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萬眾矚目的殿試、在集英殿拉開帷幕。
作為會元,伏鼎臣、字仲偉、穩穩的坐在了C位。
當今過來,一眼看見這小子,挺順眼。
儲君跟在一邊,小心謹慎。
謝籀覺得,做兒子和做外甥一樣,能尊重舅父為何不能尊重親爹?
親爹上,他還能瞇著打個盹。
昨晚他兒子又做個奇怪的夢。他兒子的夢大多出現在他或媳婦兒夢里。昨晚已經上天了,不知道追殺哪路妖魔鬼怪?
謝籀想想,父母都不好做,他父皇還年輕,但離老也不遠了。
當今轉了一圈過來,看不孝子又干嘛?不過他在想那些貢士。
這兒、比會試后少了三十多個人,有作死的也有復試沒過的。但這些人不保證都好。
三百多人,看著順眼的也就三五十個。
不夠用啊,等大孫子生了,開個恩科?
當今就有點蠢蠢欲動。
準進士們就無比緊張,有幾個比圣人年紀大,就覺得圣人、那真是沒法糊弄。
一雙眼睛能把人看穿,膽小的差點又跪一次。
好在是開始了。
大家最期待的題目。
當今已經走了,他不會在這兒監考一天。不如去紫宸殿,考慮考慮恩科的事。
謝籀也不在這兒看,這里邊,有幾個有印象的,好的或壞的;現在,父皇看就好,他看那么仔細做什么?他還得去給父皇做苦力。
昭文館大學士高亞筍、崇賢館大學士李昌齡等一群重臣在這兒監考。
看考生好像松一口氣?不過沒敢鬼哭狼嚎出聲。
江閣老看著伏鼎臣就有趣,不愧是年輕!這覺得有挑戰性,要捋袖子殺過去?
集英殿大學士黃定保、瞅著有幾個在懵嗶?
他不會連余善都不知道吧?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所以才改名的余善他一無所知?
黃定保看著、要有熱鬧看了。
江閣老看著,已經很熱鬧了。
題目賊簡單:如何處置余善?
余善還沒完。就像烏奴國也沒完。人活著,事就不會完,大石國、惪勒國打就繼續。
不過,首先要清楚余善是什么情況,其次才是想辦法處置。
余善的情況大家大概都知道,可能也不清楚。
因為從桓亭莊家開始,到紫巉山的闡教突然成了邪魔外道,再到大石國的插手這個知道的應該不多。而紫巉山的問題、余善要更好的解決,那么,紫巉山出現了哪些問題?
光是余善、這題不大。
但扯開了、就全有了。
比如闡教的問題,比如對大石國,再比如對百姓。
一次都解決那是想多了。
所以知道一些的,抓住自己要的,寫一篇完整的策論就好。
黃定保看著,有幾個在那兒心虛?
他把人記下來,管他最后是編還是怎么著。
伏鼎臣要了一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盯著他的不少,想弄死他的也不少,至少讓他拿不到狀元。
不過,就算他拿了狀元也可以說內幕。畢竟,給他透個題就不是什么大事。
黃定保就盯著那些、自己不好好策對、還東張西望的。
這取士很重要,像這種的以后都不能用了,在朝堂上也不會多好看。
江閣老看著一個準進士,表現很不錯。
他大概三十來歲,這年紀在殿試中不算大,是正好;五官端正,儒雅又自信。
這不只是三十而立的成熟,一般人到了皇宮都成熟不起來。
也不是讀書多了,畢竟能來殿試的沒幾個讀書少。
這主要是為人,有人就是穩得住,終將脫穎而出。
所謂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其實中進士之后,也是淘汰的過程。
畢竟不能中舉,一輩子大概就那樣。
可同樣上了皇榜,有人一輩子混著七品、知縣這樣,有人卻位極人臣,沒法比。
江閣老三年一次看了很多人,能叫人眼前一亮的不多。
這位黃點,父親黃藻也是進士出身,不過卒于任上。
黃藻當官沒幾年,也沒什么官聲,但這個人江閣老知道一點,很不錯。黃點大概是有乃父之風。
黃藻死的時候他應該不大,以后,或許還能帶給黃藻榮耀。
像江閣老的祖父也得了追贈,不過這是要去拼的。男人這一生,光宗耀祖、封妻蔭子。
紫宸殿。
謝籀忙忙活活,也是為了妻兒。
當今喝著茶,在那兒舒服的、想事情。
內官很熟練了。奏章又放在殿下跟前。
謝籀隨便拿著一看,有新鮮事。
富民伯自劾,還是讓他做平民算了。
這不是以退為進,而是氣慘了。
謝籀喝口茶,往下看。
就是常紫河的祖母、那個死在河里的老太太、她娘家、出來搞事情了。
常水根有個堂舅,何家是沒了,卓家出個厲害的堂舅,到廣平縣弄到了上萬畝田,說是幫皇太子妃管的。也不用交稅。
廣平縣到常河縣不遠,有人去問富民伯。
富民伯問了一圈,把堂舅綁了,自劾來了。
這事兒,謝籀還是要給父皇看看。
當今看完,有什么好看的?下旨:“收系卓家三族!”
把富民伯嚇的不輕,再賞點東西,不能多。
謝籀就考慮這事兒。
升官發財?
集英殿那些準進士,就惦記自己的升官發財?
是百姓在先,人性在先,還是自己在先?
時刻念叨百姓是要求高了點。
但人性總要有吧?上萬畝田得奴役多少百姓?
收下廣平縣的田感覺還怪怪的?其實一點都不稀奇了。
還有不知道多少東西等著皇太子妃收下。
有幾個是真投其所好?畢竟,做個人要求太高。
反正皇太子妃幾乎就不惦記常河縣,確實挺麻煩的。但兒女也不能將父母當負擔。
這事兒解決起來不難。
不論常水根的堂舅還是七大姑八大姨,那生活都不錯。
內侍來、低聲回稟:“郭良娣的姨母、帶著兩位小姐、求見桓娘娘。”
謝籀皺眉:“不是見郭良娣?”
內侍點頭、嘀咕:“聽說氣勢洶洶、但崔家并不是武將。”
謝籀怒:“那就不許進宮。”
都什么親戚也敢來耍威風?
當今看著二郎,有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