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景微楞。
云泠這話說的也太沒頭沒腦了些，換張臉是什么意思？
在場的眾人皆是金丹期的修為，若要施展幻術起碼得有元嬰期的實力才行。
難道她說的是人皮面具之類的異術？
就在他狐疑之間，云泠已經找了個隱蔽的山石角落閃了進去，見他不動又探出頭來招呼他道：“留景公子，我自有妙計，你快過來！”
留景挑挑眉跟著擠進了山石中。
山石縫隙不大，留景剛走進去就發現落腳地都沒了，只因云泠已經取出一堆的東西散落在地上。
他掃了一眼，卻發現大都是些女修的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
“你......”他正要問她有何妙計，就被云泠匆匆打斷。
“留景公子，你略微坐會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說完，云泠就背過身依靠著一塊碎石坐下。
留景望了望四周狹小的空間又見滿地的瓶瓶罐罐，輕輕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從他的方向只能看見云泠的手在這些瓶瓶罐罐上起起落落的樣子，約莫著是在妝點著姿容。
留景臉上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其實，她不染脂粉的顏色已是極好，無需再加修飾。
只他與她相識時間太短，貿然說這樣的話會顯得唐突，于是他就靜靜地站在那等著。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云泠便收拾妥當了。
她轉身對著留景笑道：“留景公子，輪到你了！”
若不是留景親眼所見，他都懷疑眼前的云泠是換了個人。
明明覺得那眉眼熟悉，可細看又覺得陌生。這是一張放到人群里就會淹沒其中的臉，普通而平凡。
從清麗到普通，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也沒有幻術加持，她是如何將自己的花容月貌變成如今這般不起眼的模樣？
很快，云泠就給了他答案。
只聽見云泠對他道了聲得罪了，伸手就用一支雪靈兔毛筆在他臉上畫來畫去，不止如此，她還用這筆蘸了蘸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東西。
一個女修踮著腳對著他的臉上下其手著，望著他的眼神專注，清正無波。
留景黝黑的雙眸閃了閃，垂下長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光亮。
她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牽動他的心神。
與她相處越久，他越發覺得她身上熟悉之感強烈，就好像兩人已經相識相知了千萬年。可每每想要去捕捉這股熟悉感覺的時候，他就會頭疼欲裂。
可云泠除了初次見他說覺得他熟悉之外，之后再無其他的表示。有時候，他覺得她看他的樣子很是平靜，就是普通道友之間的態度，絲毫看不出從前有過瓜葛的模樣。
從昏睡到乍然醒來的剎那，他好像看見了自己識海中藏著一處被鎖住的空間，以他現在的力量無法打破，唯有等進階。
或許，只有等他成功進階元嬰之后才能勘破這一切，得到想要的答案。
映著留景的面貌太過惹眼。云泠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的樣貌變得普通了些。五官做了不少的修飾也是難掩其風姿，最后只得在膚色上做了些手腳，才堪堪改變了一些。
所謂一白遮三丑。沒想到，這句話放在男子身上。原本怎么遮都遮不住的風華因著涂了黃姜粉和暗桐粉總算便得接地氣了些。
想了想，云泠干脆將留景整齊的束發放了下來，又理了理。
如此，一個狂放不羈散著發，面孔普通的男修就出現在云泠的眼前。
云泠取出一面鏡子放在留景身前。
“公子看看，這張臉可還滿意？”
之前已見識過了這雙手的鬼斧神工，留景這次倒沒太過驚訝自己的改頭換面。
他贊了句：“云道友神乎其技，在下佩服。”
只他說完后又問道：“不知道友打算如何在人前稱呼我？這臉換了，名字總該也得換一個。”
云泠倒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她一向是個取名難，從她的靈獸名字就可見端倪。在腦中思索了半響，她還是沒有頭緒，只得問道：“不知留景公子從前可有其他化名？”
哪知留景聞言卻自嘲一笑：“我連自己原來的名字都忘記了，何曾知曉什么化名，你隨意找個名字稱呼我就是。”
“留景”這兩字也不過是個假名而已。
素日里，霓光總是把“霓光留景正團枝”和天造地設這些話放在嘴邊。整個霓霞宮的人也皆稱呼他一聲“留景公子”，可他就是知道，這個名字是假的，他一定不會是這個名字。
他才不會那么倒霉！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又勾起了留景的“傷心”往事，云泠頗有些不好意思。
“不若公子就扮作冰宮天府殿的弟子？有外人在時，我就喚你一聲顧師兄？”云泠急中生智提議道。
見留景點頭同意，云泠忙不迭又掏出一把水屬性的長劍贈與他。這劍是她從前歷練所得，自是比不上霓光贈與留景的那把長劍，只是做戲總的全套，他們煞費苦心不就是為了避開南焰眾人的耳目嘛，總不能在這些小事上露了破綻。
從頭到腳全副武裝之后，云泠與留景再次回到人群中去。
此時，正好還有幾個修士匆匆望瓊露仙井處走去，兩人墜在這些人的身后跟著，倒也沒有太過顯眼。
許多正在打坐的修士只掃了他們一眼，就移開目光自顧自忙去了。
云泠帶著留景來到了李飛流身邊。
李飛流素來機敏，見云泠帶了一個陌生的男修過來也不多問，只面帶笑意出聲喚道：“云師妹，你回來了！”
他故意將“云”字念的極輕，言語之中更是透著一股子同門之間的親昵。
北玄洲的其他修士以為兩人是冰宮的修士便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反倒是冰宮的幾個修士望著云泠和留景面露狐疑之色。
只是此次出行，他們各自的長輩皆耳提面命過，一切聽從李飛流的安排。見李飛流沒有多言，他們自是裝聾作啞沒有聲張。
云泠在李飛流身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正準備向他傳音說起留景之事的時候，就見遠處一道沖天的火光朝此地襲來。
不過三息，一團烈焰般的赤紅就映入眾人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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