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雪停了。
風冷颼颼的。
楊氏沒敢偷懶,隨著娘娘肚子一天天的大,東宮都打起精神。
這會兒已經有一批在忙著掃雪,別的地方不管,青蛾宮內能掃多干凈就要多干凈。
楊氏到東偏殿。
屋檐下掛了不少燈,里邊也點著燈。
偏殿比較特殊,外邊有個很寬的游廊,檻窗里邊也有走廊,再里邊分了七間房子,中間是明間。
北邊的中間、門口燈更亮,里邊守著的兩個宮娥在打盹。
楊氏看著,沒管她們,就是看屋里一切都布置好,哪怕每天檢查兩次也要看。
宮娥麻溜的把燒成灰的炭倒了,再重新換燒好的火盆,這屋里至少要擺六個。
內侍來,把涼掉的熱水抬出去,再換剛燒好的熱水。
不管娘娘幾時生,要的是她隨時都能生。
香奴也過來,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又要能應付任何情況。
生孩子的事說不準,東宮只有一個目標:保證母子平安。
幾個宮娥嚴肅的拿腦袋來保證,畢竟太子妃和皇孫太重要了。
這樣的準備也費不了多少事兒,省得到時手忙腳亂。
暗香院,費和姑一早也睡不著,起來到拾翠殿坐。
大家基本到齊,娘娘晚一天生大家就得擔心。
在東宮也不敢亂轉,拾翠殿收拾的很整齊。
狄寶瑟打著哈欠過來,鬼才知道竟然夢見皇孫孝順她。她是缺孝順的人嗎?太子是她表哥,皇孫就是她表侄子,孝順她也沒毛病。
任昭訓瞅著:“狄良娣有喜事?”
狄寶瑟也不好擺個臭臉,就說:“大家放心吧。”
任昭訓就高興了。
狄良娣說出的放心,很管用。
方棠過來,很是有些憂心。
費和姑問:“烏奴國鬧的很兇?”
方棠嗤一聲:“烏奴國我不知道,只知道朝中有人要興風作浪。”
任昭訓吐槽:“什么男人、女人,我看有些男人還不如女人。”
孟娉婷都樂了:“男子有時候就不如女子。你說幾個男子能比上皇太后?”
和桓娘娘就更別比了,一拳捶過去,能挺住的是男人。
內侍跑來回稟:“宣德門外來一個女冠,說桓娘娘懷的是妖種,得讓她收了。”
狄寶瑟大怒:“沒把她收了?”
內侍說:“收了……”
人家重要的不是這,就是知道皇孫不可能給她帶走,這樣就好造謠。
造謠的又火了,換了方式。
方棠冷笑:“朝中讀圣賢書的竟然也相信這套。”
任昭訓說:“他們讀個屁的書!”
鞠昭訓說:“我們多讀書、多做事。”
眾人點頭,娘娘肯定有機會,去好好打他們的臉!
像慈善司鞏昭訓做那么多,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張嘴算什么?
宣政殿。
亮著燈。
今天這么大的事兒,群臣很激動,一撥一撥的吵起來。
當今坐在上面。
雖然一個個想在他跟前表現,但這個要搶,搶打架了,真打起來了。
呂亮雖然是重傷回來的,上朝都特地給他賜座,但站起來打幾個廢物是小事兒。
倒不是呂亮囂張,而是一群人圍著他唾沫飛濺,要將他打死謝罪似得。
呂亮是戰場上的將軍,怎么能這么個窩囊的死法?
這邊打起來,那邊伏鼎臣帶頭也和人干架。
黃點這么穩重的人也被連累,沒辦法,總得自保。
當今就在上面看著。
謝籀、吳王都在一邊看著。
事情起因很簡單,烏奴國被大趙打下來的地方,百姓反了,情況危急。
一些人就覺得,烏奴國的地方該還給他們。
所以這事兒也不找吳王。
至于太子,有皇帝在,他一邊去。
吳王、太子都不是撈事兒的。
沒人勸架,這也沒打久,一個個都是快(槍)手。
還要用斯文來掩飾(心虛氣)短(力量)小。
伏鼎臣年輕氣盛,收拾收拾啥事兒沒有,表示還能再大戰三百回合。
黃點收拾一下,還行吧,他是真斯文、只是不想動而已。
幾個鼻青臉腫的、鼻血直流的、還有一個被打掉門牙的、哭哭啼啼跪到前邊。
司馬鑒拉著長音和圣人哭戲:“呂亮他啊啊……”
伏鼎臣沒打過癮,銀蕩的跑過來撈事兒:“你就瞎了一只眼,還有一只,沒看明白?”
司馬鑒怒極,他眼睛被打但沒瞎!
伏鼎臣說他瞎就得瞎:“你們這些戰敗的,和烏奴國一伙。我們戰勝的,自然是大趙的。”
徐閣老給逗樂了。
這事兒是真巧,烏奴國的孫子就沒打贏的。
別說呂亮動手,就一幫文官就沒打贏。
伏鼎臣氣勢如虹:“有些東西是沒絕對的對錯,但我們勝方和你們敗方感覺肯定不同,你們生在大趙但體會不到勝利,你們生在大趙卻和烏奴國感同身受。”
司馬鑒張嘴。
伏鼎臣打嘴仗同樣厲害吶這不是第一次:“你就是那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你對敗者理解不是一般人能比。不過,雖然山中無老虎,也不是猴子可以稱王的。你莫要小瞧大趙,明兒來個田舍翁你都打不過。像你這種,應該找到適合你的場合,而不是在這最不適合你的地方試圖反敗為勝。”
司馬鑒氣到大哭!
一群幫司馬鑒、指責伏鼎臣。
司馬鑒委屈的要觸柱!
吳王問:“這哪來的猴子?”
伏鼎臣高興:“沐猴而冠!”
司馬鑒打著轉又到圣人跟前:“臣赤膽忠心!”
謝箴問:“烏奴國的地方都還給他,烏奴國的公主刺殺父皇也算了?”
謝籧凌厲:“司馬公并不適合在朝堂代表大趙,若是在戲臺演烏奴國還不錯。”
謝箴一愣:“三哥,你出了個好主意!”
謝籧問:“你看著不像?”
謝箴點頭,像,太像了!
大家都覺得像!
謝籀說:“每個人找準自己的命門很難。”
吳王點頭:“確實。司馬鑒還是適合去演烏奴國,比真的還真。”
司馬鑒不能啊,哭的天昏地暗。
“陛下!臣嗚嗚三歲讀書,至今四十年!臣一心報國嗚嗚!”
當今是一點不急,看他演。
謝籀是急兒子沒生下來,但這事兒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