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說
墓碑只是看上去最普通的巖石構成。
一大塊巨型的巖石上，雕刻著古樸的花紋。
正前方，用古老的文字刻著一篇銘文。
不過，秦霄并不認得這種文字。
從文字的結構上，能看出一絲蓋亞大陸上蠻族語言的痕跡，但也僅僅只是神似。
經過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變遷，蓋亞大陸上的蠻族,
或許能夠追溯到黃昏神殿時代。
但無論是語言、文字、文化傳承，亦或者血緣，早已和當初的黃昏神殿沒有了任何的關系。
秦霄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墓碑，看到被墓碑鎮壓在下方的人影。
在墓碑下方的地底深處，有一片巨大的空間。
空間周圍，規則扭曲的程度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透過混亂的空間阻隔,
有無數巨大的立柱和粗大的鐵鏈，將一個形狀像是一個大桶的容器重重捆縛起來。
雖然目光無法穿透容器，但不知為何,
秦霄卻分明能夠“看”到，在容器內，一個少年模樣，渾身布滿封印紋路的人，目光與自己相對，咧嘴大笑。
剛才那陣刺耳的笑聲，便是從這少年口中傳出來的。
不需要任何證據，看到這少年的第一眼，秦霄便立即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泰倫瑞爾世界曾經至高無上的“王”，一手建立起黃昏神殿，葬送了神祗時代的不朽者，希亞。
盡管希亞身上覆蓋著層層封印和束縛，但透過封印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依舊讓秦霄感到一絲驚懼。
若是沒有封印的束縛，說他能一擊毀掉一座大陸，秦霄都信。
僅僅只是一眼，秦霄便有了退卻的念頭。
然而，還沒來得及和芙蕾爾交流,
希亞便又有了動作。
伴隨著一陣古怪而又刺耳的嘶吼聲，秦霄感到有某種莫名的力量，在嘗試突破自己的精神力，操縱自己的意識。
秦霄不清楚希亞打算做什么，但卻很清楚，決不能讓這股詭異的力量突破自己的精神力防線。
巧合的是，精神世界的戰斗，秦霄同樣擅長。
終焉領域瞬間開啟，秦霄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全部力量瞬間爆發出來。
黑色的暗流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巨型墓碑包裹在內。
另一邊，芙蕾爾也爆發出恐怖的氣息。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脈直接被擊穿。
滾燙的巖漿噴發出來，將封印著不朽者希亞的容器淹沒。
“糟了！”
感知到這一幕，秦霄心里一驚。
若是封印的容器被破壞，導致希亞脫困，那絕對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但芙蕾爾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拼命操縱著巖漿，從容器的縫隙中滲透進去,
不對容器造成任何破壞,
直接攻擊希亞本身。
這種操縱極為精妙，但只是片刻時間，芙蕾爾就意識到這是徒勞無功的。
至少數千度高溫的巖漿，根本無法對希亞造成半點傷害。
反而還被他借助著巖漿的灼燒，試圖沖擊身體上的封印。
看到封印有不穩固的跡象之后，芙蕾爾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將所有巖漿召回到身邊。
“他的防御并不強，但恢復能力太離譜了，我從來沒見過恢復能力這么強的怪物。”
芙蕾爾的語氣并不慌亂，只是有一絲疑惑。
“恐懼”這樣的情緒，從來不會出現在芙蕾爾身上。
作為一名惡魔大領主，哪怕是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內心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秦霄也注意到了希亞的特殊之處。
