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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人湊在一起,如果他們成年且身上不缺錢的話,通常不會干什么好事。
男人的一生,基本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上哪兒搞點錢睡了這娘們兒。”
話糙理不糙,這句話其實推動了整個人類文明的進步。
歷朝歷代對逛青樓的尺度不一樣。
青樓女子都是有藝也有貌的,會彈琵琶,會跳舞,當然也會留客過夜。
后來的宋朝青樓女子素質更高了,才藝便是她們的流量密碼,自詡才子文士的男人們趨之若鶩,以聞聽一曲為榮,過夜反而是其次了。
再后來……一千多年后,大不一樣了。
時代開放了,身子隨便要,但是要欣賞才藝,打死也不給,因為根本沒才藝。
李欽載和孫從東,宋金圖三人走進青樓,迎面便有一位文雅的中年知客迎上前行禮。
影視劇里揮舞著小手絹兒,化著夸張的妝容,拔著夸張的高調的老鴇,在這里絕不可能出現。
雖是皮肉場,干的是迎來送往的生意,可終歸不會表現得太露骨,青樓自己沒了尊嚴不說,檔次也會蹭蹭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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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知客像落榜的書生,態度很和氣,就像迎接一位串門的鄰居,里里外外透著自己人的味道,隨意和客氣拿捏得恰到好處,真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青樓有兩層樓,樓下大堂皆是散客,他們進青樓不一定是為了睡姑娘,有的散客只是拿它當個喝酒聊天的地方,旁邊再請一位姑娘彈著古琴或琵琶,給酒宴增加一點氣氛。
樓上屬于貴賓休閑區,那里是真干壞事的,當然,消費也非常不菲,一擲千金買美人一笑的事兒古往今來都有人干,在這座青樓里想要買美人一笑,大約是一戶中產階級人家半年或一年的收入。
李縣侯今日請客,自然是要上二樓貴賓休閑區的。
知客給三人安排了一間頗為寬敞的閣子,然后懂事地退出去叫姑娘進來侍候。
孫從東幽怨地看著他:“李縣侯,說好的包下整座青樓呢?”
李欽載嘆了口氣,拎著他的后脖領推開閣子的門,指著樓上樓下道:“你看仔細,這座青樓至少有一百多位姑娘,說好了,我若包下整座青樓,你一個都不能浪費。”
“今晚給我死姑娘肚皮上都要全部睡一遍,行不行?只要你答應,我不差錢,立馬給你全包了。”
孫從東果斷慫了。
面對千軍萬馬沒慫過,但面對一百多個姑娘,他實在沒這個自信。
身后的宋金圖端杯自飲了一杯,悠悠地道:“末將沒那么貪,一兩個足矣,若是三四個,末將大約要戰死在此了……”
李欽載拍了孫從東一巴掌:“看看人家,多么清醒!”
孫從東急忙道:“末將也只要一兩個足矣。”
“不要我包下整座青樓了?”
“有心殺賊,恨自己不爭氣……”
知客帶著姑娘進來,面前七八名姑娘一齊朝三人行禮。
李欽載眼眶頓時濕潤了。
前世的鄉愁啊,就差一句“歡迎各位老板光臨XXX”,然后分別自我介紹“我來自XX”……
相隔千年,味道一點都沒變,李欽載懷疑后世的KTV其實不是娛樂業,而是在弘揚傳統文化。
姑娘們站成一排,李欽載隨意一瞥。
好吧,沒那么好的運氣發現某個淪落風塵的絕色女子,然后與主角來一段刻骨銘心的虐戀。
事實上這些女子的容貌只能算中等,按分數來算的話,大約六十到七十分左右。
這年頭淪落風塵的女子,成分都有些復雜,有的是犯官妻女,有的是逃奴,甚至還有異國的戰俘。
成份太復雜,容貌自然就更是參差不齊,指望從青樓里發現一位絕色女子,概率太小了。
就算真有絕色女子,恩客們也都不是瞎子,早就被有權有勢的重金贖身,養在自己宅邸里獨占了,哪里輪得到恩客們上她的鐘。
李欽載對這些苦命女子沒啥興趣,地位決定了自身的高度,與他有過情感糾葛的女子不止一個,不是公主就是縣主,家里伺候他的丫鬟都是公主,怎能看得上面前這些容貌中等的女子。
李欽載一揮手,七八名女子全都安排給了孫從東和宋金圖,他自己一個不留。
孫從東和宋金圖受寵若驚,李縣侯縱是晉爵,也沒忘了袍澤情誼,試問哪個男人在這等關頭竟能無私到這種地步?
好人!
在一群姑娘的侍候下,孫從東和宋金圖樂不思蜀,李欽載獨酌獨飲,還有一位姑娘在閣子里彈著古琴。
三人飲了幾杯后,開始緬懷往事。
往事不遠,猶如昨日。李欽載領著將士們在吐谷渾千里荒原上轉戰游擊,身陷重圍與將士們同生共死。
戰爭的慘烈,在如今和平繁盛的環境里說起來,三人仍然傷懷感慨。
天色不早,李欽載見倆貨的模樣,今晚似乎便打算留宿青樓了,于是識趣地起身告辭。
剛從蒲團上站起來,卻聽得樓下一陣喧囂吵鬧。
李欽載推開門走出去,見樓下一名穿著綢緞的中年男子,正雙手捧著一只黑色的錢袋,他的面前,站在幾名看不出身份的年輕人。
幾名年輕人神情倨傲,眼神不滿地盯著他,中年男子手中的錢袋他們卻看也不看。
“吳掌柜是見過大世面的,做人做事的道理不需要我來教你,這點銀錢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當我們是街頭的潑皮無賴不成?”
中年男子苦笑道:“以往的規矩,不都是兩貫錢嗎?”
“那是以往,今時不同往日,規矩改了,每月五貫錢,一文都不能少。”
吳掌柜顯然是這座青樓的掌柜,聞言不滿地皺起了眉:“誰改的規矩?”
年輕男子嘿嘿一笑:“我們新任的掌教,楊掌教。”
李欽載站在樓上靜靜地看著,眉頭越皺越深。
“掌教”這個字眼不尋常,顯然跟宗教有關,可他卻怎么也沒想通究竟是哪個宗教。
道家和佛家沒這叫法兒,大唐除了這兩大教,還有什么?
孫從東聽到動靜后也走了出來,隨意朝樓下一瞥便露出恍然之色。
李欽載看著他:“你知道他們是何人?”
孫從東笑了笑:“末將常年在長安右衛,當然知道。他們是景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