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文:、、、、、、、、、
“快吃啊。”四爺納悶的看她,一塊又一塊的喂溫酒。
溫酒嘴里已經塞不下,他又夾了一塊肉喂到嘴邊。
溫酒本來不慎在意小錦的話,這會兒也忍不住產生了懷疑。
“吃不下了。”紅燒肉蠻好吃的,可一連吃了七八塊,實在太膩了些,連忙揮手。
四爺眉頭卻皺了起來,又加了筷子白菜,味道溫酒嘴邊。
“這個不膩。”
溫酒就著他的手將菜吃到了,倒也覺得好一些,四爺卻又繼續一口接著一口的繼續喂。
直到將溫酒的嘴塞的滿滿的,他這才作罷,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手邊:“別噎到了,吃這么急做什么?”
溫酒:“……”到到底是我吃的急,還是你喂得急?
“爺,要不,你也吃?”溫酒喝了一口湯,將嘴里的菜咽下去,抬頭一看,四爺還在定定的看著她,腦袋上還冒出來兩個愛心。
不知道為啥,莫名有一種即將要被送進屠宰場的恐慌感...
四爺點頭:“爺喂你。”
四爺忽然尋到了一些樂趣,他今日才發現原來喂別人吃飯也是這樣有意思的事。
怪不得他從前用膳食的時候,福晉側福晉都喜歡伺候他,原來喂別人吃飯這么好玩的嗎?
面前的小丫頭生得白白嫩嫩,吃的腮幫子鼓鼓的,讓四爺莫名想起幼時在太后跟前瞧見的那只整日抱住胡蘿卜啃的小白兔。
忍不住又夾了筷子紅燒肉:“來,張嘴,吃。”
溫酒:“......”我能拒絕嗎?
“主子,劉瑜說想要些東西。”忽而,不言進了屋子里頭來回話。
四爺暫且放下了筷子,問道:“他要什么。”
溫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水才將這膩給壓下去。
不言道:“就是些字畫,還要了些紙筆。”不言將手上一幅畫拿出來:“主子,就是這個,劉瑜點名要要的。”
四爺看過去,只問道:“這是誰?”
“這是他妻子。”不言還沒說話,溫酒回了一句。
“這么年輕?”四爺詫異,忽然想起來,轉頭看溫酒:“你不是說他妻子很美嗎?”
四爺向著畫像上看去,畫中的人不過就是清秀吧,比起他后院長相較一般的尚且不足,更別說跟溫酒比了。她會覺得這樣的女子很美?
溫酒又一口沒一口的喝茶:“他們少年夫妻,劉夫人過世時候不過二十有三,自然是年輕的。”
溫酒向著畫看過去:“眉目發絲,臉頰淚痣,皆是清晰無比。這畫細微的好像人就在眼前,他甚至還記得她手帕上的花色,爺難道不覺得美嗎?”
四爺看過去,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說劉瑜畫藝很美?”這畫技,也不算出挑,自己也并非比不過,有什么可夸的?
溫酒一愣,忽而笑了:“爺說的是。”
四爺微微擰眉,總覺得她還有話沒說完。
“主子,劉瑜最近人沒什么精神,膳食也不怎么用,瞧著似乎存了死志。”不言猶豫片刻才道。
四爺聽了,眉頭微皺:“東西且別給他,別讓他死了。”若劉瑜此人這時候沒了,他如何向皇阿瑪交代?如今的晉陽還需要他!
不言皺眉:“府醫去看過,劉瑜的身子已然破敗不堪,主子,怕是要早些做打算。”
四爺:“不吃東西就尋人給喂進去,病了就好生醫治,爺回京之前,絕對不能讓他死了。”
不言抱拳:“是!”
“哎,等等。”溫酒忽然道:“爺,要不讓不言大人給劉大人送去吧,讓他有個念想也好。”
四爺:“爺就是怕他斷了念想。若是想要的都得到了,怕是他存了死志。”
溫酒聽了,只笑道:“爺說的對,給他一張就是了,不言大人,能否把畫給我下。”
不言看向四爺,見四爺點頭,便將那畫呈上來。
溫酒手上沾了些茶水,到底沒忍心將畫中人弄臟,只將畫的角落沁了些茶水。一眼看過去,好似畫中女子的裙子臟了一般。
“好了,只要將這一副畫給劉大人送去,他應該又能撐上幾日了。”
四爺側頭看溫酒:“這是何意?”
