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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綏軍57團駐地。
團長楊重山正裝模作樣的在團指揮部就著軍事作戰地圖,研究近期三晉境內的戰事。
正在百無聊賴之際,通訊兵趕到指揮部匯報道:“報告團座,八路軍晉西北第一支隊參謀長到咱們駐地口了,說是奉支隊長孔捷的命令,來拜訪團座!”
聞言,楊重山是二話沒說,道:“快請!”
通訊兵回道:“團座,副團長已經提前到駐地口迎接去了。”
楊重山點了點頭,目光里流露出期待。
年初的時候,楚云飛突然動手,一口氣打下日軍兩座鎮子,整個358團也借機得到了相當的發展。
這可把楊重山給羨慕壞了。
可惜楊重山一來沒有那個膽子,二來沒有找到作戰的契機。
自然不可能像楚云飛那樣有膽魄,獨自進攻日軍的鄉鎮。
所以心里同樣打著小算盤的楊重山,決定借助八路軍一支隊的力量,跟在孔捷屁股后面,順道打下鬼子幾處鄉鎮。
至少不能讓楚云飛把自己的風頭給比下去了。
只是把自己的意圖傳遞給孔捷之后,一直不見回應,楊重山開始遲疑起來,心道人家孔支隊長該不會是瞧不上自己這57團的戰斗力吧?
而眼下,一支隊參謀長徐國安的抵達,可以說是孔捷回復的最直接的態度。
人家參謀長親自上門,這事八成是有譜了。
楊重山這才喜出望外,翹首以待。
57團駐地入口。
晉綏軍57團副團長帶著一行軍官匆匆趕來,望見站在駐地口的參謀長徐國安二人,當即遠遠的揮手,那叫一個熱情,如同許久不見的老友重逢。
站在徐國安的身旁,時刻警惕著四周的警衛員趙小虎在徐國安的耳朵旁滴咕道:“乖乖,難怪支隊長說咱們這趟過來是來赴宴來了,那57團的軍官們肯定會巴巴的趕過來歡迎,還真讓咱支隊長說對了!”
徐國安笑了笑,低聲說道:“誰說不是呢?
這些軍官看著咱們就像是什么呢?就像是看著大金主,他能不歡迎嗎?”
“徐參謀長,久仰久仰,我等迎接來遲,還望諒解!”那57團副團長帶著一眾軍官趕到之后,一臉熱情地握著徐國安的手說道。
望著眼前這位貌似一臉憨厚的笑容,笑起來眼睛都徹底瞇成了一條縫的男人,徐國安回以燦爛的笑容:“錢營長,不,現在應該說是錢副團長了,還沒有來得及恭喜錢副團長高升呢!”
這話是啥意思呢?
原來眼前這位晉綏軍57團的副團長,實際上也就是57團原本的三營營長錢守財。
當初一支隊還是獨立團的時候,與晉綏軍57團的合作,就是通過這個錢守財作為中間聯絡人。
蔣刀是錢守財的同鄉,孔捷就是派了蔣刀去游說錢守財,所以才搭上了這條線。
作為中間商的錢守財賺了個缽滿盆滿,不但從中撈了大筆的油水,還從中撈了不少的政治資本,越發的得到楊重山的看重。
就在幾個月前,這個頗會熘須拍馬,假意逢迎的家伙,竟是升任為57團的副團長。
所以也就有了徐國安眼前的這番話語。
深明白自己為何能有今日的錢守財,倒是沒敢怠慢徐國安,他當即壓低了幾分聲音,湊在徐國安一旁,謙虛地說道:
“徐參謀長,跟你說句實話,這事兒啊兄弟我心里頭跟明鏡似的,錢某能有今天,全是孔支隊長的恩情。
錢某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請徐參謀長回去之后替我轉告孔支隊長,孔支隊長對錢某的恩情,錢某是絕對不會忘的!”
“好,一定轉告!”徐國安笑著點了點頭。
回歸正題。
錢守財親自作為向導,“徐參謀長,知你的到來,我們團座那可是高興了許久,眼下正在指揮部等著徐參謀長呢!”
說著,徐國安就在錢守財的引領下,趕往57團指揮部。
走在途中,趁機退去兩邊的軍官,錢守財湊在徐國安的身側,低聲詢問道:“徐參謀長,不知道孔支隊長這次派你過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兒?”
徐國安笑道:“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否先向兄弟我透露一二?”錢守財笑瞇瞇地問道。
徐國安似乎遲疑了片刻,“這……恐怕不好吧!”
