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第0173章 且不急著回長安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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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3章 且不急著回長安


更新時間:2022年01月13日  作者:中丞佐吏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中丞佐吏 | 大漢第一太子 


在三原稍滯留數日,劉盈便再度坐上了那輛‘張揚’的破舊馬車,卻并沒有徑直向南,而是朝著東南方向的渭北大地,漫無目的的駛去。

按理來說,修渠之事結束,若是想從長安以北的三原原路折返,劉盈本該南行。

但此刻的劉盈,顯然并不想那么快回長安。

至于原因,也并不是很難理解。

一來,劉盈此前,因長陵遇刺一事,在宮里趴了一個多月;雖然劉盈特地吩咐太子宮放出‘太子無礙’的口風,但關中百姓對于太子遇刺一事,還是飽有疑慮。

如此說來,劉盈此出長安,特地前往位于鄭國渠上游的三原,自也就不可能是單單為了一個‘通渠儀式’,而是特地出來轉悠轉悠,好讓更多的百姓,能看到一個全須全尾的太子,從而安下心來。

二來,便是劉盈此出長安,除了借著視察修渠之事收尾工作,出來給百姓看看健康的自己之外,也多少帶著些逃離長安的意味。

——也就是劉盈跑得快,要不然,真要讓陳平問出那句‘韓信該不該殺,太子趕緊給個準話,陛下等著聽呢’,那劉盈,可就要頭疼好一陣子了。

韓信有沒有罪?

罪當不當死?

此事,自然是眾說紛紛,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但無論韓信有沒有罪,其罪又當不當死,都絕不是此時仍為太子的劉盈,所能去拍板、定性的。

原因很簡單:韓信之所以該死,絕不是因為單純意義上的‘罪有應得’!

除了違法伏誅,治罪韓信,還摻雜了許多其他的,極其復雜的政治元素。

首先,韓信作為開國功臣,尤其是元勛中的佼佼者,無論其是否有罪,只要被殺,就必然會產生‘兔死狗烹’的輿論。

其次,作為漢室最早獲封為諸侯王的人,中央對韓信的態度,也基本可以理解為對異姓諸侯,乃至于宗親諸侯的態度。

‘兔死狗烹’的輿論,以及鏟除異姓諸侯、戒備宗親諸侯的決心,天子劉邦自然是扛得住。

但作為一個羽翼未豐,尚未加冠,且即將在一年后登基,成為一個沒到攝政年紀的皇帝,還要由母親呂雉撐著場面,才能坐穩皇位的太子,這幾項‘污名’,劉盈是無論如何,都擔當不起的······

——太子尚未登基,就開始‘兔死狗烹’,那些個功侯元勛怎么想?

就算還不至于到改換門庭,勸劉邦易儲的地步,也必然會對劉盈心生怨懟。

至于諸侯王,異姓諸侯還好說——反正鏟除異性諸侯,早就是朝堂的共識,也是如今朝堂正在推進的大政。

但宗親諸侯呢?

齊王劉肥、楚王劉交、荊王劉賈、趙王劉如意,以及即將成為代王的劉恒,基本都是劉盈的手足兄弟、宗室叔伯!

對于這些個親戚,身為天子的老爹劉邦,自然是毫不擔心。

但到劉邦駕崩,劉盈繼承皇位之后,這些由‘天子的弟弟、侄子、兒子’組成的宗親諸侯,可就要變成‘天子的叔叔、宗伯、哥哥’了!

要是讓這些人,生出‘太子不愿與吾等宗親情同手足’的感官,劉盈就算能坐上皇位,也必然坐不穩!

