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第0097章 底氣大小,取決于腰包胖瘦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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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7章 底氣大小,取決于腰包胖瘦


更新時間:2021年11月20日  作者:中丞佐吏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中丞佐吏 | 大漢第一太子 


劉盈做出溫言相勸的架勢,陽城延自也只能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倒也不是如今的劉盈,已經有了讓陽城延動搖信念的個人魅力。

而是從劉盈口中,聽到那句‘非用不可’的時候,陽城延想起了上午,隨丞相蕭何、計相張蒼二人同乘一車回長安時,二人說的那些話。

“家上欲用者,非石磚,而乃備筑長安之石磚······”

“整修鄭國渠所需之力役,便當指望此石磚二十萬······”

“石磚中,還真能蹦出來力役······”

回憶著蕭何、張蒼二人莫名其妙的話語,陽城延也不由稍坐正了身,面帶疑慮的抬起頭,望向對坐于五步外的劉盈。

見陽城延這番作態,劉盈也不由暗自松了口氣,稍沉吟片刻,便溫笑著抬起頭。

“方才,少府亦言:父皇令筑建都城長安,然苦于府庫空虛,長安城竟五年而未能起建。”

“便是少府頃盡除鑄錢之余力,往五歲,亦只得石磚二十萬;盡用之于筑建長安四墻,亦不過半墻之用。”

語調平和的說著,劉盈不由溫爾一笑。

“既如此,少府不妨試言:現今,府庫因何空虛?”

聽聞劉盈此言,縱是胸有成竹,陽城延也不由稍一措辭,才面色沉凝的一拱手。

“府庫者,雖只一詞,實分為二,即府、庫。”

“府者,乃臣所領之少府內帑;庫者,則乃蕭相所掌之國庫。”

“國庫之所得,多以農稅為主;內帑之所入,則更盡為口賦。”

說到這里,陽城延也不由稍嘆一口氣。

“自陛下立漢社稷,便許民休養生息,輕徭薄稅,農稅只十五取一;口賦,則為戶一算,即百二十錢。”

“農稅十五取一,便使國庫所得之稅糧,直決于農戶秋收之豐寡。”

“農獲糧者豐,則農稅豐,獲糧者寡,則農稅寡。”

“及口賦,戶百二十錢,故少府內帑所入錢之多寡,便決自天下民戶之多寡。”

“戶多,則口賦多;戶少,則口賦少。”

言罷,陽城延話頭稍一滯,低頭掐指默算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面帶沉重的望向劉盈。

“家上或有不知:今天下,在農籍之民凡近三百萬戶,近一千七百余萬口。”

“此民三百萬戶,為徹侯所食者,約二十八萬五千戶;為諸侯國民者,更幾近百五十萬戶。”

“于關中事農,捐農稅于國庫、繳口賦于少府者,只關中民九十余萬戶,及漢中、巴、蜀等數郡之名,共計不過百三十萬戶。”

“及北地、隴右,但無力輸稅、賦入關,更需朝堂撥之以錢、糧,方可使邊關之民,不至餓殍而死······”

聽著陽城延這一串雖不算太精確,卻也能直觀展現出漢室如今人口、財政狀況的數據,縱是心中有所預料,劉盈也不由面色一沉。

一千七百萬人口,三百萬戶人家,有將近十分之一被封給徹侯階級,又有將近一半被關東各諸侯國瓜分。

中央能直接收取稅、賦的,竟只有關中九十余萬戶,以及漢中、巴蜀地區的近三十萬戶百姓······

“人口低谷啊······”

劉盈正思慮間,就見陽城延又清了清嗓,將更直觀的數據,擺在了劉盈的面前。

“關中、漢中,及巴、蜀之地,得民百三十萬戶,又陛下授民田爵,戶得田百畝。”

“若以去歲,關中糧產均數,即畝得粟二石半為準,此民百三十萬戶,當戶捐農稅近十七石,口賦百二十錢。”

“如此,國庫歲得農稅,便近千四百萬石;少府得口賦,則為一萬萬五千萬余錢······”

聽聞陽城延道出這串數據,劉盈不由面色沉重的微一點頭。

雖然先前,劉盈對漢室具體的財政收入不太了解,但也大概知道國庫、內帑每年,能收到多少農稅、口賦。

口賦,是從五年前,老爹劉邦登基為帝,鼎立社稷之時就定死的:每戶人家每年交一百二十錢。

從那一年開始,少府的口賦收入,便是從一萬萬開始逐年增長,漲到了過去這一兩年,將近一萬萬五千左右。

倒也不是說過去短短五年的時間,天下人口就大幅度井噴了,而是隨著天下逐漸安定,許多因戰亂而躲進深山老林的百姓,逐漸從一個個‘桃花源’中走出,到官府登記了信息、戶籍,并領走了天子劉邦賜給自己的那一百畝農田,以及一處農宅。

