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收了個弟子,教點簡單的學問,但看在旁人眼里,過度的解讀便多了起來。
在太子李弘看來,李顯和他一樣是皇嫡子,李欽載又是李顯的老師,那么李欽載肯定要幫助李顯奪嫡。
而李欽載深受李治其中,他的一句話,往往會對李治產生很大的作用,李治雖不至于對他言聽計從,但每一句話說出口,不論有理沒理,李治一定會認真思量。
對李弘來說,這就是威脅,非常大的威脅。
這才是最近一切陰謀的源頭,李弘想要除掉威脅,但又要保持太子的形象,于是暗戳戳地搞點小陰謀。
怎么說呢,李欽載其實并不恨太子,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不大可能是妖孽,從這次針對溫和的手段來說,太子顯然是比較克制的。
李欽載覺得主要是東宮那些謀臣的慫恿攛掇,影響了太子的判斷。十二歲的孩子終究也是孩子,被人蠱惑后,被謀臣牽著鼻子走也算情理之中。
按李欽載的猜測,這件事多半是謀臣向太子諫言,各種明示暗示李欽載和李顯的師生關系對東宮的威脅。
太子一時昏了頭便決定出手,他甚至可能并未參與具體的陰謀實施過程,一切都是東宮的謀臣在暗中操控,掌握全局。ŴŴŴ.81ŹŴ.ČŐM
直到這一天,謀臣們發現事情已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于是向太子認罪認罰,太子別無選擇,只好派李義府來求和。
李欽載如此推斷不是憑主觀臆想,而是根據前世零星的記憶。
記憶中現在的太子李弘是個不錯的人,自打懂事起便勤奮向學,謙遜又有能力,在朝野中素有賢名。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短命,這才輪到李顯坐了皇位,偏偏李顯性格懦弱,成了史書上徒增笑柄的“六位帝皇玩”。
李弘這樣的人不大可能太壞,所以,盡管李欽載與他產生了過節,但事情或許仍有挽回的余地。
想到這里,李欽載不由心累。
安安靜靜當條咸魚都這么難,若哪一天有了野心,想掌握權力時,麻煩豈不是更多?稍不留神都會被人拖進巷子里敲一記悶棍。
幸好李欽載天生不是有野心的料,他接受不了每天大風大浪的日子。
第二天,果然如李義府所說,李敬業被無罪釋放,李家部曲將李敬業從大理寺接了回來。
有意思的是,數日前還在對李敬業各種口誅筆伐的朝臣們,對今日李敬業無罪出獄竟毫無反應,朝堂上連個泡兒都沒冒,朝臣們仿佛集體失憶了似的,統統忘記了李敬業這個人。
與此同時,朝堂上關于李勣當年殺降擄財的傳言也沒了聲息,各種傳言一夜之間消失得干干凈凈,只有民間市井仍有少數八卦的百姓們茶余飯后議論幾句,不過只是當一個談資炫耀而已。
僅僅過了一天,似乎所有的寧靜又回歸到了生活里,一切仿佛都沒發生過。
只有李敬業回家時身上的酸臭味和消瘦幾分的面頰,仍然提醒所有人這件事是確實發生過的。
李敬業跨進門便大哭不已,李欽載急忙迎上來,關心地上下打量著他。
“堂兄怎么了?為何如此傷心?”
李敬業哭道:“我太苦了,太苦了啊!”
“是是,知道你太苦了,這不把你救出來了嗎。一切都過去了,咱們以后安生過日子。”李欽載安慰道。
“我一生自問無愧于君上,無愧于社稷,除了褲腰帶稍微松了一點,絕無半點對不起家國之處,為何會遭此劫難?嚶嚶嚶。”李敬業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李欽載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堂兄,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遭此劫難就是因為褲腰帶松了?”
“嗯?”李敬業赫然抬頭,哭聲立止,接著張嘴又哭了起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太苦了啊!”
一邊哭,一邊微微瞇眼朝后院方向偷瞥。
李欽載頓時明白了。
特么的,剛從牢里放出來就玩這點小伎倆,心機菊。
“堂兄,堂兄!爺爺在書房里,這個時辰通常是不出后院的,而且此地離書房甚遠,你哭得再大聲,爺爺也聽不見,不如……你湊近點兒再哭?”李欽載真誠建議道。
李敬業哭聲又止,脫口道:“好主意,不早說!”
說完李敬業起身便朝后院跑去,一直跑到后院的拱門處,李敬業甚至還伸出大拇指瞄了一下自己離書房的距離,一副要用迫擊炮炸坂田聯隊指揮部的樣子。
確定在這里哭一定能引起李勣的注意,這才就地一癱,咧嘴干嚎起來。
“我,太苦了啊——!”
遠遠站著的李欽載不由嘆為觀止,這特么的戲精附體,情真意切,顯然大理寺監牢的待遇太好了,才讓這貨剛出獄仍有精力表演苦情戲。
李欽載悄悄走近了幾步,慘無人道地圍觀。
李敬業的哭聲引來了府里諸多下人的矚目,下人們不動聲色地假裝忙活手頭上的事,卻暗暗移動腳步,朝后院拱門靠近。
一家子的戲精。
李欽載深深為自己不能入戲而與眾人格格不入感到羞恥。
“堂兄,打滾,撒潑打滾!”李欽載再次真誠奉上建議:“滾到院子旁邊那株牡丹上,碾過去,爺爺一定會出現的。”
建議太真誠,實在無法拒絕。于是李敬業毫不猶豫就地打滾,從拱門一直滾到那株牡丹前,碾壓而過,那株李勣新種下的牡丹瞬間宣告死亡。
李欽載撫掌微笑,贊道:“滾得真好!”
扯著嗓子干嚎許久,沒見一滴眼淚,皇天不負苦心人,牡丹剛被碾壓,李敬業便終于等來了李勣。
“老夫的牡丹!”李勣氣急敗壞跑出來,卻渾然無視嚎啕大哭的李敬業,而是雙手捧著魂斷氣絕的牡丹,顫巍巍地扭頭:“誰,誰干的?”
正在大哭的李敬業眼皮一跳,頓覺上了大當。
正打算抵賴栽贓,卻見李勣一臉陰沉地瞪著自己,而他仍保持打滾的姿勢,死不瞑目的牡丹就在他身旁,似乎抵賴也賴不過去了。
“爺爺,孫兒……苦啊!”李敬業大哭,楚楚可憐,人比牡丹瘦。
李勣卻毫不憐憫,起身暴怒道:“老夫就知道是你這孽畜干的!牡丹何辜,竟遭爾毒手,你索性在大理寺多蹲幾日不好嗎?”
說完李勣抬腳就踩,不偏不倚地踩在李敬業那張梨花帶雨的四十二碼大臉上。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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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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