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孟晚拉開車門，遞給司機一張紙條，“去這個地方。”
她對于電子設備一竅不通，這么多年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就連手機，都是那種原價299，講價250的老人機，除了接電話，什么也干不了。
從小鬼那里問出地址后，便記在紙上。
司機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地址，有些困惑，“姑娘，你要去祭拜吧？”
孟晚：“？”
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
司機則笑道：“這地址的附近是墓園啊，沒有住戶的。你還要不要去其他地方？”
今天的客人，都這么奇怪。
一個上車不說話，用手機報地址，大熱天穿的嚴嚴實實。
一個雖然說話了，用紙條報地址，去墓園卻不帶任何祭品，肩膀上還蹲了只大烏鴉……
司機這么問，是以為小姑娘不帶祭品，要在路上買。
可惜，孟晚沒理解他的意思。
“不必，直接去吧。”
倘若給小助理鬼牌的，當真是那個借尸還魂的狗東西，住在墓園也沒什么奇怪……
一個小時后，出租車在南城市龍泉墓園附近停下。
因為地址太偏，需要支付來回的車費，三百多塊，還挺貴。
孟晚肉痛的付款后，又在心里把狗東西罵了一遍。
大黑笑得樂不可支，“小祖宗，你都窮成這樣了，要不以后改收錢吧？”
他家這小祖宗啊，前十八年雖然沒有父母，卻被孟老太太保護的很好，吃喝拉撒睡都不用擔心。
現在雖然有父母了，基本的生活竟沒了保障。
“不要。”孟晚拒絕，“沒聽說過‘黃金有價玉無價’？”
大黑撇嘴：再好的玉不也被你吃掉了？
當然，他沒有拆穿小祖宗。
別以為他不知道，小祖宗壓根就是不懂人類的行情！
價要高了，有損功德。
要低了，太吃虧！
不如玉器來得實在，她最起碼能從靈蘊中分辨出價值高低。
說起玉器，孟晚忽然想到墨硯交給她的窖子木匣，還沒來得及看。
那種異樹長在陽光永遠照射不到之處，她只在地府見到過，也不知他是怎么得來的……
事有緩急，孟晚想盡快知道這一切都是巧合，還是有心人別有目的，昨晚一直在審問小鬼。
出租車離開后，她才從乾坤袋取出一塊玉佩，“小家伙，帶我去你說的地方。”
小鬼怕陽光，孟晚便將他收在玉器中，還是那天在賈付仁競拍得來的。
小鬼縮在玉佩中，怯生生地問道：“姐姐，你真的可以送我去投胎嗎？爸爸說我作惡多端，以后不能輪回了，跟著他才不用變成孤魂野鬼。”
做孤魂野鬼很可憐的，尤其是他這種小鬼，誰都能欺負，沒有吃的，沒有人陪，好餓好餓，還很孤單……
“姐姐絕不騙人。”
孟晚之所以和小鬼糾纏那么久，不是沒有能力對付他，而是小家伙怪可憐的，被瘋了的母親失手勒死，又被拋尸。
找不到去地府的路，就變成了游魂，受盡孤魂野鬼的欺負。
好不容易被人收了，說要做他父親，卻又被利用……
孟晚見他身上的業障并不深，還未曾害過人命，所以送他轉世，很容易的事。
像這種可憐的小家伙，到了地府也是有專業的部門接待。
“姐姐真好姐姐能再給我點吃的嗎？肚子餓餓……”
小鬼被勒死之前，還一直餓肚子，死時最遺憾的事，也是沒有吃到冰糖葫蘆，聽隔壁的小姐姐說，那東西酸酸甜甜好吃極了。
孟晚遞給他一只紅蠟燭，小鬼自動將它想成冰糖葫蘆，吃得大快朵頤。
一邊抱著蠟燭啃，一邊給孟晚指路。
很快，便來到山腳下，已經沒有路了。
大黑特別看不慣小鬼那副裝乖賣萌的樣子，你長得多丑心里沒點逼數嗎？
如今逮到機會，張開大嘴狠狠啄了小鬼一下，“你又騙人！害我們跑這么遠的路，結果路呢？”
大黑一啄，紅蠟燭掉了。
小鬼愣了一會兒就開始哭，“寶寶沒騙人！就是這里！爸爸帶我回來的時候就是在這里！有路的！嗚嗚嗚！”
“還說謊！”大黑又要啄他，被孟晚制止。
她撿起掉在地上的紅蠟燭，遞給小鬼，瞇眸看向這座重巒疊嶂的山峰。
“是奇門遁術，他沒騙人。”
那狗東西在人間游蕩這么多年，一直沒有被鬼差找到，就是憑借著奇門遁甲術。
不等鬼差上門，他就會溜之大吉。
還沒見到要找的人，孟晚心里已經確定了八成，一定是他——周學通。
八百年前的大夏國，孟晚是一名天師，專門為皇帝卜算天地異象。
周學通是個一心求道，妄想成仙的小道士。
那時他還是個少年，孟晚見他天賦異稟，破例收了做徒弟。
沒成想，他狼子野心，想取代的不止是孟晚的身份地位，還想拿她煉仙丹……
看人這方面，孟晚覺得自己一直都很失敗，親手培養了一只要她命的狼崽子……
“那怎么辦？要是破了這遁術，會打草驚蛇吧？”
大黑一語道破孟晚的顧慮。
這陣法破除容易，只是破除之際，便是周學通逃跑之時。
“不然讓小鬼叫門？”大黑瞥了一眼悶頭吃蠟燭的小家伙，提醒著。
“沒用的。”孟晚蹙眉，“收了小鬼那天，肯定驚動了狗東西，他之所以還在這里，就是等我找上門，且拿他沒辦法。”
這是挑釁，宣戰。
“那怎么辦？”大黑有些內疚，“小祖宗，是不是我打草驚蛇的？之前你讓我待在乾坤袋，也是擔心被他盯上吧？”
大黑雖然沒見過周學通，但他很聰明。
一次是巧合，兩次還能都是了？
賈可兒的黑狗血，多半也是這人給的，目的就是他家小祖宗。
“不急。”孟晚沒有正面回答大黑的問題，反而將地府的鬼差叫了上來。
一共六位，和電視劇里的黑白無常不一樣，這些鬼差打扮各異，像是從不同朝代來的。
但是對孟晚，鬼差們都很恭敬，“孟大人，您喚小的們來，可是收這只小鬼？”
還在啃蠟燭的小家伙一愣，蠟燭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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