所以,無論是劉盈,還是此番,默契的將劉盈大發出長安的皇后呂雉,心里都十分清楚:韓信,必須死;但這件事,劉盈最好不要插手。

倒也不是說,區區一個韓信,就能讓劉盈根基動搖,而是會埋下許多不必要的隱患,和不穩定因素。

而劉盈之所以對這些‘不穩定因素’‘隱患’如此謹慎,也同劉盈此出長安,不急于折返的第三點原因有關。

——按照劉盈前世的記憶,天子劉邦,只剩最后一年的壽數了······

在前世,劉盈穿越之后,基本就沒見老爹幾面,就算見了,老爹對自己也沒什么好臉色,所以老爹駕崩之時,劉盈也并沒有太過深刻的哀痛。

這一世,情況雖然比前世好了一些,但同樣是劉盈重生不久,老爹就率軍出征,至今未歸。

對于一年之后,老爹劉邦不可避免的駕鶴西行,劉盈實際上,依舊沒有太大的哀愁。

但作為太子,作為漢室的儲君,劉盈已經要開始為一年之后,必將發生的政權交接做準備了。

當然,劉盈如今雖說不上羽翼豐滿,儲位也已算得上是穩如泰山,再加上老娘呂雉撐腰,劉盈并不需要做什么特殊的準備。

劉盈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窮盡所能,去促進長安朝堂、朝野政治格局,在未來二到三年內,向著無限穩定的方向發展。

——作為根基深厚的太子,劉盈在未來一年的主要任務,就是一切求穩。

也正是因此,劉盈才會生出‘不急著回長安,趁機多轉轉’的念頭。

因為按照劉盈前世的記憶,做了天子之后,劉盈將很難找到走出長安,到距離長安百里以外之處透透氣,放松放松的機會。

既然距離登基為帝還剩一年,劉盈自然是要好好珍惜這最后的‘自由時光’,多領略一下關中,尤其是渭北的景色。

但正所謂‘身在其位,便當謀其政’。

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即便是在休假期間,劉盈也很難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美景之上。

“楊離······”

“墨家······”

悠然發出兩聲呢喃,劉盈便目光渙散的望向窗外,已逐漸有了些春天氣息的原野,心緒卻飛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嘖嘖。”

“只可惜楊離,竟是齊墨出身。”

“若是出身秦墨的‘魯班’大家,倒是可以讓他先去搗鼓搗鼓,看能不能做出點什么好東西······”

略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劉盈面容之上,便悄然涌上了些許輕松。

誠然,楊離出身于‘善雄辯’的齊墨一脈,而非器械打造、發明的秦墨一系,確實讓劉盈感到了些許遺憾。

但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雖然楊離并非出身于善器械之術的秦墨一脈,但楊離的另外一個身份,對劉盈而言,也可謂極具價值。

——上一任齊墨鉅子之獨子!

并且還很有可能是整個齊墨一脈中,最后留存的杜苗!

這樣一個身份,對于想要整合墨家,使墨家重新回到華夏學術界的劉盈而言,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驚喜大禮包!

試想一下:幾年之后,當看到天子劉盈發布的‘廣召天下墨翟之徒子徒孫’的公告,從而來到長安報道的墨者們,看到一個官居千石的‘準鉅子’楊離,會是什么感想?

別說楊離的父親是上一任齊墨鉅子,楊離自己又是現任少府丞了,光是一個‘齊墨’的出身,就足以讓心懷質疑的墨者們,被楊離懟的啞口無言。

——齊墨一門繼承的墨翟絕學,可是‘雄辯’!

而墨翟的辯論才能,即便放在百花齊放的春秋時期,那也是天下絕無僅有!

就連享名古今中外的孔圣,都被墨翟噴的狗屁不是,偏偏孔子的徒子徒孫,還根本說不過墨翟!

若非墨翟一死,墨家便內部分裂,又各自消亡,聞名于后世的‘白馬非馬’之說,也未必能在墨家雄辯之士面前,撐過哪怕三個回合。

毫不夸張的說:在如今,墨家已經基本半只腳踏過‘滅絕’之門的情況下,背靠儲君,又作為鉅子之子的楊離,幾乎是墨家唯一的出路。

而有了楊離,劉盈想要起復墨家,也可以算得上是事半功倍。

“嗯······”

“且先這樣吧。”

“先穩穩坐上皇位,把關東徹底平定,再搞搞基建······”

“學術什么的,等天下人都能吃得半飽,內外安定之后,再說不遲。”

如是想著,劉盈的面容之上,也終是涌上了一抹專屬于‘休假’之人的輕松,和愜意。

面帶隨和的望向窗外,正好看到不遠處的田間,似是有幾名農戶,在準備著春耕的事宜。

見此,劉盈也是心下一動,便將手朝窗外一伸。

“停車!”

