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嘲凰:
皇宮大院,狐家兄弟并肩前行,走著走著就變成了勾肩搭背。
“賢弟,咱丑話說前頭,為兄打你就跟打…弟弟一樣,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就是死了,為兄也能把你從黃泉撈回人間接著打,所以你說話之前先考慮清楚。”陸北出聲威脅。
狐三平白多出八年記憶,還是紂王的狐貍精妲己,這一點也不重要。因為自從他接了昏君的劇本,妲己的手指頭都沒碰一下,八年記憶全是冷宮,有沒有都一樣,不影響兄弟感情。
他擔心的是另一個謠言,同樣是出自棄離經之口,太素太闇陸北。
這就很糟了,一旦狐三想不開,大家兄弟都沒得做。
你管誰叫賢弟呢,懂不懂規矩,咱倆究竟算不算兄弟還沒定性呢!
狐三翻翻白眼,沒有反駁陸北揍他就跟揍兒子一樣,早八百年他就想通了,他二弟天下無敵,根本沒有可比性,抱大腿就完事了。
天劍宗宗主的大哥、妖皇的大哥、一世無敵的大哥、天帝的大哥,他狐三也是一步一個腳印抱大腿上位的強者,值得自傲了。
狐三也沒有糾結憑空多出來的八年記憶。
誠然,他修行尚淺,欺男霸女、狐仗人勢的性子也沒啥心境可言,妲己對紂王癡愛纏綿的情意著實令他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帶彎了。
但他有婆娘啊,一晚上被騙了八次,心境通明再無所思,八年記憶帶來的影響立馬煙消云散。
就當是身臨其境的樂子了。
還別說,以樂子人的角度,陸北對他唯恐避之不及,說話都遠遠站著的慫樣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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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天帝又怎樣,你大哥始終是你大哥。
唯獨一點不好,他不太確定自己和陸北究竟算什么關系,按他自己的意思,他想當天帝的大哥,不想當天帝的好大兒。
別看天帝現在并無子嗣血脈,未來肯定開枝散葉,物以稀為貴,天帝的大哥地位更尊貴。
想到這,狐三朝陸北遞去一個眼神,你這個肇事者別裝呆,到底怎么說,改口還是不改口,給個準信。
陸北狂翻白眼,再怎么沒心沒肺的狐貍精也不會拿這種事調侃自己,狐三心態這么好,說明他壓根沒放在心上。
狐三如此,狐二那邊想來也差不多,太好了,兄弟還有的做。
陸北心下一輕,跟著調侃起來:“依為兄之見,金烏之火只是輔助,并非主導,大哥你從某種意義上是咱娘使用法術誕下的孩子,生下來就沒爹。”
“啊,這么慘?”
“賢弟變野爹,豈不是更慘。”
“也對。”
狐三點點頭,余光瞄了眼如蒙大赦的陸北,心下怪笑兩聲,皺眉繼續道:“賢弟言之有理,但為兄還有一個困惑,老妖婆是母狐貍,我是公的,她用的分身術是不是被什么外來者影響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北大手一揮,擺事實講道理,闡述了一大堆生物化學,諸如蛋白質、糖類、核酸等生物大分子的結構和功能,繞得狐三頭暈眼花。
“懂了沒?”
“有點迷糊……”
“那就是還沒懂,你再聽我接著編。”
陸北舉例論證,為什么天下美人眾多,唯獨狐三一肢獨秀,連凰霄、凰虞這對顏值天花板的母女都能壓下去。
說白了就是金烏之火去糟留精,在分身術的使用過程中起到了提純作用,洗去了狐二顏值中的缺陷,使狐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沒錯,就是這樣!
“有道理,但賢弟你還是沒說,為什么老妖婆是母狐貍,我作為她的分身卻是公狐貍。”
“啊這……”
陸北瞪大了眼睛,你一個修仙界土著,擱這糾結哪門子X、Y,你懂什么是染色體嗎,你充其量就把染色體過個手而已。
面對狐三咄咄相逼,陸北只得舉出最鮮明的例子:“前任鳳凰族長凰霄,服下陰陽二氣,在無父系的影響下,分出了凰虞、鳳羿這對姐弟,咱娘的情況也一樣,陰陽二氣,狐族秘法里加了陰陽二氣。”
“原來是這樣!”
