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樾晚飯吃的少。
狄寶瑟硬要在這兒蹭,喝了一碗銀魚莼菜羹。
謝籀吃完,又匆匆去紫宸殿、父皇召喚他。
桓樾讓人尋了一些黃瓜、又掐了一些蕹菜、叫人送過去。
圣人算個工作狂,突然收拾羅太尉,怕是有不少事要處理。忙的晚了能吃個宵夜。
圣人若是忌憚太子,就不會叫他,皇太子的彈性非常大。
狄寶瑟就自在了。坐在那兒喝茶,覺得自己好了不起。
桓樾都不想理。她是隨意的坐著。
宮娥來回稟:“常姑娘野心真的好大,不太能沉得住氣的樣子。”
狄寶瑟嗤笑:“以為她還占著鳳命。”
桓樾說:“也不是。她是想先把自己擺出來。”
狄寶瑟明白:“和羅瑤徽一樣唄。但宮里不是一般地方,不是她隨便擺的。常姑娘還想試試殿下的態度?”
桓樾說:“這事兒急不得。有人隱忍了一輩子,最后翻盤。也有很多沒隱到一輩子就死了。”
狄寶瑟樂了。反正她現在就是看戲。
哪個不折騰,她也不找事。有喜歡折騰的,少不得還得管管。
對了,狄寶瑟問:“金溪郡主明天會不會再找你?”
桓樾問:“羅家這么閑的嗎?”
狄寶瑟說:“不一定。羅家或許還指望羅瑤徽有什么作用的。”
桓樾不在意。金溪郡主找過來又如何?
狄寶瑟覺得,桓樾連吳王都坑了,金溪郡主就不夠坑的。羅太尉剛死,也確實不好下手。
若是太過了,駁了圣人的面子。不過若是羅家太過了,同樣得不著好。
文綺院。
羅瑤徽在西廂房。
身上收拾好了,看著一片的素,眼底特別的淡。
其實這些東西不算差,就是晦氣;就像文綺院不算差,可不喜氣。
羅瑤徽不期待嗎?她還期待今晚拿下謝籀。鬧上一個晚上都不怕。
丫鬟麗月情況也很不好,不過都能忍,低聲和主子說:“桓娘娘還沒圓丶房。”
羅瑤徽問:“都不叫裴娘娘了?”
麗月嗯:“默認的。”
圣人都默認了,羅瑤徽扯這個沒用,不過:“你名字要改。”
雖然羅瑤徽很不愿意,但那些人動手就打蠻不講理,與其如此、也只能避其鋒芒。
麗月知道。裴桓樾和她不是一個字,但丫鬟哪有那么大膽子?
羅瑤徽說:“叫麗正……”麗正殿不能叫,“叫麗黠。”
大家都記住了。
媳婦蔡氏三十來歲,相貌中等,但氣勢不輸男子,低聲說:“主子且蟄伏一陣。來日方長。”
羅瑤徽問:“秋香院那位?”
蔡氏說:“應該就是裴府那位小姐。所以這里邊還有文章。”
羅瑤徽點頭。
把兩家換了的女子都弄到東宮,必然有事。
蔡氏看著羅瑤徽的臉、憐惜:“暫時別管這些。娘娘那兒也有安排。”
羅瑤徽眨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涼薄。
為齊王?那不是她的事兒。
她既然進東宮,那就是憑自己本事爬上去。
爬上去了誰能管得住她?
羅家只恨沒女兒為妃,遇上董氏又沒法。
不過裴桓樾現在對付董氏挺好的,董氏完不完和她有什么關系?
羅瑤徽只有一件事要做,抓住男人,牢牢的抓住男人。
就算裴桓樾是皇太子妃,崔貴妃不得寵嗎?崔氏立后就差一步。所以兒子也重要。
雨中,東宮好像都安靜下來,燈漸漸熄滅。
紫宸殿,燈一直亮著。
當今讓二郎和四郎陪他喝酒。
內侍端來幾個菜,有黃瓜炒雞蛋,有空心菜炒肉絲,有木耳燒雞。
燈下的父子三人,一個比一個好看,各有各的味道,像這菜。
當今酒喝的不多,就吃菜,新鮮。
父子三人搶似得,把菜都吃光了,面面相覷。
內侍來回稟:“東宮都安靜了。”
當今說二郎:“你媳婦兒真睡得著。”
謝籀都不想說話。
內侍低聲說:“好多人懷疑殿下不行。四位奉儀沒動靜,桓娘娘進宮也兩個月了。”
說完就躲。那些人嘛就這樣,總要找出事兒。
當今看著二郎:“要不要叫御醫看看?”
謝籀惱羞也不敢怒,老實的回稟:“兒臣好得很。主要是、不想孩子受罪。而且,青蛾的意思、兄弟當真是一樣的。”
幽幽的看著父皇,他多生幾個吧。
當今要打這不孝子!
其實皇太子無子、或者皇帝無子、都沒什么。
當今問四郎:“你也不小了。還聽你娘的?”
鄭王能咋辦啊?
當今想想:“你挑一個,父皇給你賜婚,你娘那兒父皇替你扛。”
鄭王謝恩!父皇很寵他,就沒把他當儲君的意思。
不過,皇太子妃都成村姑了,父皇確實沒必要太在意。
沒有妻族,有這天下還不夠嗎?
但鄭王的情況和父皇不一樣。他就找著吧。
當今問二郎:“覺得你大哥如何?”
謝籀回稟:“大哥、太過謹慎了。其實,若非父皇,他哪能安穩到現在?”
當今感慨:“還是你看的明白。”
謝籀真情實感:“父皇辛苦了。朝廷不說,我們兄弟每個您都得衡量。”
當今看四郎一眼,膽子也是個小的,自己不干,就想人捧到他手上還這樣那樣。就三郎想法多。但董氏那么不容人。
謝籀和父皇進言:“其實只要大哥納妃,有大嫂勸著,會好的。”
鄭王低著頭,二哥的意思是大哥還得靠大嫂。
當今問:“你覺得哪個合適?”
謝籀哪能隨便說,就說:“反正別姓裴。”
當今一愣。
鄭王都愣了。
當今眨一下眼睛,那眼底特別黑。
鄭王有點怕。因為,若是真廢后,他娘又該折騰了。
他姐現在也暗戳戳的,知道董后基本會廢,比皇太子還不穩。
當今沉沉的開口:“不可能姓裴。”
謝籀放心多了。說到底彭王納妃,得是父皇下旨。
前世、彭王和申賢妃一點不為自己爭,裴家沒鬧起來,父皇就不在意。
現在的裴家多難看?就算董氏折騰,父皇也不可能點頭。
彭王占了個長子,路要怎么走還得看他自己。
他好像就沒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