溫酒只笑:“愛妻的裙子臟了,他該是會給她換上的吧。”
四爺有些一知半解,但真的讓不言給劉瑜送去了。
“爺,劉大人會怎么樣?”溫酒到底忍不住問出口。
她今兒個在眾人嘴里也將事情知曉的差不多,說起來,劉瑜最初犯的錯誤不過就是沒有看好糧庫。一步錯步步錯了啊。以至現在沒有辦法回頭。
四爺盯著溫酒好一會:“你擔憂他?”她應是沒和劉瑜有什么接觸吧?
溫酒點頭:“也不算擔憂,就是覺得他這一生有點艱難。”
抬頭看了眼認真聽她說話的四爺,溫酒忍不住又道:“爺,您說,他應是個固執的人吧?亡妻去世他守了一輩子,一生未娶。許是心中另外一個支撐他的就是做個好官吧?
如今落得了一個官匪勾結的下場,也不知百姓們知曉黑風寨是他做的,會不會還一如從前那般愛戴他?
信念斷了,又是這個年紀,往后的日子該如何過呢?”
溫酒生在現代,只覺得這樣的人都是生在歷史書上的,這還是第一次在生命中遇見這樣的人,難免有幾分唏噓。實在是沒有辦法對這樣的劉瑜產生一丁點兒的惡感。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如此不堪一擊,在爺看來,屬實懦弱。”四爺劍眉緊皺:“連死都不怕,活著又有什么可怕?真是枉為人臣這么多年。”
四爺話畢,瞧了眼眼圈漸紅的溫酒,頓時通身一僵:“怎么傷起心來了?”慌著去擦了下她的眼淚,誰知手一碰,頓時將她的臉擦出一片紅印子,四爺僵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酒愣愣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想,若是夫人還活著,怕是想讓他好好的吧。”
溫酒其實也摸不清楚怎么就難受了。大概,是她羨慕了吧,這樣的情感,在一夫一妻的現代都瞧不見,更別說是男尊女卑的大清朝。
明婚正配結發夫妻,未能相守一生,卻是彼此的唯一。美的像是泡沫似的,是溫酒一輩子也羨慕不來的。
“好好的,”四爺應了一句:“爺讓他好好的就是了,保證留他一條命,你可別哭了吧?”
溫酒聽了四爺這話頓時一愣,也不知怎的忽而就笑出了聲,見四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溫酒忍不住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爺真好。不過,不要被酒兒影響了。酒兒是女兒家的小心思,可別影響了爺做正事。”
四爺又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把紅燒肉的盤子往她跟前推了推:“還要不要吃些?”
溫酒點了頭:“好,爺也吃。”
從溫酒的房間里頭出來,四爺忍不住問了一句不言:“她剛剛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你聽懂了嗎?”
不言愣了一下:“主子是問,姑娘將畫弄臟的事兒?”
四爺只是微微皺著眉頭,并未說話。
不言道:“主子,剛剛奴才將畫給劉瑜送過去,他開始執筆畫起畫來。午時餐食也用的多了點。如此看來,姑娘的法子確實有用。”
“爺問的是,你當真覺得劉瑜畫的畫很美嗎?比起爺的丹青來如何?”
不言默了默,忽而道:“奴才不懂丹青,但總覺得姑娘并非說的是丹青。”
四爺皺起眉頭來:“那是什么?”
不言也是僵著臉搖頭:“奴才如今也尚未成婚,對女子的心思屬實是不太懂。要不主子您去問問三爺?”