狐三一臉恍然大悟,拍拍陸北的肩膀:“大王早拿姜王后舉例,妲己豈有不明的道理,兜兜轉轉非要說半天廢話,話說回來,姜王后和黃貴妃這對玉人居然能湊到一處,大王用心良苦啊!”
陸北大怒,哪來的用心良苦,都是棄離經的算計,不是他安排的妲己、胡喜媚,也不是他安排的姜王后、黃貴妃,分明是他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能怎么辦,初來乍到,為了不暴露只能順水推舟往下演了。
狐三搖頭,別怪大哥點破你,妲己親眼所言,大王攬著姜王后和黃貴妃交換進口酒水,樂得眉開眼笑,根本不像演的。
騰一下陸北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著演員的自我修養,演技的事不能當真…演員只有劇本沒有感情,接連便是推卸責任的話,什么無可奈何,什么忍辱負重之類,引得狐三哄笑起來,庭院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然后狐三就被打了。
以臉接一世無敵一拳,晃了晃便無事,只是多了個烏眼青,可見陸北明顯放海了。
狐三捂著眼睛齜牙咧嘴,見陸北臭著一張臉,樂呵呵上前勾肩搭背,表示樂子到此為止,接下來他啥也不說了。
“你當然什么都不說了,你都樂完了。”
“怎么,棄離經一個外人都能樂,自家兄弟樂呵兩下還不行了?”
陸北無言以對,除了咒罵棄離經不為人子,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幾次和翅膀們訴苦,可算問清楚了,棄離經是沒篡改記憶,他不要臉地修改了設定,將中宮黃帝的布局安在了小白臉昏君身上。
一如大石落水,所有的翅膀都炸毛了,這讓他以后還怎么一碗水端平!
誠然,翅膀們在陸北心目中的地位的確有高有低,比如蠱宓無法和凰虞相提并論,林居水分出一個青龍也不可能比得上白錦、佘儇或者朱齊瀾。
但話不能挑明,他陸某人對翅膀們的態度是人均死鬼寶貝,陸家只有先來后到,沒有高下之分。
現在好了,按喜好程度排列封神世界里的地位,再乖巧懂事的翅膀也要爭一爭了。
棄離經啊棄離經,你這招可真夠損的!
總而言之,棄離經只修改了一個設定,陸北的后宮就炸了,哪怕陸北解釋清楚都沒用。
氣氛到了這個地步,是真是假已經不再重要,翅膀們爭強好勝的心思起來了,這才是最讓陸北頭疼的地方。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太傅不再稱朱齊瀾為姐姐,張口學生,閉口弟子,后者也不慣著,見面就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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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別唉聲嘆氣了,娘親那邊還等著呢,搞快點,這條路不長,咱倆已經走半天了。”
“有什么好催的,我這不是在走著嘛!”
陸北哼哼兩聲,盡可能放慢步伐,偶爾迷個路什么的。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加快步伐。
妖皇宮中不乏貌美宮娥,八卦之心妖妖有,她們前腳畢恭畢敬,不敢說妖皇的閑話,后腳小聲議論,稱贊妖皇喜食蓋飯的好胃口。
下流的上流社會是這樣子的。
小黃魚是對的,某些破事藏著掖著,旁人最多當作茶余飯后的閑談,可你一旦擺上明面,那就不好意思了,別怪大家跟著起哄湊熱鬧,是你有錯在先。
陸北老委屈了,他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在姜王后和妲己里面選一個,他能怎么辦,只能做個不給小三上位的好丈夫。
兄弟倆走走停停,在偌大妖皇宮迷路了好幾次,可算來到了太后寢宮。
今天的狐二的盛裝出席,一襲華美宮裝收束纖纖細腰,略帶粉黛,本就嫵媚的嬌顏艷光四射。
大抵是做了一段時間太后,養出了一股當權者的威嚴。
陸北看得直呼僥幸,幸虧在幻陣里堅守底線,沒讓孝心變硬,不然這八年記憶砸過來,再加上太素、陸北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狐二興許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見過娘親,見過大嫂。”
陸北見太傅的徒弟沐紫衛也在,客氣行了一禮,和狐三單獨相處的時候,他一般稱呼沐紀靈為弟妹,但當著本人的面,他從不亂改稱呼。
沐紀靈眨眨眼,糾結了一會兒,還禮口稱妖皇陛下。
不然呢,她該怎么稱呼對方,二弟、師公、亦或者……
沐紀靈小心翼翼瞄了眼狐二。
亦或者公公?
