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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9章 唉~手足相殘吶···


更新時間:2021年12月23日  作者:中丞佐吏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中丞佐吏 | 大漢第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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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9章唉手足相殘吶···

第0149章唉手足相殘吶···

聽著陳平諱莫如深的給出結論,劉邦神情百轉,終還是陰沉著臉抬起頭。

“除此奏疏,酂侯另言托驛卒請于朕:于趙王,該當如何處置。”

“又昨日,燕王盧綰來報:春正月,陳豨遣使北出雁門,請引匈奴騎卒南下,以為外援。”

“若燕王所探屬實,匈奴果真遣軍南下,只恐代趙之戰事,非三五月可平啊······”

略帶陰郁的嘆了口氣,便見劉邦又稍搖了搖頭,目光晦暗的盯著陳平,看了好一會兒。

待陳平都有些忍不住心虛起來,才見劉邦抿著嘴一點頭,重新坐回了軟榻之上。

“長陵,乃朕百年之后,肉軀長眠之所;太子與長陵遇刺,朕不可不問!”

“然代、趙戰事連綿,朕分身乏術,班師遙遙無期。”

“朕欲遣曲逆侯回轉長安,傳朕口諭于太子:此番,長陵田氏哄抬糧價、淮陰侯行刺太子、趙王同田氏粘連不清等事,皆由太子處置!”

“此行,曲逆侯當切記:太子聞知朕口諭,當立時言復;得太子之復,曲逆侯便即刻折返!”

“萬不可使太子請皇后、酂侯,以此間事相教!”

面帶鄭重的道出這番華,便將劉邦朝身側輕輕一揮手,立時便有一名甲士上前,將一桿掛有牦尾的節杖,遞到了陳平面前。

“臣!”

“謹受詔!”

鄭重其事的對劉邦一拜,又對那桿節牦深深一拱手,陳平才面帶莊嚴的伸出雙手,結果那桿節杖。

只不過,受了節杖,陳平卻并沒有著急退出軍帳,而是又面帶遲疑的望向劉邦。

“還請陛下示下:臣此行,當以何為綱要?”

語帶心虛的發出一問,便見陳平又趕忙補充道:“長陵田氏,已為皇后抄斬滿門,太子于長陵田氏······”

“莫非陛下所欲問,乃此番,太子興‘糧市’之策,以平抑關中糧價之詳略、細策?”

待劉邦面帶淡然的微微一點頭,陳平便又面帶遲疑的問道:“于淮陰侯······”

“陛下臨出征之時,曾遣絳侯回轉長安,以淮陰侯事告與酂侯。”

“此番,淮陰侯遣士行刺于太子,若論國法,淮陰侯坐謀反,當族!”

“然太子年齒尚幼,若使太子親殺淮陰,恐‘弒戮功臣’之污名,或于太子之威儀不利······”

稍帶困惑的發出此問,陳平望向劉邦的目光中,已是帶滿了遲疑。

“陛下若無意易儲,便當護太子,免受此污名。”

“然若陛下仍欲易儲,又因何言‘處置趙王一事,交由太子定奪’?”

將心中的困惑盡數道出,陳平便自顧自搖了搖頭,對劉邦又是一拜。

“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卻見劉邦聽聞此言,神情滿是蕭瑟的長嘆口氣,將眼角稍瞇起,瞳孔渙散的呆愣許久。

最終,還是身側暖爐中,燃燒的柴火發出一聲‘噼啪’聲,將劉邦的思緒拉回。

便見劉邦又是搖頭嘆息著起身,將雙手背負于身后。

“易儲一事,關乎國本,今戰事未平,不宜操之過急。”

“曲逆侯但去,以朕口諭面聞太子,得太子應對之策而還便是。”

“與淮陰行刺一事,太子無論如何處置,曲逆侯皆只需聞而折返,面呈于朕。”

“及趙王······”

說到這里,劉邦話頭稍一滯,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唉······”

“手足相殘······”

“手足相殘吶············”

沉吟好一會兒,才見劉邦面帶滄桑的稍嘆口氣,望向陳平的目光中,也是隱隱帶上了些許疲憊。

“若太子欲罪趙王,或面不罪,暗布緋言于長安,曲逆侯便憑天子節,攜趙王、戚姬同還邯鄲。”

“若不罪,曲逆侯便往告酂侯:趙王同田氏粘連一事,萬不可為物論所議。”

“若太子但不罪,反回護趙王······”

說著,劉邦又是話頭一滯,面帶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

“嘿······”

“得皇后在,又趙王指使田氏,于關中糧價事作梗,太子怎會不罪?”