四爺皺眉思索片刻,忽而煩躁的擺手:“罷了。”
讓他去問他那個三哥,還不如回去問溫酒。
可仔細想想,他三哥那個德性,他身邊的女子似乎對他格外鐘情。兄弟里面仿佛好像也只有他比旁人更了解女子一些。
莫名的這腳步,不自然的就往三爺住著的院子去,只不過走幾步之后四爺腳步一頓,轉頭奔著衙門去了。
忙碌起來總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四爺進了衙門,再抬頭的時候,外頭天都已經黑透了。
邊上的九爺忍不住抱怨了句:“四哥,歇歇吧,再這么下去哥幾個都累死了。”
四爺側頭看去,便見三爺九爺十爺神色間有些蔫蔫的。
沒法子,劉瑜現在出了事,他跟前的大小官員一并再查。
晉陽城的重擔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四爺幾人身上,他們要盡快的了解部署。
“那就歇歇吧,這些卷宗再有一日怕也就看完了,也不太急。”
這話一出,三人即刻歡呼。
三爺道:“老四,晚間要不去你那吃吧,讓小弟妹做些果子來,好久沒吃了。”
九爺連忙點頭:“對呀四哥,我也念著好幾天了。”
十爺也點頭:“想吃魚肉鍋子,紅湯鍋子也行,現在就是在鍋子里面涮點面條,我也覺得香死了。”
四爺瞧了一眼天色:“也可。”回頭瞧了一眼蘇培盛:“去看酒兒睡了沒,若是睡了別叫她,叫安祿海準備著。”
回過頭來又跟三爺幾個人道:“如今天色尚早,鍋子要準備一會兒,要不都先回去歇歇?準備好了派人去叫你們。”
幾人此刻也確實是有些疲乏,當下便點了頭。
四爺看了一眼三爺:“三哥。”
三爺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四爺:“啊?有事啊?”
四爺:“……沒事。你路上小心點。”
三爺一腦門問號,但到底還是道了句:“謝謝啊。”轉頭就走了。
四爺出了衙門,慢慢往回走。
今日的月亮及亮,照在雪地上,恍若白晝,衣服上的圖樣都能看得清晰。
“劉瑜如何了?”
不言即刻回話:“晚膳是照常吃的,一直在忙著作畫,倒也沒什么異常?”
四爺點了點頭忽然又問:“他的屋子在什么地方?”
不言即刻指了指:“他住在主屋。”
四爺臺布便走了過去。
劉瑜自己住的地方其實也并不大,屋子里面的擺設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
甚至,那燭臺還是龍鳳呈祥的,一看就是用了幾十年,上面的漆皮已經掉了,四爺爭了爭,這該不會是他成婚那一年,的東西吧,不言輕輕點頭,爺說的是,想來這東這物件兒都是有些年頭了,他的屋子里真的是沒什么可看的,邊上都是書房,四爺走了進去到底也是背著書房震撼了一下,他的書房里鋪天蓋地滿滿的掛著的全都是畫像,無一例外話中全是他的妻子。
或靜或動,或紅裙翻飛,或白衣恬靜。甚至還有穿著舊衣,帶著斗笠,在種田的畫像。
無一例外,細致的甚至能看清眼尾的那一顆淚痣。
“劉瑜的妻子已經過世近30余年了吧?”四爺問了一句,但更像是自言自語。
不言回話:“”奴才細問過,已然過世整整三十年。”
其實他也是不懂的,但是因為不然早些時候來過劉瑜的房間,看過這樣的景象之后,便隱隱約約似乎理解了溫酒的意思。
良久之后,四爺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轉身便打算出門,誰知一回頭便見到三個腦袋從門外頭往里頭瞧,呵呵,那個老四我們就是過來看一眼看一眼,既然是被抓了,包三爺和九爺,十爺當下善善的進了屋子里頭來,剛才一進門,三爺便忍不住,變精的張大了嘴巴,我的天哪,這該不會全是劉瑜一個人畫的吧?
他拿起一副畫像來仔仔細細的看,初二就紅了眼眶,這話真是太美了,九爺和十爺也震驚了一下,但都有些摸不到頭腦,四爺卻又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三爺身上。
這是他第2次聽人說這話太美了,而且他三哥似乎眼眶也在發紅,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三哥如何看?
三爺只癟著嘴說:“可惜了呀,太可惜了了。”
四爺忍不住擰起眉頭來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說呀,九爺和十爺當下也很是好奇的伸過頭來去看他三哥咋莫名其妙的還紅了眼眶呢?男子漢大丈夫多少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