什么亂七八糟的!
沐紀靈埋怨看了狐三一眼,進門前你可沒說你們家這么亂。
狐三沒回應,他忙著呢,想到了高興的事,正低著頭,彎著腰,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臭小子,你低著頭做甚?”
狐二瞪了陸北一眼,得到一個英俊的后腦勺,轉而對狐三道:“什么事這么好笑,說出來讓為娘聽聽。”
“老……娘親誤會了,孩兒沒笑,是疼得直抽抽。”
狐三抬起頭,指著烏眼青,委屈道:“二弟不知犯了什么瘋病,突然惱羞成怒揍孩兒,天可憐見,我又沒說什么,只是把他干的好事原原本本陳述了一遍。”
陸北不作回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在這毫無親情溫暖可言的太后宮殿,大抵只有這杯茶尚存一絲溫暖。
“怪哉,你居然沒被你大哥打死。”
狐二奇了:“難不成你最新修為大進,能和一世無敵有來有往了?”
“那倒不是,大王心疼妲己,沒有下死手。”
“倒也是,虎毒不食子。”
“噗———”x2
沐紀靈和陸北同時噴茶,前者驚嘆于這家子過于不著調,一時無法融入其中,后者……
老妖婆,虎毒不食子不是這么用的,成語這潭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趕緊放手,讓能把握的人上。
好消息,聽狐二調侃的語氣,她沒把太素太闇陸北的謠言放心上,干娘和干兒子還有的做。
壞消息,這茬是過不去了。
在陸北的印象里,狐二和九尾狐一族的妖皇吹不同,她對初代妖皇非常痛恨。崇拜是一方面,痛恨其未曾留下血脈子嗣,導致后來者悲劇不斷是另一方面,因為自身是悲劇的一部分,痛恨的情緒明顯高于崇拜。
然后,撿了個干兒子,養著養著,養成萬年前一世無敵的初代妖皇。
這上哪說理去?
我這么倒霉,怪不得別人,全賴我自己?
陸北琢磨著狐二的心情一定十分復雜,此時他不便開口,插科打諢也沒用,和沐紀靈一般乖巧坐直,默看狐二、狐三說相聲。
“娘親你聽說了嗎,最近萬妖國風言風語,全在說妖皇陛下恭順謙良,見自家岳母孤苦伶仃,形單影只好不可憐,便挺身而出前去送溫暖,一做就是好些年,默默無名可低調了。”
“君知臣苦,親身照拂,真乃仁君。”
狐二樂得不行,壓低聲音道:“細說這一段,陛下是怎么送溫暖的?”
“這孩兒哪知道,我就知道謠言絕非空穴來風,妖皇這人,嘿,娘親你可得小心點,畢竟你也形單影只。”
“不會,八年風平浪靜都過來了,娘親其貌不揚,入不了昏君的法眼。”
陸北:“……”
不行,我得走,這個妖皇宮是沒法待了。
沒等陸北扭頭就走,狐二笑呵呵道:“我兒,今日為何一言不發,往常聊閑話的時候就屬你出口成章最機靈,怎么今天不說了?”
因為我就是那個樂子!
陸北哼哼兩聲:“孩兒昏君,不善言辭。”
“所以是真的咯?”
