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然:
因著與夜如湛一路隨行之中有好幾個人修,烏衣一路都是玄鳥模樣,可謂是半生的憋屈都在這里了。
乍然又聽見朱霓光喊他“蠢黑鳥”,本就火爆性子的他能不炸毛嗎?
除了那一道殺意凜凜的血色月輪,他更是打出了蓄力一掌,力求將眼前這個狂妄的女子一擊斃命。
用她方才的話來說就是,不過就是個初初結嬰的女修,管她是什么公主還是宮女,他堂堂十階大妖還怕了她去?
血色月輪與寂滅殺連起來的組合招式威力無比,殺意騰騰的妖氣甚至還將周圍十丈內的云氣裹挾,至攪得天地風云為之一變,與遠處云泠上方的云氣成了一大一小兩個風旋,好似深海之中兩道漩渦。
可惜這聲勢浩大卻又裹挾著千鈞之力的一擊,并未讓朱霓光受傷......
所有的力道盡數被她身上的玄游甲化去,她整個人也只因著巨大的沖擊向后仰飛幾丈,實則半點傷勢也無。
朱霓光穩住身形后冷冷一笑,“西荒圣殿的烏衣長老,也不過如此嘛。”
據說龍佑西荒圣殿有一位長老,善使血色月輪,還有成名必殺技“寂滅殺”,想必就是眼前的老者了。
烏衣一擊不成,倒是沒有惱羞成怒,只是盯著她身上的戰甲看了又看,道:“這衣裳不錯,改日借老夫穿穿。”
若是能穿著這玄游甲,他還用怕贏歸那老兒?必能打得他哭爹喊娘,從此再也不敢肖想契約他當靈獸。
朱霓光臉上神情未變,實則胸腔內氣血翻涌,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下去那股快要溢出唇邊的腥甜。
玄游甲雖無敵,不怕靈力與外力,可卻也不是能無限次使用的,方才化去雷劫之時已經損耗了三分之二的力量,而烏衣這一下又將其剩下的力量耗去,甚至,還隱隱超過了玄游甲上的殘存之力,以至于將她的肺腑震蕩得不輕。
玄游甲對雷電之力、靈力,劍氣,重擊等有奇效,卻偏偏對溟氣與妖氣的防御力最弱。
此時,看起來好似毫無損傷,可朱霓光卻已經感知到它被妖氣侵染了一成,絕對不可再用。
思及此,她嘴上依舊不饒人,“一只妖,也敢癡心妄想。”
腳步卻是很自然地往后滑去,與趕來的六位元嬰修士匯合。
這些人之中大部分是藥山的元嬰,有些則是前來觀劫的南焰修士,至于那些金丹是不敢靠這么近的。
劫云自帶威壓,他們若是靠近就得祭出靈力來抵御,根本幫不了什么忙。
再說來人滿打滿算不過兩人,上去了六個元嬰,哪里還需要他們?除非這些元嬰都戰死了,那么他們就......就跑路吧。
烏衣的目光一一掃過朱霓光身后的修士,“嘖嘖”了兩聲,“這么多幫手呢。”
“不多。”朱霓光輕蔑一笑,“留下你二人已是足夠。”
她說著就祭出了宮扇。
流光溢彩的宮扇飛旋至眾人的頭頂,隨著她的術法祭出,漫天的火焰就如同自蒼穹滑落而下的流星,又像是帶著炙熱灼意的狂風驟雨。
這便是朱霓光最為厲害的招數之一——星如雨。
于此同時,朱霓光身后的那六位元嬰真君也使出了看家本領。
有兩位似乎是煉丹師,俱是祭出了丹爐狀的法器,一金一紅,不僅施展的靈力泛著一絲靈植的綠光,連帶著丹爐內還散發出復雜的濃重藥味,頗令人不適。
剩下的那幾位也是各有千秋,或提劍或拿刀,或拎著大錘等等,俱是使出了七八分的實力。
烏衣看著這些人發起攻勢的樣子,眼底閃過一抹驚愕,隨即又浮出幾分笑意。
面前的這七人,除了為首的朱霓光看起來有些門道之外,另外的幾個在起勢之時卻略有些生疏,祭出法術的熟練程度遠遠不及其修為境界。
都說仙嶼界金丹多如狗,元嬰滿地走,化神誰都有,由此可見此界修煉得容易,渡劫也順暢。
自踏入仙嶼界以來,他一直沒有動過手,只感受著異常充沛的靈力就覺得此界的不凡。
可這一斗法嘛......
果然太過順遂也不是好事,只有才能逆境出強者。
若是仙嶼界的元嬰修士都是這樣的實力,呵呵,他倒是覺得西荒之人在此地打下一個地盤也不難。
“少主,你來對付那個不長眼的死丫頭,剩下的我來!”
烏衣桀桀一笑,整個人都隱沒在血色月輪的黑霧里。
夜如湛則是祭出了金色長劍。
見他提劍,烏衣又道:“我說你半路習的那蠱惑之術不行,可沒說你那雙招子不行,這女子雖才進階,奈何身上好東西可不少,依我看,還不如用金蘊化神訣速戰速決。”
夜如湛自進階后,金蘊化神訣已有七重的修為,自頭顱之下俱已修成,就連需要化神后才能修習的瞳位也有了一絲絲變化。
烏衣說這話一是想提醒夜如湛兵貴神速,二則還是想看看金蘊化神訣的奧秘神通。
他雖沒有修煉的資格,卻著實艷羨得緊。奈何這位少主吃軟不吃硬,對他從來也無甚好臉色,實在是找不到機會。
夜如湛卻是不聽他的。
云泠正值渡劫的關鍵時刻,即便是現在渡過了,還需要鞏固一下,沒有那么快就結束。
他若是不跟朱霓光打個平手,而是將其一擊拿下,那位遠遠觀望的化神絕對會出手。如此起不到任何拖延不說,他們兩個和云泠恐都要死在這里。
他如何能冒險?
他不僅不能讓朱霓光受傷,甚至還要故意做出被她傷到的樣子來勾起她的狂妄,要你來我往打得膠著,勾出朱霓光的勝負欲,這樣才能與之延長斗法時間,為云泠爭取時間。
雖然烏衣看不起這六名元嬰真君,但再怎么說也是一比六,想要一舉殲滅也不會太容易。
再加上還想看夜如湛使出秘法,他索性也不想著先解決眼前人再去幫忙,而是拖著那幾人玩起了摸捉老鼠的游戲。
卻不料,夜如湛就只用一柄上不了臺面的金劍與朱霓光斗法,數次險險才避開對方的殺招,倒是讓烏衣看得心驚肉跳。
別他還沒“贖完罪”,自家少主就要殞命吧?
那是萬死也難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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