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也會上火:、、、、、、、、、
周小川帶著人來到供銷總社。
看著覃大寶身上還有一些屎尿,眉頭皺了一下,對著趙大鵬說道:“去保衛科弄點熱水過來,讓他去廁所洗個澡。你們身上弄臟的也去弄點熱水洗洗。”
趙大鵬聞言不滿的說道:“他老爹都能弄農場去,這種人還給他弄熱水洗澡,太便宜他了。”
“就是,我不信以前他對待那些人能好到哪里去。”
劉偉在旁邊也附和了一句。
周小川沒好氣瞪了兩個人一眼,“讓你們去就去,哪有那么多廢話,這還沒審呢,凍死了怎么辦?”
趙大鵬聳聳肩,跑去保衛科拿了一些熱水瓶過來。
順便從保衛科借了幾套軍大衣。
隨后幾個人推著覃大寶,帶著那些銀元、黃金進了廁所。
覃大寶全程什么話都沒有說,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一點也不抵抗。也沒有逃跑的想法。
周小川和陶苗苗兩個沒有弄臟衣服,就在外面的等候著。
陶苗苗給周小川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他,隨后問道:“隊長,晚上是連夜審,還是交給保衛科的人等明天再審問?”
聽到他的話,周小川想了一下,“一會看看吧!”
陶苗苗點點頭,雙手捂著熱水杯在旁邊喝著。
過了一會,幾個人都洗好出來了。
來到審訊室,周小川看著坐在那里不說話的覃大寶,“覃大寶同志,有沒有甚么想說的?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怎么弄?”
對方沒有說話,在那里沉默著。
等了好一會,見他還是不說話,周小川點點頭,“行吧,不說算了,你晚上自己在這里好好想一下,明天再說吧!”
說完,對著陶苗苗說道:“去讓保衛科的人過來看著他,哦對了,看看他們那里有沒有吃的,有的話弄點吃的過來給他。”
也沒有拿什么話來威脅他。
陶苗苗聞言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準備去保衛科。
“等一下!”
突然,一直不說話的覃大寶說了一句話。
本來要離開的陶苗苗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過來。
隨后大家將目光都放了覃大寶身上。
“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談談?”
覃大寶沒有去管其他人的目光,而是看向了剛剛站起來要走的周小川。
看著覃大寶平靜的目光,周小川想了一下點點頭,隨后看向了其他幾個人,“行,那你們先出去等一會。”
幾個人聞言便出了審訊室,順便將門給帶上了。
周小川見幾個人離開,將目光重新放在了覃大寶身上。
“說吧!”
本以為覃大寶會說求饒或者賄賂他的話。
可是覃大寶只是平靜的說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周小川聞言想了一下,便明白,估計和他那個兒子有關。
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果然。
覃大寶一臉平靜的說道:“我藏東西的時候,鄭秀秀不知道,所以這件事和他無關,我家里有一些錢和票,能不能把那些東西給鄭秀秀?放心好了,那些東西都是我這些年工資存的錢。”
周小川沒有答應,而是問道:“后悔嗎?”
聽到他的問話,覃大寶沉默了一下,“后悔,也不后悔!”
看到他疑惑的表情,覃大寶笑了笑,“你要是說這些銀元和黃金,我沒有后悔過,前幾年你經歷過吧?”
不等周小川點頭,他自顧自的說道:“那幾年夠苦了吧?我家老家是河南的,那你知道28年前的事情嗎?”
眼神中帶著回憶說道:
“那時候我還小,只有13歲!”
“我爹兄弟姐妹5個,只剩下我爹和有個當兵的小姑,我本來也是兄弟姐妹7個,只剩下我還活著。”
“你知道嗎?我們村的保長,就是因為有30塊大洋和一根大黃魚,從當兵的那里換了1斗糧食,他們全家都活下來了。”
“你說,我有錯嗎?”
“42年的時候,你經歷過兄弟姐妹吃觀音土被活活撐死,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感受嗎?”
“42年的時候,你經歷過半夜去亂葬崗找腐肉吃的感受嗎?”
“42年的時候,那時候吃著飯都能看到指甲蓋,你經歷過嗎?”
(加上42年有點影響閱讀體驗,沒辦法。)
“你沒有!”
“可是我有!”
覃大寶紅著眼睛對著周小川吼了一聲。
“轟……”
大門猛地被打開,趙大鵬幾個人趕忙沖了進來,見兩個人都安穩的坐著。
趙大鵬遲疑的看向了周小川,“隊長……”
周小川搖了搖頭,“沒事,你們出去吧!”
“哦!”