狐二雙目放光:“說來聽聽,你和那位鳳凰族長是怎么好上的,據為娘所知,她在世五千年一直清凈獨修,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騙到手的。”
沐紀靈:(_)
三言兩語就能騙到手,是在說她嗎?
“不是你,娘親指的是太傅,也就是你師父。”狐三趕緊解釋道。
沐紀靈:
閉嘴,你還不如不解釋呢,沒人把你當啞巴。
“娘親莫要聽信讒言,孩兒在小黃魚那邊已經解釋了好多遍,老族長冰清玉潔,孩兒不近女色,一切都是謠言。無風不起浪,謠言有四面八方響應,絕非一日之功,定是某些奸詐之輩暗中敗壞孩兒的好名聲。”
陸北恨恨有聲,那人是誰,他就不點名了,新仇加舊賬,遲早要棄離經好看。
“既如此,孩兒還在等什么,這群不開眼的東西,受了妖皇的庇護,還亂嚼舌根,趕緊下令抄家滅族。”狐二道。
“不太好,傳的人太多了。”
“那就都殺了,為娘要看血流成河。”
陸北支支吾吾,都殺了,萬妖國可就一個都不剩了。
之前他態度堅決,純屬過過嘴癮,真殺一個血流成河,他還沒昏庸到那個程度。
退一萬步,謠言三真七假也不都是胡謅,有那么一丟丟是符合客觀事實的。
見陸北說不出話,狐二更來勁了,一個勁勸昏君支棱起來,加上旁邊推波助瀾的狐三,軒轅墳三妖隱有卷土重來之勢。
陸北聽不下去了,身為樂子,他根本開心不起來,借口三足金烏要噓噓,奪門而出遛鳥去了。
三足金烏這玩意隨時隨地都能變成太陽,需要噓噓,都是千年的老狐貍,擱這跟誰倆呢!
望著落荒而逃的陸北,狐二松了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此一番戲謔調侃,聰明如好大兒,肯定能明白她的心思。
干娘還是干娘,大哥還是大哥,不必心虛,更不必成天避而不見,有事無事來耍耍嘴皮子,狐家才不會亂。
“娘親高明,賢弟肯定已經蹲在墻角哭了。”狐三樂道。
“閉嘴,你爹沒了,你有什么好高興的。”
狐三:(言)
老妖婆,成天瘋言瘋語,一點當娘的風度都沒有,祝你早日變成我弟妹!
“你擱那嘀咕什么呢?”
“夸娘親漂亮。”
“呵呵,我看你是皮癢了!”
狐二雙目迸射兇光,八年的記憶里,她這位妲己大姐可沒少欺負二妹,報仇不擇日,就在今朝。
自從狐三體內的火毒被拔除,修為與日見漲,趁現在還能揍,趕緊多揍幾回,免得以后想揍都逮不著人。
再說陸北這邊,逃也似的離開太后宮殿,回望微微一笑。
而后破口大罵:“老妖婆,有你這么勸人的嗎,挑明了直說不就完了,分明是想看我的笑話。呸,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孝順,你早變成樂子了!”
隔著三五里地,陸北散去胸中郁氣,這幾天處處吃癟,可算輕快了不少。
他探頭探腦去往御書房,路過兩只狐貍精的時候拍了拍屁股,扭頭見小黃魚正在勤政,觍著臉湊了上去。
沒辦法,還是得哄,誰讓這冷屁股是香的呢!
十天后,陸北得以被放行,勉強算是安撫了所有的翅膀,雖說好日子還在后頭,但狐二、狐三那邊已經回歸正常,狐家地位依舊如常,未曾發生人事調動,狠狠讓陸北松了口氣。
他返回天宮助翅膀們渡劫,身為天帝,手持天帝大印,渡劫這檔子事都不用和天哥商量,他自己就擺平了。
爺有權限!
