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然:
半空之上,紫黑色的劫云越發沉密。
外泄的靈光伴著無數的閃電已先行滑落而下,掉落到河水中,翻騰起驚濤颶浪。
一二三四五六。
云泠又數了一遍,確定真的是六朵劫云,不免有些咂舌。
從古至今,都有人分三六九等的說法,修士也是一樣。
修士的三六九等劃分,則跟進階時候的雷劫之數息息相關。
修士要想從金丹之境進階至元嬰之境,必須接受雷劫的洗禮。只有成功熬過了雷劫,吸納雷劫中的先天元力,才能成為擁有移山倒海之能的元嬰真君。
雷劫按顏色分藍、紫、金三色,按雷劫降下的次數又可以分三、六、九數。
大部分的金丹修士在進階元嬰時都是藍色的雷劫,通常都是三數。
少數天縱奇才、修為高深者是紫色的雷劫,金色雷劫更是萬里挑一。
即便是這樣,也常常有修士因為抗不過那三下劫雷,從而隕落,千百年的苦修化為泡影,仙身羽化為靈氣消散在這世間。
這也是天道輪回的縮影,有人立于山巔,就有人沉眠海底。
機遇與危險并存,跨過化神那道門檻,便能與天同壽。
所以,千千萬萬的修士明知前路坎坷,卻依舊執著于結嬰、化神,俱都認為自己才是那個站在山巔之人。
望著半空處那六朵蓄勢待發的劫云,云泠不免替顧潯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過是進階金丹而已,又是六之數,又是紫光神雷的,不會是天妒英才吧。
第一道紫光神雷很快落下。
云泠見顧潯直接以身體硬抗,并未使用任何法器與防御陣法就輕松接下,倒也放心了下來。
一連三道劫雷,一道比一道粗,俱都是顧潯單憑自己一人之力生生抗下,不吭一聲。
若不是他身上的鮮血已將白衣浸透成了紅衣,就連嘴角咬出了血珠,云泠還以為這劫雷對他無關痛癢。
第四道、第五道沒有任何間隙地朝著顧潯奔去,且這兩道劫雷比之前的劫雷粗了一倍,就連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倍。
此時的顧潯沒有猶豫,直接祭出泫冰劍又生生硬接了兩道,直接被擊倒在地,半響沒有動靜。
待這第五道的紫光神雷消失,他全身已無一塊好肉,鮮血淋漓伴著絲縷烤肉的味道。
“顧潯!你還能站起來嗎?顧潯!”云泠不敢走近,只能大聲喊道。
若有人渡劫,別人靠近,會迎來更強大的劫雷。
所以,一般修士若要渡劫,必然是要找一個安全,最重要的是沒有旁人出現打擾的地方。
似是聽見了她的呼喚,顧潯掙扎了半天,終于爬起來半跪在地。
好在第六道紫光神雷遲遲沒有落下,這也給了他服下靈丹補充靈力和治療傷勢的時間。
沒死就好。云泠松了一口氣。
她輕扯嘴角想笑一聲,還未等笑出聲,就發現了不對勁。
劫雷中的元氣實在太過濃郁,身體中那股一直被她死死壓抑住的進階之息,隨著時間的推移再也壓抑不住,身體竟然自發地開始吸收周圍的靈氣。
她不由得大駭,這是要進階至筑基后期了!
天地靈氣瘋狂得朝她席卷而來,將她裹成了一個靈球。
半空處的第六朵劫云見此,突然又大漲了一倍,電閃飛光。
顧潯看著劫云的變化,又看見云泠被靈光圍繞,不由得苦笑一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想過自己結丹也許會引來劫雷,但是沒想到引來的卻是紫光神雷,還是六數。
不過事已至此,他全力以赴就是。
可萬萬沒想到,這劫云中的元氣會引得云泠也要突破小境。
因她凝聚靈氣之故,劫云又大了一倍,一會的紫光神雷之威必將翻倍。
強行抗下看來是做不到了,只能用那件法器卸去幾分神雷之力,才能有命活著。
那個人辛苦祭煉的東西,他其實并不想就這么用了。
遲遲不肯落下的第六道劫雷,如同待字閨中的女子,總算到了出閣的日子。
它緩緩地從劫云中降下。
顧潯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物,屏息以待。
不想這劫雷似是有神智一般,在降落到顧潯頭頂之前,突然一分為二。
一道雷光直直地朝著他沖過來,另一道雷劫卻朝著云泠而去。
他想也沒想,將手中之物扔了過去。
劍宗,玉衡峰,妙如居。
一名女修正在凝神打坐。
她身著劍宗最普通的道袍,眉黛未施卻難掩秋水為神玉為骨的風姿。
突然間,她睜開了一雙鳳眼。
蛾眉輕蹙,雙瞳剪水。
“用了我的歸靈珠,難道是在結丹?這是去了哪里?”她突然低咒一聲,身化靈光朝著西南方向遁去。
正是玉衡峰現任峰主,妙如劍尊,宣于妙。
她一路施展靈空獨步術,循著歸靈珠破碎時候的靈息,匆匆趕到了幕岳山脈。
此時的幕岳山脈上空,一只冰藍色的鳳凰正展翅翱翔,在一片火紅色的楓林上空盤旋,發出一聲聲清鳴。
“選在這樣荒蕪之地結丹,簡直是胡鬧。”她又暗罵一聲,清艷的臉蛋因咒罵多了幾分猙獰。
生生壞了幾分美感,全無一點元嬰真君的風范。
“見,見過真君。”遠處又不少修士對著她行禮,不敢上前打擾。
此地半空處的結丹異樣,吸引了不少低階修士前來一探。
宣于妙清了清嗓子,又端起了元嬰真君冷淡自矜的架子,淡淡地道:“我劍宗小輩在此結丹,爾等無事速速退去!”
那些低級修士紛紛散去,只留她一人看著結丹之像沉思。
冰藍鳳凰的結丹之像,在幕岳山脈的上空停留了七天,直到第七日才逐漸消散。
“還行。”她滿意地點點頭。
但凡空中出現結丹之像,停留時間是幾個時辰至不等,這小子的結丹之像能夠停七天,還算不錯,沒有辱沒她宣于家的臉。
鳳凰漸漸消散,就在完全消散之前,這些靈光突然移動旋轉,又勾勒出了一只白鶴。
不過一個時辰后,白鶴也消散了。
至此,幕岳山脈上空再無異樣。、
“妙如道友,居然能在此處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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