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貴胄,皇室宗親,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
滕王心中之悲憤可想而知。
肺管子都快氣炸了,滕王瞬間黑化,赤紅著兩眼要跟李欽載拼命,同歸于盡都在所不惜。
“父王,冷靜!騙都被騙了,父王何苦自找沒趣?人家是英國公之孫,且頗受天子器重,父王若告御狀,很難說天子不會偏袒他。”金鄉冷靜地分析道。
滕王流淚撒潑:“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這筆錢我攢了好幾年呀,本來打算到洪州后,尋一處山明水秀之地修建一座滕王閣,沒了,全沒了!”
“騙錢是小事,膽敢愚弄詐騙藩王,這口氣著實忍不下!”
見馬車仍然沒停下,滕王氣極,掀開車簾,劈手奪過車夫的鞭子,沒頭沒腦朝車夫抽去。
“改道去長安,去長安,去長安!聾了嗎你?”滕王暴怒道。
儀仗威武的滕王車隊原地掉了個頭,浩浩蕩蕩朝長安進發。
金鄉縣主坐在馬車里,一臉的愁意。
攤上這么一個親爹,她能怎么辦?
不過……李欽載那惡賊確實該抽,什么“情比金堅”,什么“得加錢”,滿嘴胡說八道騙了父王多年積蓄,抽個半死也不冤枉!
甘井莊。
清早起床的李欽載腿肚子有點發軟。
小別勝新婚,昨夜有點過猛了,不記得與崔婕歡好了幾次,總之,就很潤。
崔婕此刻還在沉睡,昨夜委實遭了罪,以前未經人事,她也不知道自家男人如此撻伐究竟是否正常,這種事又不方便問別人,只好咬牙承受了他的狂風暴雨。
李欽載是被丫鬟叫醒來的,前院有人求見,這個人他不得不見,不見怕他撂挑子。
想當甩手掌柜,就必須對二掌柜客氣點。
求見的人叫狄仁杰,得知李欽載昨夜回了莊子,大清早便等在李家別院門口。
見李欽載雙腿發虛走出來,狄仁杰急忙見禮。
“下官拜見李縣伯,經久不見,李縣伯愈見憔悴,為國殫精竭慮,李縣伯辛苦了。”
李欽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憔悴了么?”
心中頓時浮上疑惑,不知自己的憔悴是真的為國操勞,還是純粹只是昨夜太操勞。
不管如何憔悴的,場面話得到位。
“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正是我輩臣子之本分。”李欽載正色道。
狄仁杰敬仰地道:“下官必以李縣伯為榜樣,為大唐社稷盡心盡力,死而后已。”
“懷英也不必太操勞,注意勞逸結合。”李欽載以領導的口吻道。
“下官聽說李縣伯昨夜歸來,今日特來請示,學堂落成已久,但學堂的名字卻遲遲未取,說出去名不正言不順,還請李縣伯賜下學堂名字,下官請人制作牌匾掛起來。”
李欽載不假思索地道:“這個簡單,就叫‘甘井莊智障學院’,實至名歸,當之無愧。”
狄仁杰:“…………”
你特么是認真的?
在狄仁杰悲憤的目光注視下,李欽載不得不妥協了:“就叫‘甘井莊學堂’吧,不必取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萬一整個學堂出來的學子都是敗類呢?多浪費名字呀。”
狄仁杰無奈嘆息:“……下官還是去一趟長安城,請國子監的大儒取個名字吧。”
李欽載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雖然被你嫌棄的樣子很狼狽,但不必死腦細胞給智障學院取名字的感覺很舒服……
“沒事了吧?沒事就告辭了,懷英好好干,不要辜負我的期望。”李欽載轉身就想走。
“李縣伯且慢,您上任并州刺史后,學堂的學子們已停學倆月余,李縣伯回來得正好,該給學子們授業了。”
說起上課,李欽載頓時沒了“死而后已”的勁頭,想到那群小混賬嗷嗷待哺又死不開竅的愚蠢模樣,李欽載便由衷感到心累。
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李欽載淡淡地道:“啊,授業是吧,不急不急,我睡個回籠覺先……學堂的事懷英多費心了。”
正要轉身回后院,袖子卻被狄仁杰死死攥住。
“不能睡回籠覺,李縣伯若再不管教,那群孽畜……咳,下官失言,那群純樸的學子們要翻天了。”
李欽載驚異地看著他。
連狄仁杰都情不自禁叫他們“孽畜”,顯然李欽載對他們并非傲慢與偏見,那群孽畜真的是眾望所歸人心所向。
這種感覺就像孫猴子和觀音同時掐住了唐僧的脖子,共情共鳴了啊!
很好奇那群孽畜在自己上任并州後,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牲口也好,孽畜也好,都適合散養,懷英不必理會他們,待我授業時用鞭子抽他們一頓就老實了。”
狄仁杰嘆道:“李縣伯還是盡快授業吧,國子監過來的學子還好,唯有那些皇子和權貴子弟,下官實在管不了。”
在狄仁杰的三請四催之下,李欽載不得不被迫營業,強打起精神來到學堂。
學堂仍舊是老樣子,李欽載特意觀察了一圈,發現房子沒垮,屋瓦沒揭,大門前兩側的槐樹被剝了半截樹皮,光溜溜的印上不少腳印。
李欽載瞥了一眼,只是禍害了幾棵樹,嗯,說明小混賬們還是很收斂的。
走進學堂后,課室傳來喧鬧打罵聲,李欽載表示很淡定,反正他從來沒指望過小混賬們能安安靜靜坐在課室里學習。
來到課室門口,李欽載咳了兩聲。
課室內陡然一靜,接著一片兵荒馬亂狼奔豕突,伴隨著撞到桌腳的痛呼,書本紙頁的翻騰,情急摔倒又強忍著飛快爬起來的悶哼……
李欽載走進課室時,學子們已端端正正身體筆直地坐在桌后,一個個乖寶寶的樣子,仿佛他們從頭到尾都是這般模樣,也不知是騙別人還是騙自己。
笑吟吟地環視眾人,李欽載深情地道:“智障們,先生回來了,想我了嗎?”
眾智障頓時高興之色,倒也不計較智障的稱呼,反正先生毒舌慣了,罵他們智障已不是一次兩次。
眾學子起身,恭恭敬敬行禮:“弟子拜見先生。”
李欽載點頭示意,開門見山地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誰在學堂里惹了禍,自己站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