渡完劫,挨個送上法寶賠不是,然后挨個許下精盡人亡的諾言,壓下了已經炸鍋的后宮。
陸北很清楚,人活一生,靠的是虛榮心和不服氣,修仙亦不能免俗,因為她們早已被拉下了凡間。
翅膀們生出了攀比的念頭,后宮亂局已成,壓得了一時壓不了一世。按常規套路,他的后宮將迎來群雄割據的時代,一人不足以成事,大小聯盟之間的連橫合縱不可避免。
“一場宮斗戲,愣是給你們演出了戰國七雄的風采,接下來呢,三國鼎立,楚漢爭霸,王莽篡權,八王亂世?”
置身事外,這場戲可太好看了,演上一百集觀眾都不膩,但身為男主角的陸北只想和編劇棄離經拼個你死我活。
要不是這玩意亂改劇本,這場氣勢恢宏的修仙正劇,豈會淪為后宮勾心斗角的爛片。
格局都被拉低了!
天劍宗,聚劍大廳。
“棄離經那個混賬去哪了,說話呀,平時把你們能的,怎么現在一個個都裝啞巴了!”
大廳里,一眾長老低眉順眼,主打一個一問三不知。
別說他們的確不知道棄離經在哪,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敢說,和不敢亂傳那誰睡自己丈母娘的八卦一個道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一世無敵的樂子是誰都能笑話的嗎。
一世無敵的云作雨都只敢躲在黃泉界偷笑。
陸北猜測棄離經又來偷家,結果是他晚來一步,說書人早已不知去向,用天帝大印都看不到對方的鬼影。
于是乎,怒火轉移,當值的長老們遭殃了。
尤其是那位斬姓長老,只因自嘲了一句‘臣尤渾,奸臣,不善言辭’,就被陸北狂噴了半個時辰。
老斬大抵是活通透了,這個不要臉的女婿雖然對他百般作弄,但要說真把他怎樣,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二十大板而已,他斬樂賢今天就是要說。
斬樂賢沒敢說昏君和姜王后、黃貴妃的破事,單單說了昏君刻意針對兩位奸臣。
他不服,憑什么莫不修和牧離塵能當比干、商容,他和林不偃寶貝女兒都搭進去了,只落了個費仲、尤渾?
就連一天天啥事不干,只知道種地的秦放天都能混個司天監太師杜元銑!
他要當賢臣,他要當比干。
陸北:(皿)
就你還賢臣,啊呸,做夢去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和奸臣長得一模一樣。
陸北焦頭爛額,最終沒能把斬樂賢怎樣,后者如凱旋斗勝的大公雞,咯咯咯大笑離去。
他老斬,今天支棱起來了。
陸北被棄離經折騰得無可奈何,因為他真的不敢把這些人怎樣,就算能怎樣,現在也來不及了,天帝和自家丈母娘滿身是腿的破事整個九州大陸都知道了。
謠言愈演愈烈,萬妖國那邊出現了新版本,凰霄之所以消失不見,是因為肚子藏不住,躲在天宮待產了。
這種話,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相信。
陸北是這么認為的,直到那天,鳳羿去妖皇宮拜見姐夫,問他把母上藏到哪了,以后要不要各叫各的。
八卦是要分身份的,等閑之輩豈能和天帝相提并論,這個謠言注定永流傳。
陸北已經不是心累,他都快有些心態崩了。
因為他沒了個人面板,進不了官方論壇,也就看不到滿屏的‘天帝家丿家計事’,也不知道他那點破事整個藍星都傳遍了,否則天帝一怒,鐵定血流成河。
玩家們有一個算一個,通通要遭雷劈。
“宗主,弟子有事匯報,您現在有空嗎?”