似是自語般道出這番話,便見劉邦譏笑著抬起頭:“總之,曲逆侯此行,只需謹記此三事。”

“其一:面問太子平抑糧價之詳略、細策,以面呈于朕。”

“其二:以朕口諭,許太子親判淮陰之罪,觀太子應對之策,面呈于朕。”

“其三:令太子決趙王同田氏粘連之事;若太子欲罪趙王,便以‘陛下詔令趙王就國’之名,攜趙王、戚姬同歸邯鄲,若太子不罪,則罷。”

“無論太子于趙王罪否,皆明告蕭何:此事,萬不可外傳!”

說到這里,劉邦的面容之上,已是隱隱帶上了些許警告。

“曲逆侯,可都明白了?”

聽聞劉邦這一番極其具體的任務描述,陳平反復默念幾遍,才終于對劉邦一拱手。

“臣,領命······”

便見劉邦面色陰沉的稍點點頭,坐回軟榻之上,又疲憊的揉搓起了額角。

“除此,曲逆侯此回長安,亦可稍探關中水利整修之事,及朕出征至今,太子之所為。”

“若有何不妥之處,可獨會蕭何以告;若無,則一切如故······”

說完這句話,劉邦再也壓抑不住如潮水般襲來的倦意,飄然向后躺了下去。

待劉邦平躺在軟榻之上,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陳平才對劉邦深深一拜,旋即整理一番衣冠,便挺直腰桿,手持節杖退出了大殿。

待軟榻旁的宮女、宦官悄然退遠,癱在軟榻上的劉邦,終是疲憊不堪的長嘆一口氣。

“易儲······”

“廢后······”

“嘿······”

畫面回轉,長安未央宮,太子宮鳳凰殿。

不出劉盈所料,得知劉盈‘我打算上門拜訪’的通知,蕭何幾乎是第一時間派人入宮,告訴劉盈‘別!我自己來!’。

蕭何‘盛情難卻’之下,劉盈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換上一身稍正式些的衣冠,在太子宮西殿的側殿,等到了蕭何和陽城延二人的到來。

君臣兩相對拜,又分而落座之后,劉盈幾乎是第一時間,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昨日,孤聞少府言:往十日,少府于糧市貨米與民之時,得民以‘三銖錢購少府糧’之事相問。”

說著,劉盈不忘稍瞥一眼陽城延,旋即回過頭,稍帶強勢的望向蕭何。

“孤已言令少府:不可明言拒收錢三銖,只以色不足、重不足等諸般搪塞之言,勿受錢三銖即可。”

“酂侯以為,如此可否?”

見劉盈幾乎不做絲毫鋪墊,便如此直白的道出這句話,蕭何先是下意識一愣。

待看見劉盈目光中,那一抹若有似無的不容置喙,蕭何終是面色不定的抬起頭,對劉盈拱手一拜。

“家上如此處置,甚好······”

見蕭何只不咸不淡的說出這句‘甚好’,絲毫沒有就‘三銖錢的流通價值’深入探討的意思,劉盈只眉角稍一揚。

看了看陽城延,見陽城延也是面帶遲疑的低下頭去,劉盈面上那一抹淡笑,終是在頃刻間化作虛無。

“蕭相莫非,仍于此不以為意?”

以稍帶些責備的口吻發出此問,劉盈面色一沉,又將話頭突兀的一轉。

“春正月,孤欲整治長陵田氏,震關中諸地糧商以平抑糧價。”

“亦因此事,孤便往會田子莊,而遇刺長陵。”

“彼時,孤以糧價平抑之策言與蕭相,蕭相言:孤之策暴戾過甚,無異于殺雞取卵;可先令關中糧商,以石二千錢之價售米于糧市。”

說到這里,劉盈望向蕭何的目光之中,已滿是嚴峻之色。

“今,十日已過,長安糧市之內,仍只少府售評價之糧米,以為百姓吃食。”

說著,劉盈又側身撇了眼陽城延,繼續對蕭何說道:“又孤自田氏得糧七十余萬石,與少府修渠所用十萬石、與蕭相輸父皇大軍之糧草四十萬石。”

“余二十萬石,為少府售于糧市,今不過十日,亦余不足十萬石。”

滿是嚴肅的道出這番話,便見劉盈將上半身稍前傾些,凝望向蕭何目光深處。

“再十日,少府之糧米便當售罄,故所設之糧市,便當再無平價之糧。”

“敢請問蕭相:除孤‘殺雞取卵’之策,蕭相可還另有妙策,以平抑關中糧價之即沸?”

