然靈甲已經感動起來了——
“阿麓姑娘,咱們一開始認識時,你寧愿滿城奔波,都不愿意洗碗,我內心因此還對你有偏見!”
“如今你卻是甘愿洗碗體貼我靈甲了!”
時閱川緩緩看了過來,
靈甲卻一無所覺:
“你放心!就算日后公子沒錢了,
我也甘心情愿給你們做飯的!”
“阿麓姑娘!我們公子真的非常有優勢,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時閱川:……
阿麓:……
時閱川把棉布扔進水里:“靈甲,你也辛苦了,
快些休息吧!”
阿麓突然就不窘迫了,
此刻看著時閱川,眼神大大方方,格外戲謔。
靈甲手腳麻利的把鍋灶收拾好,此刻走到時閱川身邊,悄聲道:
“公子,我仔細想過了,如今阿麓姑娘明顯對你上心了,咱們得把握住!”
“這樣,公子,那個大石頭后邊的水很是清澈,如今天熱,你不如去洗一洗?”
他心里小算盤噼里啪啦的:
“阿麓姑娘原先在橘洲的路上,不就偷偷看過你的腹肌嗎?不過那會兒公子你身子虛,如今該練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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