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然:
云泠入定,阿酒蹲在一邊放風。
夜半時分,護心蓮再次發生了變化。
那蓮種好似被澆灌了雨露,慢慢地開始長出了第二片嫰芽。
隨著兩片芽慢慢地生長,云泠感覺到自己的丹田處,似有什么東西在逐漸蘇醒。
果真有效!
這時,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意,干脆放空所有的心神,將自己的神魂全部沁入妄海之中。
不知為何,圓弘行者說的妄海之水不可久觀,看得太久恐會生出妄念這些,好似對她無用。
她看了不知多久,只感覺自己的神魂越來越平靜,越來越舒服,就好像她第一次感受到被靈氣包裹時那般,空靈而飄悠。
蓮種慢慢地生長。
云泠明明盯著妄海之水,卻感受到蓮種不斷向上抽出了細莖,緩緩地凝出了一朵白青紅紫金五色相間的花苞。
咦,怎的變了色,原先明明只有金之一色......
云泠微微有些詫異。不過此時可不是思慮的好時機,無論什么顏色,只要它開啟就行。
她已經感受到丹田處有什么東西就要噴涌而出,而她的經脈也仿佛是饑渴的小獸,嗷嗷叫囂著要喝水。
她有預感,只要這朵蓮花一開,她的靈力便能回來!
可惜,后面的兩日,這五色蓮并未有任何變化。
云泠嘆了一口氣,想要一蹴而就的希望好像落空了。
她瞇著眼朝著明鏡臺的方向望了望。
不知何時,明鏡臺上已站著兩個重華寺的弟子。
也罷,她姑且先聽一聽經,靜一靜心,再做打算。
這兩位重華寺弟子穿著灰色的僧衣,看著僧袍的顏色,想來已有筑基之境。
這兩人修養極好,面對嘈雜喧鬧的人群依舊面不改色。他們也不說話,端坐在蒲團之上就開始誦起經文。
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許多人虔誠地跪坐在地。
云泠早已聽過枯木尊者誦經的聲音,有了對比后,她才覺得之所以尊者能成為尊者,愿者還是愿者,到底是有區別的。
過了許久,正當正她百無聊賴之際,卻看見周圍的人群身上升起了絲絲縷縷的淡金色煙霧,飄蕩在明鏡臺之上。
這些霧氣是從這些凡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也并非個個都有。明鏡臺下方跪坐之人中,差不多能散出這些淡金色霧氣之人不過一半之數。且煙霧的濃厚程度也有些不同,有的濃烈如煙,有的淺淡入水,各有不同。
而從妄海之上,也浮起了絲縷的淡金色煙霧,飄向明鏡臺。
這......莫不是愿力?
云泠想起,枯木尊者似乎提到過自己身上也蘊藏著愿力。
莫非,愿力才是催發這蓮種關鍵?
奈何枯木尊者并未告知愿力的驅使之法,只給了自己一本佛經。那佛經如今還在她儲物手鐲中躺著呢,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
云泠想著,干脆朝著明鏡臺走去。
去蹭點也好。
只她才走了兩步,明鏡臺上卻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夜晚映得如同白晝一般。
不知何時,明鏡臺上出現了數百株佛蓮,在經文的誦聲中悄然開放,泛著金色的光芒。
“是佛蓮,是佛蓮開了......”
“佛蓮法會果然名不虛傳,圣僧厲害啊......”
“這回佛蓮開得這般多,可是有許多有緣人能跟圣僧回去啊......”
人群之中,諸多凡人也是第一次見這佛蓮綻放的景象,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云泠暗忖,原來,這就是佛蓮法會名字的由來。
那接下來是要挑選重華寺的新入門弟子了?
臺上的兩位重華寺弟子停了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見了自己震驚。
他們年紀不小了,自從信徒進階至愿者修為后,便常年在這普渡城的明鏡臺定下日子布施。
一則是替寺里尋找有佛緣的弟子,二則也是通過誦經度化這些凡人的同時積攢愿力以研習功法。
今日所獲得愿力確實比以往多,明鏡臺下的佛蓮探出一兩朵開上那么幾個時辰也是有的。
可萬萬沒想到,明鏡臺下的佛蓮居然盡數浮現。
全部綻放!
“師兄,可是你施了什么靈法?”一人傳者問道。
另一人搖搖頭,一臉茫然地道:“并未,莫不是今日有些蹊蹺?”
兩人沉默了半響,最先開口的那位又說道:“師兄,這些佛蓮一直生在這妄海邊,吸收了妄海之中諸多的愿力。今日竟然全數開放了也是我們的機緣,不若我們趁此機會施展祈愿咒,也好多攢些愿力。”
另一人聞言有些心動,但思慮了一會又遲疑地道:“擅自念祈愿咒可是要挨罰的,你也知這些佛蓮之中的愿力得需要寺里長輩允許才可......”
“師兄!雖說咱們修的是佛,被這些凡人稱為圣僧,可你還真當自己是圣人了?親疏遠近總是不同,咱們上頭可沒有利害的師尊罩著,論功績分賞佛蓮愿力的時候,何時能輪到咱們兩個?哪次不是被那些尊者的高徒們瓜分干凈?”
“這......”
“要我說,這些佛蓮能積攢這么多愿力也跟咱們常年在此誦經有些關系。咱兩也算是辛苦的養蓮人,收割一茬自己種的莊稼又有什么罪過?最多......最多咱們別貪心,留個幾分就是了。”
眼見對方還是猶猶豫豫地模樣,那人索性也不在勸,直接道:“師兄,你若不愿就罷了。這些愿力我自個兒吸收,你可別怪我不分你。”
那人說完,徑直誦起了祈愿咒。他們可是常年作伴的師兄弟,哪會不知對方的脾性。
果不其然,見他已經開始念咒。猶豫不決的那位也收了聲,定了神,做了同樣的選擇。
隨著祈愿咒的聲音響起,這些佛蓮轉動著莖稈,從蓮心出溢散出濃郁的金色霧氣。
幾百道霧氣繞著明鏡臺飛旋凝聚,逐漸融合為一朵淡金色的巨大蓮花,似霧似煙。
這朵金色的蓮花停留在這兩名佛修頭頂。
兩人凝心靜氣,靜待花落。
可這金色的蓮花好似有靈性一般,突然朝外飛去!
云泠本在遠處遙看明鏡臺上的盛景,下一瞬間,她人就在落到了妄海里。
落水沉浮的瞬間,她只有一個念頭。
為何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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