“若視若無睹,待歲中季夏,關中米價逾五千錢,關中民近百萬戶,豈不皆無米糧為生,只得易子相食?”

“如此,待父皇平定代、趙,班師回朝,孤,當如何以面父皇?”

“蕭相,又于父皇之信重,作何交代?!”

言罷,劉盈望向蕭何的目光之中,已不見絲毫敬重之色!

那一雙滿帶著強勢的雙眸,襯托著劉盈那張仍稚氣未脫的面龐,竟沒讓蕭何、陽城延二人,感到絲毫突兀······

看著蕭何幾欲開口,終還是面帶慚愧的低下頭去,陽城延唏噓之余,也不由有些好奇了起來。

“家上,究竟欲行何策以平糧價,竟使酂侯,亦言之曰‘殺雞取卵’?”

不等陽城延想出個所以然,便見蕭何面帶愧意的稍嘆口氣,將陽城延的困惑盡數解開。

“今關中,除家上于糧市,以石二千錢之平價,售少府糧于民,其余各處,米價皆作石四千錢余。”

“臣亦之,若坐視糧價續漲而無舉動,待夏五月,關中糧價,必當漲至石六千、七千錢之地。”

“然縱如此,臣仍以為家上前時所言······”

說到這里,便見蕭何滿是籌謀不定的搖了搖頭,對劉盈又是一拱手。

“家上欲以少府售平價之糧,此確無謬。”

“然今少府,本就無糧米以售,國庫又負陛下大軍征討之用,亦無力助家上之策。”

“縱如此,家上亦不當以儲君之身,行匪盜之事,強搶糧商之米,以售民食啊?”

說著,蕭何也是有些情緒激動起來。

“陛下曾命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蔑污商賈,此確乃吾漢之國本。”

“然臣敢請問家上:若無商賈奔走于關中、關東,以來使之有,易去時之無,天下財貨當如何通流?”

“齊地之紈、楚地之器、荊地之鹽,當自何以入關中?”

“又關中之米糧、蜀地之錦帛,當何以流關東,足民所用?”

“若今,家上因糧價鼎沸,而強奪糧商之米,天子凡行商之賈,豈不皆兔死狐悲,立絕商賈之事?”

以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出這番華,蕭何終還是面帶堅持的對劉盈一拱手。

“臣,請家上三思!”

“至不濟,家上亦當出少府之錢,購糧商之米,又后售于關中民。”

“如此,方合財貨兩清之理,無損家上之威信······”

聽聞蕭何此言,劉盈面上沉色不改,心下卻是冷笑連連。

從那些哄抬糧價的糧商手中買糧食,然后轉手賣給百姓?

也虧蕭何說得出來!

——現如今,關中的糧價,可是被這群路燈裝飾,哄抬到每石四千錢左右的地步了!

不殺豬過年,難道還要劉盈吃這啞巴虧,以四千錢每石的價格從糧商手里買入,再以二千錢每石的價格,賣給整個關中的百姓?

且不說劉盈有沒有這么傻,會不會做這種‘轉手虧一半’的虧本買賣了,就算劉盈真的想,那也沒錢!

——過去十天,少府賣出去十萬石糧食,也才收攏不到二萬萬錢,剩下十萬石,也大概能賣二萬萬錢。

可這四萬萬錢,家上少府那不到一萬萬錢的庫存,也就能從那些個糧商手里,買回來十幾萬石糧食。

憑這十幾萬石糧食,就想平抑關中糧價?

——關中民九十余萬戶,數百萬口,每年的糧食消耗量,起碼都是萬萬石起步!

正要算上整個關中的人口,十萬石糧食,都不夠這幾百萬人吃一天!

只不過,在短短片刻的思慮之后,劉盈望向蕭何的目光中,便毫無預兆的涌現出些許狡黠。

“沒錢······”

“嘿嘿嘿·······”

“少府,可有的是‘錢’啊······”

不懷好意的腹誹著,劉盈面上卻是不忘做出一副‘糾結不已’的神情,最終,還是極其‘艱難’的對蕭何一點頭。

“蕭相所言,確有理。”

“孤亦以為,糧商手中之糧,當以錢貨之。”

“然但只此,恐或有不懷好意之奸商惡賈,意欲續抬糧價,而拒售糧與少府。”

說到這里,劉盈終是‘面帶嚴峻’的一點頭,望向蕭何的目光中,隱隱帶上了些許祈求。

“還請蕭相擬政令一封,以布發關中;”

“——凡戶商籍者,儲糧不可逾百石;若有違者,當于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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