九劍長老大孤天廉霖追上陸北,神色之間頗為恭敬,沒有糾結什么老、少宗主的區別,宗主就是宗主,了不起分成棄宗主和陸宗主。
雖然她一臉恭敬,但陸北還是感應到那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廉霖是老八卦黨了,當年陸北害仙子惡墮的時候,她沒少干臟活累活,這次……只怕來者不善。
陸北想多了,他被棄離經玩壞,整一個驚弓之鳥,看誰都覺得是樂子人。
廉霖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面調侃宗主/天帝的樂子,她不是斬樂賢,敢跳臉就要做好遭雷劈,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女漢子的準備。
此時,大夏一統人族全境所有國度的大業如火如荼進行中,人族最強的幾個帝國態度不明,沒有拒絕,也沒有主動加入。
第一個點頭稱臣,成為大夏分封的諸侯國是昭秦。
姜素心的主意,他從黃泉路返回,實力暴漲數個臺階,輕輕松松拿捏了整個昭秦,順便重整守墓人玄武七星宿,鞏固彥王之位牢不可撼。
和以前一樣,姜素心依舊沒有稱帝,見過了外面的大世界,主要是抱上了天帝的大粗腿,他壓根看不上人間的帝位,況且這個帝位并非唯一。
本就不愿,現在更是如此。
姜素心是昭秦人,讀書踏上修仙路是為了報國,他對昭秦有著無與倫比的執念,一直以來都在抵擋姬皇對昭秦政局的干預,為此不惜投奔應龍為守墓人效力。
這次昭秦第一個稱臣,姜素心功不可沒,只能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時代變了,大夏不懼威脅可言,他姜素心上面有人,向你姬昌稱臣又有何妨,你還真敢把爪子伸到昭秦?
笑死,信不信叫上大哥去你家吃飯!
他家大哥可是連丈母娘都敢睡的色鬼,一點臉都不要的,去你家吃飯,當晚就有夜宿龍床的美談,就問你怕不怕。
再有就是,陸北為天帝,沒有三界之主的準許,姬昌沒膽子一統人族,因為人族一旦統一,將直面萬妖國的妖族。
說來也巧,天帝就是妖皇。
在這種情況下,姬昌敢讓大夏歸來,一定是得到了陸北的支持。
大哥點頭了,姜素心這個小弟還有什么好猶豫的,按命令行事便可。
姬昌應了天帝陸北的吩咐,統一人族全境不敢掀起戰爭,政治斗爭不流血無法推進,好在陸北沒有下死命令,下層不許動,上層隨意。
以姬昌逼近一世無敵的能耐,隨便派出幾位世身,輕輕松松就碾過了一切不服,步子穩扎穩打,各國稱臣的局勢愈發明朗。
要不了多久,昔年版圖橫縱人族全境的大夏便會歸來。
武周、雄楚、玄隴、北境二十三小國例外。
此地是天帝祭祀之地,神權在人間的自留地,人皇的爪子伸不到這里,也不敢伸到這里。
三國完成了對北境二十三小國的光速瓜分,締結互不侵犯盟約,建造奇觀,以表對天帝的敬仰。
為什么要興建奇觀,萬一天帝不喜歡,豈不是白白浪費財力?
多新鮮,誰不知道天帝就是睡了自家丈母娘的妖皇,一萬年前萬妖國怎么取樂妖皇,咱就怎么取樂天帝,照抄是不會錯的。
岳州就有一處奇觀正在新建,皇室派出皇極宗諸多骨干,忙前忙后頗為麻溜。
早些年,這些皇極宗的爪牙見了天劍宗的弟子,一個個人五人六橫的不行,現在橫不起來了,且不說天帝就是天劍宗二代宗主,單說兩位宗主,兩位一世無敵,普天之下就沒人敢在天劍宗弟子面前大聲說話。
廉霖作為九劍長老之一,這段時間身家飆漲,時不時出門走兩步就能撿到乾坤袋,四下望去,身邊一個壞人都沒有,全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她將這些看在眼里,對陸北更加敬重。
斬樂賢例外,多少有點被女婿欺負慘了,老岳父揭竿而起的意思。
陸北聽到的那顆八卦之心,其實是遺憾,廉霖回憶往昔,也沒多久,兩三年的事,那時陸北說要傳授她不朽劍意。
她不想和色鬼過多糾纏,果斷拒絕了對方,要留清白在人間。
現在想想,清白有個屁用,她當時要是從了,豈不一飛沖天住進天宮里了。
當然了,她也知道陸北說說而已,不可能通過連接的方式傳授劍意,了不起扔下一本劍典,不能再多了。
終究是緣分不夠,碰不得這份雞犬升天。
“說吧,什么事,如果是妖皇睡了自家丈母娘的破事,本宗主建議你去萬妖國打聽。”陸北沒好氣道,妖皇太闇干的好事,和他天劍宗陸北有什么關系。
這是煩不勝煩之后的逃避現實,接下來就該自暴自棄了。
廉霖只當沒聽見,神色不變道:“宗主,弟子找你,是傳一句話,沒別的意思。”
“不錯,你小子忠心可嘉,好好修煉,渡劫保你風調雨順,飛升后給你一個掌門的肥差。”
陸北大喜,可算遇到了一個正常人,眉開眼笑道:“能讓你這個九劍長老帶話,對方家境肯定不一般,說吧,你收了多少錢,拿出來,本宗主要九成。”
味太足,和當年一模一樣。
廉霖瞬間覺得天帝親近了不少,直言道:“那人家境確實不一般,她師尊是天劍宗宗主,高高在上三界天帝。”
“誰,邵師姐嗎?”