“其實就是白楊鎮的事情……”
接著就把此行的目地和盤托出的徐國安,此時表現出來的態度,那叫一個誠懇實在。
說到最后,徐國安像是又后悔了似的,“唉,你說我這大嘴巴子,錢兄,實在是對不住,這件事情我本不應該提前透露的。”
話鋒一轉,他繼續道:“不過我們支隊長也說了,這事兒要是咱們兩方能達成合作的話,最重要的還是錢兄從中的促成。
另外,我們支隊長表示,若是此事能成,還是老規矩,絕對少不了錢兄的好處!”
“好說好說,請孔支隊長放心,此事錢某一定全力以赴!”聽到徐國安傳達的孔捷的鄭重承諾,錢守財已經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徹底笑沒了。
輾轉幾番之后,一行人趕到了57團團指揮部。
楊重山熱情的迎了出來。
待雙方見面,相互敬了軍禮,級別上倒是也不必分個高低。
實在是不好比較。
作為支隊參謀長的徐國安,因為是八路軍擴編部隊的將領,實際上就是個黑戶,壓根就沒有正式的軍銜。
不像人家楊重山,那是正兒八經的晉綏軍軍官,軍銜中校。
但是晉西北一支隊如果算是正式的戰斗序列的話,按照參謀長徐國安的職位,軍銜上可未必就比楊重山低。
所以兩人也是相當默契的,忽略了這個細節。
用楊重山十分不見外的話說:“孔支隊長與我是兄弟,國安兄既然是孔支隊長的兄弟,自然也是楊某的兄弟。
咱們便不論職位,權且以兄弟相稱,豈不痛快?”
徐國安笑道:“重山兄果然是英雄豪杰,快人快語。
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咱們軍人不講究那些虛的,實里來實里去,才是咱們軍人該有的風格。”
哈哈哈
一番笑聲過后,賓主盡歡,仿佛相見恨晚。
楊重山熱情招待道:“聽說國安兄此次過來,我已經提前安排過酒席,是專門請的湘菜廚子做的佳肴,還請國安兄賞光。
按照咱們中國人的文化,無酒不成席,無席不成文,有什么話咱們先入席再說吧!”
徐國安道:“早聽說重山兄的57團,伙食是整個晉綏軍一絕,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
酒席擺上之后,雙方推杯換盞。
當然,都是醉翁之意不再酒。
酒過三巡之后,這才轉入正題。
只是看著參與宴席陪酒的一些晉綏軍軍官,徐國安似乎是欲言又止。
相當有眼力勁兒的錢守財當即叫退其他軍官:“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團座與徐參謀長有要事商談。”
“是!”陪酒的晉綏軍軍官們轉身離開。
徐國安這才直接將自己的來意合盤托出。
最后,徐國安像是發自肺腑的說道:“重山兄,這可是我們支隊長思慮再三之后才下定的決斷。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八路軍一直和小鬼子處在針鋒相對的局面,這富庶的白楊鎮,老實說,我們一支隊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
但你們晉綏軍不同,眼下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太平洋戰場上。
而在咱們中國境內,國民政府又在幾周前正式對日宣戰。
鬼子現在一方面要應對我們八路軍,另一方面還要應對正面戰場上的國軍,早就忙得焦頭爛額了。
對于你們晉綏軍,日軍絕不會輕易招惹,這樣的局勢短時間之內不可能會改變。
這樣千載難逢的時機,重山兄如果不把握住,趁機打下白楊鎮,豈不是太可惜了?”
楊重山陷入了沉默,臉上帶著濃郁的遲疑之色。
徐國安在靜靜的等待中,與一旁的錢守財的目光交錯而過。
半晌,錢守財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徐參謀長,此事恐怕沒那么容易吧!”
“此話怎講?”徐國安問。
錢守財道:“那白楊鎮雖然是難得的富庶鎮子,良田數萬頃,一旦拿下,別說是養活一個團,就是養活一個師也是綽綽有余……但是在這白楊鎮,小鬼子部署的防守兵力,那可不少。
我們57團貿然進攻白楊鎮,就算不會徹底惹惱小鬼子,想要打下白楊鎮,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吧?”
錢守財這話,直接說出了楊重山的心聲。
一旁的楊重山雖然沒有開口,目光卻是匯聚在了徐國安的身上。
徐國安望了望四周,臉色異常的鄭重起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對楊重山說道:“重山兄,此事是我一支隊軍事機密。
但你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
這次你們57團如果要進攻白楊鎮,絕對不是孤軍作戰。
因為我們一支隊正準備在近期發動一些攻勢,就近打下鬼子的幾處偏遠的村莊鄉鎮。
到時候重山兄如果擔心攻打白楊鎮的動靜鬧得太大,完全可以等到我們一支隊的戰斗徹底爆發之后,再趁機出手!”