至于農稅,也相差無多。

——從漢五年,國庫收入農稅九百萬石,到過往幾年,也逐漸漲到了一千四百萬石左右。

其實真說起來,按照一百三十萬戶,每戶十七石左右的農稅來算,一年的農稅,其實應該在二千一百萬到二千二百萬石之間。

但農稅作為如今漢室唯一的政府財政收入,并不是全都繳納國庫的。

每年的農稅收上來之后,各地都會從各自治下所收取的農稅中,截留三到四成的部分,用作地方官府下一年的行政開支。

至于送到國庫的那六到七成······

“漢五年至漢七年,少府得口賦錢四萬萬余,今已熔近三萬萬,以鑄錢三銖。”

“及漢八年,口賦便已多為百姓私鑄之錢三銖;去歲、今歲,更幾不見錢半兩。”

劉盈正思慮間,就聞陽城延繼而道:“國庫所得農稅,雖歲得千余萬石,然其大半,皆用于朝臣百官、地方官吏之俸祿。”

“余者,亦多為陛下率軍出征,平定叛亂之異姓諸侯所用。”

面色沉重的做下最后補充,陽城延終是稍直起身,對劉盈一拱手。

“此,便乃家上所問‘府、庫因何空虛’之解。”

“——國庫之農稅,皆用于官吏俸祿,及大軍糧草耗費;少府之口賦,亦盡用于熔鑄錢三銖。”

“由自漢八年,口賦多為錢三銖時起,少府之入錢,便實已名存實亡······”

言罷,陽城延稍一躬身,以表示自己已經說完。

就見劉盈聞言,只面帶凄然的長嘆一口氣,望向陽城延的目光中,也稍帶上了些許感嘆。

“此,便乃孤強令少府,勿得再鑄錢三銖之因啊······”

“若不即休鑄錢三銖,待少府所儲之錢半兩熔盡,少府,便當再無絲毫權柄·······”

道理再簡單不過:作為天子的私人小金庫,少府的權力,幾乎是和財力牢牢綁定在一起的!

作為長安朝堂,乃至于整個漢室政治體系中,唯一一個獨立于行政系統之外,只對天子一人直接負責的部門,少府能在朝堂爭奪話語權的唯一手段,便是撒錢!

就那此次,朝堂整修鄭國渠來說,少府(天子)、國庫(外朝)都沒錢,大家就只能有商有量,客客氣氣的溝通。

可若是少府有錢?

別說舉朝議商量了,天子劉邦一聲令下,少府自己就能把事兒辦妥,完全不用帶外朝玩兒!

少府一手完成,出的又全是內帑錢,這筆功勞,外朝別說分一杯羹了,就連摸都摸不到!

可若是相反的情況,即國庫(外朝)有錢,少府沒錢,那就有些尷尬了。

正所謂有求于人,則必禮下于人。

作為開國皇帝,劉邦自然具有‘天下都得聽我的’的能量。

可若是劉盈登基之后,遇到某個需要用錢的地方,又恰逢國庫充盈、內帑空虛,那就免不得要溫言悅色的去和丞相蕭何商量,甚至是放下身段去求。

說白了,國庫和少府的關系,就像是一對相互合作,同時又相互競爭的合作伙伴。

少府代表天子,也就是君權;國庫代表外朝,也可以大概理解為相權。

而在這兩方的競爭中,誰更有錢,誰就更有底氣,就能有更大的話語權。

外操勢大(有錢),君權暗弱(沒錢),那就是和劉盈前世那樣,被丞相噴一句‘垂拱而治圣天子’,就要在宮里自閉好幾年。

若是外朝勢弱(沒錢),君權強盛(有錢),那自是和歷史上的武帝劉徹那般,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打匈奴,外朝不同意?

——沒事,朕自掏腰包做軍費!

建宮室,朝臣有意見?

——無妨,朕出內庫錢做資金!

雖然聽上去有些離譜,但在這個時代,君臣之間權力斗爭的本質,確實就是如此。

誰有錢,誰就有底氣;有底氣就嗓門大,嗓門大就有話語權!

而在先前,劉盈之所以要用‘官奴要用來修渠’的借口,來強行停止少府熔鑄三銖錢的進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今的少府,可是正在一邊以‘口賦’的名義,從百姓手里收著沒法用的三銖錢,一邊把手里的半兩錢,也熔鑄成沒有流通性的三銖錢!

要是劉盈再不喊停,等一年多以后劉盈登基,少府就要沒錢了!

老爹在,少府沒錢倒也沒啥——開國皇帝嘛,整個天下都是他的,誰也不敢扎刺兒。

就算做出‘把半個國庫撥給少府’的舉動,也絕對沒人對劉邦說一個‘不’字。

但劉盈一個二十歲都不到,加冠之禮都還沒進行的毛頭小子,若是登基之后連錢都沒有,還怎么和外朝那些個老狐貍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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