邵師姐是誰?
廉霖腦門飄過一串問號,在她的提醒下,陸北可算想起來了,他還有個散養的徒弟,名叫小鳳仙。
“瞧我這腦子,貴人多忘事,險些忘了還有一個弟子。”
陸北對小鳳仙興趣缺缺,但天地大變即將迎來第三個節點,有且極有可能打通藍星和九州大陸之間的通道,他陸某人衣錦還鄉有望,對小鳳仙的感官也不免多了幾分親近。
老鄉啊這是!
以前還弱的時候,陸北對玩家千防萬防,遇到神功秘籍,轉手就付之一炬,生怕便宜了這些白眼狼。
后來一世無敵,對玩家的態度九十度轉彎,變成了可有可無的無所謂,現在又轉九十度,想和他們打成一片。
老鄉,前面帶個路,天帝要給鄉親們一點小小的九州大陸式震撼。
這個逼該怎么裝呢?
陸北抬手摸著下巴,計劃著在家鄉人面前憋個大招,要不把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島給炸了?
不好吧,那邊的支柱產業深得人心,他這個天帝無視民心民意,豈不是又活成了昏君。
算了,到時看誰運氣不好,誰先露頭就炸誰!
在廉霖的講述下,陸北這才知道,最近小鳳仙一直在找師父,常來天劍宗走動。
她掛在宗主名下的弟子,雖是外門,并非親傳,但宗主只有這么一個弟子,故而地位崇高,莫說九劍長老,就是太上長老秦放天也得賣她一個面子。
小鳳仙分析自家師父的好色指標,琢磨著找別人不一定能搭上話,得找師娘,可人間哪還有師娘,都搬天上去了。
她倒是想去萬妖國,那里還有妖后師娘,奈何等級不允許,不敢踏足萬妖國的高級地圖,只能委托廉霖幫忙捎個話。
廉長老長得這么漂亮,肯定和師尊有一腿。
小鳳仙是這么想的。
還別說,歪打正著。
陸北雖然和廉霖沒有一腿,但他早些年將廉霖救出牢籠的時候,做了個開心手術,姑且算坦誠相見的關系。
“行了,我知道了,北境二十三國是吧,有空本宗主會過去一趟。”
陸北連連搖頭:“這孽徒,居然讓師父過去見他,好大的架子,看本宗主到時怎么收拾他。”
廉霖躬身離去之后,陸北腳下一閃,一步踏破虛空,抵達曾經的北境小國嵩胥國。
北境二十三國已成歷史,被武周、雄楚、玄隴三國瓜分,同為天帝在人間的地盤,三國無須繼續設防,戰爭緩沖帶也就沒有必要,主打一個相親相愛。
原先的明爭暗斗,變成了現在的興建奇觀,比誰建的多,比誰建的大。
要不說武周富得流油呢,就屬老朱家雇傭的修士最多,還恬不知恥打出了兩位公主裙帶牌,嗓門很大,四處張貼,生怕旁人不知道老朱家是雙管齊下。
今天的‘第四天災’城池又是一片混亂,玩家嘛,不能指望他們老老實實待著,日常整活才是他們的最愛。
第四天災城全是玩家,一個修仙界土著都沒有,玩家想怎么造就怎么造,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今天剛好到了攻城環節。
幾個大公會結盟分為兩個陣營,開戰的理由異常不靠譜,獵牛小隊工會會長‘姜紙牙’是攻城一方,說幾個公會成員消失,要進城搜查。
守城的三家分別是水泊梁山伯、清明上墳圖、牛頭人之斧,小鳳仙抓住語病,直言姜紙牙是霓虹兵。
于是乎,獵牛小隊工會團滅,別說盟友,自家工會成員都叛變了。
擺事實講道理,隨便編個理由都行,非得用這個,簡直是自取滅亡。
戰事草草收尾,姜紙牙復活后仰天流淚,直呼非戰之罪,天欲亡他,被旁邊人起哄趕緊玉碎。
“姜桑,故鄉的櫻花又開啦!”