“這……徐參謀長,但此事我還是擔心吶!”錢守財又道:“我們長官部對此可是三令五申,沒有長官部的命令,絕對不能私自與日軍開戰,以提防中了日軍的陷阱。
這次我們57團,如果主動出手打下白楊鎮,萬一再受到長官部的處分,那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楊重山果然目露精光。
徐國安笑了,“錢副團長,這戰爭非兒戲,從來不是一紙合約就可以約束的。
你我都是明白人,只有利益才是真正能夠約束雙方的實質。
打下白楊鎮,一來,你們晉綏軍能得大量的良田,團內實力必定大增。
二來,你們晉綏軍更能落得個抗日的好名聲,正好迎合了國民政府近期對日宣戰的大趨勢。
屆時別說是長官部的處分了,搞不好閻長官都會通報三軍,嘉獎57團!”
徐國安接著舉出實例:“這一點并非我瞎說,那晉綏軍358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至于日本人,你們放心,我還是那句話,利益是最靠譜的東西,小鬼子眼下不可能為了一個白楊鎮,再把晉綏軍推到敵對面去。
遠交近攻,不是一直都是鬼子的手段嗎?”
“這……”
錢守財裝模作樣的遲疑起來,將最終問詢的目光放在了楊重山的身上。
徐國安在心底暗道錢守財這個家伙雖然處事圓滑,又貪財好利,但是拿了錢倒是辦實事。
關鍵手段還比較高明,他并沒有直接替徐國安說話,甚至是引起楊重山對他的懷疑
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作為最了解楊重山心思的下屬,錢守財三言兩語,直接將此刻楊重山心底的疑慮全部給提了出來。
再加上徐國安在一旁的解答。
兩人當真是一唱一喝,徹底把楊重山給忽悠瘸了。
最后,徐國安更是給拋出一記重錘。
他看了看那楊重山掛在領章上的兩顆校星,頗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重山兄,說起來,兄弟我實在是替你感到不公。
這些年你把57團發展的那是兵強馬壯,可以說,一點不遜色于楚云飛率領的358團。
但是我記得兩年前與楚云飛見過的一面,他那肩章上扛的可是三顆星!”
言外之意,這同樣是晉綏軍的團長,人家楚云飛扛著三顆星,軍銜上校。
到了你楊重山,卻只有區區兩顆星,僅僅混了個中校。
豈不是不公?
言盡于此的徐國安是見好就收,酒席結束之后,就帶著警衛員與楊重山告別,從57團離開。
“重山兄,此事你們57團究竟作何選擇,我們倒是也不著急,我就和我們支隊長在指揮部等你最終的回復,告辭!”
楊重山點了點頭,“老錢,你替我好好的送送國安兄。”
“是,團座!”錢守財應道。
臨行時,徐國安在錢守財的肩膀上拍了拍,僅僅說了九個字:
“錢兄,一切就拜托你了!”
57團團指揮部。
錢守財返回指揮部的時候,團長楊重山似乎依舊在遲疑之中。
“團座,團座!”錢守財試著換了兩聲,這才將楊重山驚醒。
楊重山有些沉重的開口問道:“老錢,你說說,進攻白楊鎮這事兒,他到底靠不靠譜?咱到底要不要打下這個白楊鎮?”
聞言,錢守財沒有立刻回答,臉色鄭重的思索了半晌之后,這才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團座,您就別瞞著我了,我想您心里已經有答桉了吧?”
“有了嗎?”楊重山抬頭,望著錢守財。
牽手才一臉篤定地點了點頭:“嗯,肯定的,要不團座您也不會這樣問我了!”
揚重山愣了愣,隨機忍不住笑罵道:“奶奶的,老錢,要不說你小子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蟲呢!
老子這心里頭想什么,全讓你小子給瞧出來了!”
錢守財嘿嘿笑了笑,接著替楊重山整了整軍裝上的領章,然后一本正經地說道:“團座,老實說,這兩顆星確實不好看,太單調了些,再加一顆星的話,那就漂亮多了。”
“是嗎?”
“必須的!”
“哈哈哈,老子也是這么想的!”
“團座,那這進攻白楊鎮的事?”
“打,為什么不打?這送上門的肥肉,咱沒有不吃的道理。
憑啥他楚云飛就能扛著三顆星,那鬼子的鄉鎮他是想打就打,咋的,到了我楊某人這兒就不行了?
再說了,這次是八路前面先打,咱們是跟在后面進攻,說白了就是湊個熱鬧,頂多落個趁火打劫的罵名。
鬼子想找人報復,找八路軍去,和我們晉綏軍有啥關系?”
錢守財頓時驚嘆道:“這一點倒是屬下萬萬沒有想到的,還是團座英明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