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
裴桓照享受著特殊的待遇,住著小小的單間。
別說是牢獄,就算盛安城,住這樣的單間成本也不低。
住客棧一天不得一錢銀子?加吃的、二錢銀子?
所以,開詔獄還不如開客棧,這若是改成客棧也多得是人來住,一房難求。
裴桓照還不到三十歲,曾經吹的特牛。
裴家雖然有建昌侯一名,裴家吹了七個小姐,兩個嫡子也是吹的天上有地上無。
現在,裴桓照就猥瑣了,侯門的味兒沒有,添了老家的土味兒。
裴桓照就后悔,在老家過好好的為什么要到盛安來受這一遭?
他都已經逃過了,作為嫡長子趕回老家,為什么要到盛安將這一趟補上?
這一補,裴家可能要完。
裴家完了沒關系,裴桓煦不想死啊!
他現在特別想見桓樾,看在過去十六年的份兒上,讓他回去就好了。
順便再給他封個侯什么的,裴桓煦也不是不能好好做個大哥。
以后桓樾有什么需要就和他說,不就是這么回事?
裴桓煦有能力,能幫桓樾打理的好好的。
另一邊牢里,夏氏和兩個兒子哭天搶地的,也罵,然后挨打。
夏氏打一頓就不敢吭聲了,但裴厚載皮厚,而兒子被打夏氏又忍不住。所以就這么詭異的循環。
老家別的人瑟瑟發抖,原來盛安真的可怕。
原來建昌侯一脈是這樣的下場。
他們在老家明明好好的,為什么要到盛安來受這一遭?
他們要回家!反正到過盛安了,老家那些人蠢的什么都不知道。
最好再從盛安弄點什么,回去說皇后賞的?皇帝賞的?
裴桓照以前有很多,弄幾樣東西應該不難。
大家想的挺好,恨不能一覺醒來就回家,家里暖和。
裴桓照不暖和,他被審了一夜,大刑還沒動,他知道的就交代了。
青蛾宮。
謝籀讓兒子睡在小床。
桓樾還好。
但謝籀空有雄心壯志,忙半截就累了。
都怪昨晚戰的太猛。
桓樾收拾好,又把小朋友抱到大床,安心睡吧。
謝籀摟著媳婦兒,也是挺好的,反正是他媳婦兒。
桓樾說:“你繼位后怕是還有挺多人要進宮。”
謝籀說:“明天繼續。”
桓樾閉嘴。
盯著宮里嘛那很長時間是要盯的,人呢也沒多少花樣,不理他也就完了。
暗香院。
一早,有點涼。
楊雀奴、楊楚兒、一群美人都起來,熱鬧極了。
西廂房那位美人不知不覺在宮里也過了挺久了。只要她縮著,也沒人把她怎么地。
今兒大概天好,或者美人和大家都熟了,就有點活泛。
楊冬娥小心的種菜,沒事種點菜每天看它長大了能吃了也挺有意思。
沒想到美人找上她。
楊冬娥一眼看過去,究竟誰美就不一定了。
美人露出友好的笑容,小心的說:“這黃瓜長的真好。”
楊冬娥看她一眼:“沒發現這長蟲了嗎?”
啊!美人嚇的尖叫,趕緊跑開。
楊冬娥以為她能滾遠點了。
美人又堅強的過來,問:“這這在后宮不種了吧?”
楊冬娥說:“后宮的菜不長蟲子?”
美人扭捏:“那那你去了后宮、住哪兒?”
幾個宮娥在后邊嗤笑。
楊冬娥忙著搞蟲子。
長蟲子是蠻討厭,但也有一些辦法,有的能治好,有的也治不好。
若是能想出新的辦法,那是有用的、有賞的。
像楊冬娥這么種一點,沒想那么多。不過蟲子也沒必要嚇死。
美人好容易開了口,又去問費和姑:“這到了后宮?”
費和姑問:“你還想瓢殿下?或者想出宮了?娘娘立即就讓你出去。”
美人不出去!她出去了能怎么辦?
費和姑嗤笑一聲。宮里好就安神的呆著。
殿下樂意守著娘娘過,去瞎摻和什么?娘娘樂意養著大家,就算一般人家都沒這么好。
費和姑在宮里就是白吃白住,自己想做可以再賺一點,也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對女子而言極難得了。
想嫁人、兒孫滿堂,娘娘又不是不讓。
這幾年打仗多,立功的將校很多,未嘗不能過好。
像呂溫義、呂溫禮還不一定看得上。
之前呂溫仁搶手,現在呂溫義、呂溫禮都挺搶手的。
費和姑都不怎么想生兒育女伺候人一輩子了。在宮里被伺候一輩子不香嗎?
狄寶瑟晃一圈,到承恩殿。
謝籀正好回來,和媳婦兒說:“裴桓照招的挺多。”
桓樾說:“他人生挺精彩的。”
作為女主的親大哥,親國舅,他人生都贏在終點線了。
狄寶瑟說:“東平郡王是沒了,一群人要拱裴家。怎么就不惡心呢?”
桓樾說:“你還年輕。銀子到手會惡心嗎?”
狄寶瑟說:“挺惡心的。裴家若是能拱起來,天理難容。”
謝籀點頭:“厲氏殺夫,曹氏殺夫,錢氏殺姑,裴镈殺祖母……”
想想都叫人頭皮發麻,裴家還能起來?
杏壇小朋友特別高興。
狄寶瑟抱著他,做什么了?
杏壇小朋友要吃肉。
狄寶瑟端著一碗肉末喂他。
小朋友想娘親喂的,看娘親和爹爹都在吃飯,他就讓寶瑟姑姑喂了。寶瑟姑姑也是美人。
狄寶瑟說:“別人都不急,豳州那個還急了。”
桓樾說:“人之常情。在宮里可見的富貴,有幾個能不想?”
翠珠老實:“在宮里也最該本分,不該想的東西瞎想,害的是自己。”
桓樾問:“你年齡不小了,要不要趁這會兒出去?”
翠珠直說:“奴婢不想出去。這宮里過的多自在?”
在娘娘跟前得臉的,和宰相門前七品官差不多,翠珠以后女官也能到七品、六品。
季氏在一邊說:“裴家有些以前的奴才心思都活絡了。”
貓兒說:“都是什么東西?裴家倒了,他們偷東西跑。”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不過這世上也沒什么身份,只要有銀子怎么著都行。
桓樾還挺想看看裴家演戲,因為裴家的戲總比別人有趣。
謝籀看她,和裴家半點情都沒有。
桓樾看他,和白月光是真沒半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