幾人聞言又悄悄的退了出來。
屋里重新恢復了平靜,不過周小川的心里卻是不能平靜。
有句話說的對: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不過覃大寶整死了不少人,這也是事實。
經過剛剛的事情,覃大寶恢復了平靜,對著周小川笑了笑:“我說這些,不是求你放過我,只是在嘮叨而已。你要說后悔,其實我最后悔的就是當年腦袋一熱將我爹送到農場去了。”
說完一臉平靜的說道:“給我幾張紙和筆,晚上我會將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寫出來,也不用你們審問了。包括那些被我陷害進去的人。”
說完,掏出一個鑰匙放在了桌子上。
周小川點點頭,將審訊用的信筏和自己的鋼筆放在了桌子上。
站起身來,出去將陶苗苗從保衛科拿來的兩個窩窩頭放在了覃大寶的桌子上。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覃大寶說道:“你這樣的情況,最多在農場待個幾年,出來了還能一家團聚。孩子還是要有個爸爸的。”
時間差不多到改開左右吧!
說完,拿著鑰匙轉身便離開了審訊室。
覃大寶聽到周小川的話,沉默了。
很久以后,他突然露出笑容,拿起桌子上的窩窩頭使勁的咬了一口。
另一只手,拿起鋼筆,在信筏上停頓了好一會,這才開始慢慢的寫了起來。
周小川出了審訊室的門口,緩緩的松了口氣。
看向茫然的幾人,他對著幾個人說道:“大鵬,去叫保衛科的人晚上過來看著覃大寶,剩下的人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其他幾個人點點頭,便走出了出去。
趙大鵬去保衛科叫人,其他幾個人騎著車先離開了。
周小川將陶苗苗送了回去,隨后直接來了覃大寶的家門口。
也沒有進去,將里面的錢、票、臘肉、咸魚和糧食都給拿了出來,提著放在了鄭寡婦的門口。
“咚咚咚……”
輕輕敲了敲房門,沒一會鄭寡婦過來開門。
見到是周小川,臉色一變。
剛要說話,周小川指著地上的一堆東西,“這些東西是覃大寶給你的,這是鑰匙。”
說完,將鑰匙塞給她,便轉身離開了。
鄭寡婦看著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周小川離開的背影,遲疑說道:“覃大寶……他……怎么樣?”
周小川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說道:“估計要去農場待幾年。”
說完,推著車便離開了。
鄭寡婦看著他離開了以后,發了一會愣,隨后反應過來,將東西搬回了屋子里。
晚上回到家里,楊月梅還沒睡覺在那里勾毛衣。
她抬起頭來,見是周小川回來了,便問了一句,“今天怎么這么晚,又有事情?”
“嗯,有點事耽擱了。”
將植絨帽摘下來,給放在了臉盆架子頂上掛著。
“哦,吃飯了沒?沒吃的話,鍋里溫的有飯,你去吃點吧!”
周小川聞言去廚房盛了一碗菜肉粥,坐在堂屋的八仙桌上便吃了起來。
吃著飯,他想到了今天覃大寶說的話,便好奇的問道:“娘,四二年不是鬧饑荒了嗎?我們這邊有沒有受到影響?”
楊月梅眼睛盯著手里的毛衣線,頭也不抬的說道:“怎么可能沒影響!不過我們這邊沒有河N那邊嚴重,和前幾年差不多吧!吃樹皮啃草根頂了一年撐過來了。不過靠近河N那邊的地方也挺嚴重的,餓死了不少人。那時候我和你爹還沒結婚呢!”
說道一半,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其實你姥姥家以前也是河N那邊逃荒過來的!”
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她以前還說運氣好,四二年以前就逃出來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這個時候呢!”
說完,奇怪的看向了他,“怎么了?問這個干嘛?”
“哦,沒事啊,就隨便問問!有點好奇!”
周小川笑了笑,夾了個咸鴨蛋的蛋黃放進菜粥里,唏哩呼嚕的扒拉了起來。
楊月梅點點頭,繼續勾她的毛衣。
吃完飯,將飯碗送回廚房,回來洗洗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第二天早上,來到供銷社的時候里面已經來了不少人。
都在那里議論紛紛的說著什么。
主要還是在說覃大寶的事情。
周小川聞言沒有說什么,這種事情需要交給牛組長來處理。
雖然覃大寶只是個水產公司的主任,但是畢竟是供銷總的下屬公司,主任的級別不算太低了。
而且還是獨立公司。
他們一個糾察隊的小隊可沒有資格給覃大寶定罪,只能收集素材,判決的話還是需要牛組長和總社里的政工科來決定。
想到這里,他對著旁邊陶苗苗說道:“覃大寶怎么樣了?”
“哦,劉偉去審訊室了,一會就會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