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然:
夜如湛不理會碎碎念的棲火神鸞,又用蠻力擊殺了一只妖獸。
再次走到那熟悉的六芒星陣前,他的雙眸已經恢復如常。
“你如今和我在一條船上,你的舊主人早死了,你為何還對他念念不忘?”他問道。
“這不一樣!那是我出生后見到的第一個人。”棲火神鸞高高揚起了下巴。
“你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還這么執著?”夜如湛半是挖苦半是諷刺地道。
棲火神鸞偏過頭不理他,它很生氣。
過了半天,它氣呼呼地說道:“就算是九天鳳凰,涅槃重生后記憶也會被塵封。隨著修為重新恢復,才會慢慢地想起來前塵往事。
我不過就是擁有一半鳳凰血脈,還有一半是青鸞,只能涅槃三次。如今的修為能想起來大部分已是難得,何必糾結名字這種小事!”
它越說越大聲,似是在努力辯解,其實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見它這番色厲內荏的模樣,夜如湛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想笑自己憑什么心疼它?
棲火神鸞再不濟也是兩大神獸孵出的結晶,而他呢……有什么資格去心疼它。
他朝前伸手,露出了手腕處的碧落天環,“乖,進去吧。一會該有人來了。”
聲音低沉溫柔卻透著寂寥。
棲火神鸞用小小的獸眼瞪了他一眼,建木嶺之事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它撲騰著翅膀飛進了碧落天環中,臨了,又不放心的朝外喊了一句:“若真放不下,你就勇敢上前一步去爭取。想想你父王和你娘親,也不是沒可能嘛!”
夜如湛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他的娘親當年醒來,眼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父王。直到現在,就算生下了他,她的眼里心里的第一人還是父王。
就連棲火神鸞,血統再高貴不過也是一只妖獸,心中深處的那個人還是第一任的主人,就算他對它再好也是改變不了。
更何況……云泠心里,無論有沒有最開始的那個人,就算有,那也不會是她。
建木嶺之時,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想到這里,夜如湛干脆閉了眼徑直調息,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耀眼的白光散去后,云泠發現自己被顧潯擁著一同掉入道新的法陣中。
眼前有兩只妖獸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兩個。云泠顧不上害羞,與夜如湛一起上前應敵。
因為他們兩個同時進入,法陣也作出了應對,直接扔出了兩張天化封靈符對付他們。
兩只七階妖獸,一只碧空蛟,一只艷煙蜘蛛。
同樣是七階妖獸,艷煙蜘蛛比碧空蛟難對付得多,兩人費了一些時間才將它們解決掉。
“顧潯,兩人一起難度會變大,一會陣法還是重復的話,就不要……”云泠喘了一口氣,提議道。
龍佑界大部分的考驗陣法,尤其是一些大型的關卡,就好比現在這個往復陣,都會根據同時入陣者的人數修為作為調整。
剛才,云泠本該自己單獨面對接下來的陣法,可顧潯將她拉住了。所以,當陣法開啟兩人并未被強行奮力,就將難度加了一倍,也是陣法獨有的應對措施。
顧潯搖頭:“出去后你若不想我跟著,自然隨你。在這里,不行。”
他望著她:“云泠,在這陣法中,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冒險。”
“而且,我已經確定這里是什么地方了。”
“你不是說過這也許是天化派考驗弟子的地方?”
顧潯點點頭,道:“走了兩回,我更加篤信這里是天化派試煉弟子的地方,或者可以說是傳承天化封靈符絕技的地方。”
“那豈不是很好!”云泠高興地道。
“……莫要高興地太早。”顧潯無奈一笑。
“據我看過的典籍記載,每逢天化派收徒,便會有無數的弟子慕名而來。所以,曾經的天化派也算是門庭若市。
他們挑選弟子極為嚴苛,想學絕技的弟子更是要通過往復陣的考驗。
傳言,天化派每隔百年就會挑選出無數精英弟子入六星法陣試煉,最后成功通過的六人才會接受天化封靈絕技的傳承。”
“你的意思,這里就是六星法陣?”云泠有些驚訝。
若是六星法陣的話,那豈不是要一直重復地闖陣,直到最后只剩下六人?
“對,所以在這里你切記跟好我,不要分開。”顧潯說著,定定地望著她:“你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
云泠低頭,藏起自己臉上的紅霞,輕聲低語:“我一直知道。”
是的,她一直知道顧潯沉默寡言,卻每每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護住她。
顧潯是繼師祖師伯師姐之后,對她最為照顧的人。
天蘊山之行,她救了他,他也救過她,算是兩清了。可在那之后,幕岳靈脈里,她差點害他結不成丹,差點害他出不了陣,可他卻對他毫無怨言。
助她進階,帶她出陣,永遠都是那句:云泠,我帶你出去。
遇到他,是她此生最大的幸運!
兩人并肩作戰往前走去。
到了六芒星陣前,空無一人。他們也不心急,繼續等著人湊齊,再共同啟陣。
一個月后,云泠等來了周宴、宋鑄之,還有兩位不認識的修士。
他們自稱是蘇家之人。
幾人都是重復走陣,沒有過多攀談便又繼續啟動了六芒星陣。
可惜,又是反悔原路。
除了云泠和顧潯,所有人的臉色更黑了。
循環往復考驗的不僅是眾人的修為和斗法技巧,更是對他們心性的考驗。若是受不了這重復的關卡,便會心浮氣躁,等他們的意志被摧毀,那就離死不遠了。
等再次到那個迷陣小院的時候,宋鑄之和兩位蘇家人率先入了陣。
顧潯自然而言地牽起了云泠的手。
“哎,顧道友,等等!”周宴出聲喊住了就要進陣的兩人。
“周道友?”顧潯詫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有何事喚住他。
周宴看著兩人牽著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可在性命攸關之際,他也顧不得失禮了。
他伸出手,道:“顧道友,你能不能也牽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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