“胡說八道,我才不是霓虹兵,祖上三代都是根正苗紅的貧農。”
“建議嚴查祖上三代!”
“那邊的霓虹兵,你們霓虹有句古話,西西物質,呼,魏駿杰,我勸你不要負隅頑抗。”
“就是,把鏈接交出來,否則拉你下去寬大處理!”
“不是吧,阿sir,霓虹兵還能寬大處理?”
“物理上的寬大。”
“嘶嘶嘶,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下方,姜紙牙據理力爭,賭咒發誓說自己絕不是霓虹兵,舌戰群痞不敵,只得轉移話題,嘮起了九州大陸最火的八卦。
母上の天帝指導(字幕グループ翻訳)
瞬間,所有人都不困了,表示霓虹兵就是厲害,一下就掌握了所有人的軟肋。
姜紙牙被說得面紅耳赤,再次強調自己不是霓虹兵,轉移話題到最后,又提起了揭竿而起,拯救修仙界的重任。
他打出拒絕內耗的旗號,要求一致對外,推翻妖皇/天帝對三界的統治,還九州大陸一個朗朗乾坤。
說著,又是一段老生常談,什么妖皇早已有預謀,萬年前就謀劃天帝之位,什么新手村村長都是騙局,大家要早早醒悟。
總結到最后,推翻魔頭的暴政,轉世仙人責無旁貸。
陸北:(_)
有一說一,純路人,這明顯是栽贓潑黑水,他已經好些年沒算計玩家了。
“說我魔頭,怪我坑你們,我一NPC,怎么可能坑你們……”
陸北嘀嘀咕咕,城墻上見得小鳳仙,補上一句:“修仙就是這樣的!”
城墻上,小鳳仙望著下方兵敗還嘴硬的姜紙牙,大手一揮:“敢說天帝的壞話,我小鳳仙第一個不同意,弟兄們,砍死他。”
“噢噢噢————”
烏壓壓一群人沖過去,姜紙牙就成了一地果凍,這次復活時間要久一些,基本告別攻城了。
守住城池,小鳳仙心情大好,扭頭看向新收的小弟‘爸氣側漏’:“老莊,別說大姐頭不幫你,趕緊下去搶經驗,你已經好些天沒升級了。”
“老莊,你說話呀,發什么呆?”
爸氣側漏一言不發,瞪圓了眼睛看向小鳳仙身后,小鳳仙咕嘟咽了口唾沫,緩緩轉過身,見到一道負手在后,立于城墻上的身影。
轟隆隆————
雷霆天降,無數白光席卷而下,以摧枯拉朽之勢淹沒了整個第四天災城池。
“天帝的壞話,莫說說出口,便是過耳也不行,一點規矩都不懂……死不足惜。”
陸北抬手打了個響指,止住漫天狂躁雷霆,黑云壓城城欲摧,小鳳仙和爸氣側漏直面天道降臨的恐怖氣息,大腦僵硬,陷入了一片空白。
“那個誰,你找為師何事?”
小鳳仙瞄了身旁的灰燼,不好,她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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