“小老兒,見過太子殿下······”

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噙著那抹似乎永遠掛在嘴邊的笑意走上前,張病己縱是心有疑惑,也只好顫巍巍一拱手,擺出一副跪地拜見的架勢。

不出張病己所料,自己才剛做出一副跪地叩首的架勢,劉盈便快步走上前,將張病己輕輕扶起。

“許久不見,老者近來可好?”

聽聞此言,張病己也是不由眉角一挑,旋即嘿然一笑。

“承蒙殿下掛懷,陛下庇佑,小老兒無病無災,一切都好······”

說著,張病己又略帶驚奇的將話頭一轉。

“常聞坊間俗諺:貴人多忘事。”

“殿下同小老兒,不過一面之緣,竟至今未曾忘卻······”

聽著張病己友好的調侃,劉盈也是隨和一笑,自手臂輕輕扶著張病己,朝著不遠處的柳樹下走去。

“老者此言,真可謂羞煞小子矣”

“小子年不及弱冠,不過因家門之貴,方得今,竊居儲君之高。”

“往數歲,小子無日不戰戰兢兢,幾欲勸諫父皇另立賢者,又恐父皇責備······”

說著,劉盈不忘做出一副為難至極,又隱隱有些羞愧的模樣,笑著將頭稍低了下去。

倒是張病己,終歸是行伍出身,也算得上見多識廣;聽聞劉盈這番自貶之語,愣是一個字都沒敢當真。

“殿下此言,實太過自謙······”

稍客套一句,二人也是來到了柳樹之下,張病己稍一推辭,便終還是率先在樹下坐了下來。

待劉盈也毫不顧及形象的一屁股坐下,張病己不由又是一奇,終還是笑著將視線,從劉盈那華貴的衣袍之上移開。

“往數歲,吾等渭北之民,皆苦水之無多,而粟之不熟。”

“又關東戰事連綿,更有奸商屯糧居奇,致使關中之糧價居高不下。”

“關中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雖不知饑亡之地,卻也絕無半錢之余財······”

略帶唏噓的道出此語,張病己便稍有些突兀的一聲嘿笑,面容之上,也逐漸涌現出一抹由衷而發的喜悅。

“若非殿下今歲,究朝堂之力以修鄭國渠,后更不惜以身試險,縱為奸妄所暗刺,亦不絕平抑糧價,以撫吾等黔首之念,吾等關中之民,還不知當如此至何時······”

說著,張病己望向劉盈的目光中,先前那抹明顯刻意的客套,終是漸漸化作由衷的感激。

“小老兒不過一粗鄙農戶,于社稷、天下之事,不敢有妄議。”

“然殿下承陛下仁義愛民之風,事事念及吾等黔首、農戶······”

“呵······”

“還望殿下容小老兒,言一不當言之語。”

“——陛下順天應命,征暴秦而安天下,自當長樂未央,福壽萬年。”

“然若來日,陛下為天公所請,而為神君,縱今天下,可繼陛下而主社稷者,恐非殿下不可······”

以一種半帶嚴肅,又稍帶些許忐忑的語調道出這番話,張病己稍一打量劉盈面色,便又趕忙笑著擺了擺手。

“嘿!”

“小老兒年老昏聵,偶有亂語。”

“殿下莫怪,莫怪······”

看著張病己‘此地無銀三百兩’般的自編,劉盈只低頭一笑,卻并未再開頭。

——這種涉嫌‘天子死后如何如何’的話,按理來說,任誰說了,都是犯忌諱的。

而現在,張病己仗著自己七老八十的年紀,以‘年老昏聵,偶有亂語’為掩護說出了口,劉盈自也是只能聽聽。

至于開口附和,亦或是因此斥責張病己,卻都不是劉盈所能做的事了······

見劉盈帶著客套的笑意低下頭,張病己也是一時有些尷尬起來,不知該說些什么。

終還是劉盈,待二人沉默片刻之后,毫不生硬的將話頭一轉。

“小子方才,見老者似忙于耕事?”

“依老者之見,今歲渭北,當糧產若何?”

說著,劉盈不忘稍帶自豪的側過頭,朝不遠處的三原方向一努嘴。

“幸得渭北民襄助,鄭國渠,已是整修一新。”

“今歲渭北,當再無缺水之虞!”

“依老者之見,若渭北皆不苦于田之水缺,今歲渭北,當可畝產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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