他的防御力其實不算強大。
甚至沒有達到傳奇強者的平均水平。
巖漿對他的傷害還是很明顯的。
但是，巖漿對希亞造成傷害的速度，甚至還比不上他恢復的快。
燙出一塊傷口，一眨眼的時間就完全恢復，根本看不出絲毫痕跡。
這種程度的恢復能力，秦霄多少有些理解，為什么在副本世界的介紹之中，會說希亞是“近乎不死不滅”的存在了。
“不朽規則？還是永恒規則？”
秦霄猜測著希亞這變態的恢復力的來源。
理論上，任何一個具備“治療”和“恢復”功能的規則，都有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但實際上，要在如此強大的封印之下，依舊擁有恐怖的恢復能力，這就不是普通規則所能做得到的了。
至少也得是“世界基礎規則”這一層次。
甚至更大的可能，是“世界底層規則”的級別。
而在秦霄所了解的底層規則當中，有可能具備強大的治療、恢復能力的規則，只有兩條。
不朽、永恒。
考慮到希亞的“封號”，秦霄更傾向于前者。
“不是不朽！”
芙蕾爾卻是毫不猶豫地否定了秦霄的觀點：“我見過不朽規則的表現，完全不一樣。他的情況，更像是某種特殊的種族天賦，而不是規則具象化。”
交談之間，戰斗并沒有停止。
在封印的束縛之下，希亞只能用出很少的一部分精神力量。
至于物理方面的能力，更是半點都用不出來。
但這點精神力量，遠不足以操控秦霄或是芙蕾爾，去幫他解開封印。
而秦霄和芙蕾爾，也同樣束手束腳，害怕破壞掉封印，放出這個可怕的敵人，很多大威力的攻擊手段都不敢輕易使用，只能小心翼翼地以防守為主，尋找機會擺脫希亞的牽制，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種戰斗打的并不激烈，甚至影響不到秦霄和芙蕾爾的交談。
“種族天賦？”
秦霄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不是人類？！”
“外表看起來像人而已。”
芙蕾爾的聲音有些冷清：“這樣的種族有很多。幾乎所有的種族，外表或多或少都和人類有些相似之處，甚至就連我們惡魔，都有人類外形的。”
芙蕾爾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在不釋放力量的情況下，除了那雙猩紅色的眼睛之外，其它方面看上去就和最普通的人類少女沒有任何區別，根本看不出是一頭惡魔大領主。
“既然是種族天賦的話……”
秦霄冒出一個念頭：“用我們之前設想過的那個辦法？”
芙蕾爾一聽，立即明白了秦霄的意思。
稍稍思索片刻，當即點頭道：“他現在被封印束縛，沒辦法反抗，確實可以試試，就算不成也沒什么損失。”
“就這么辦！用真名的力量！”
秦霄毫不猶豫地催動特納比斯真名的力量。
一股純粹到了極致的黑暗，悄然滲透封印，覆蓋了希亞的體表，向他的體內滲透、侵蝕。
芙蕾爾也同樣催動了阿瑪拉真名的力量，以近乎一模一樣的方式，配合著秦霄的行動。
特納比斯，意為“吞噬世界之暗”。
阿瑪拉，意為“萬物終結之地”。
然而，在系統的備注之中，阿瑪拉真名，卻有另一個含義：黑暗的終極。
衍生到極致之后，甚至有“重啟”無盡位面的偉力。
某種程度上而言，單就“黑暗”這一屬性的位格而言，阿瑪拉真名還要在特納比斯之上。
利用兩個非常近似的“黑暗”真名侵蝕、轉化目標的屬性，這是秦霄當初在嘗試截取天際世界樹的積累時所想到的辦法之一。
但在利用一棵生命樹進行嘗試之后發現，這種方式雖然能夠很有效地轉化目標的屬性，但轉化過程中的耗費極大。
尤其是對“自然”這種和黑暗幾乎截然相反的力量，轉化過程中的損耗甚至超過九成。
只能繼承不到一成的力量，自然無法讓秦霄滿意，這個計劃也就擱置了下來。
但在此時，面對一個被封印束縛的不朽者希亞，這一招，卻成了非常適合眼下局面的戰斗手段。
一個有可能徹底殺死希亞的手段。
果然，兩道黑暗之力，順利地從封印的縫隙之中滲透進希亞的體內，緩慢地吞噬著他的超凡力量，并轉化出更多的“黑暗”。
希亞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發出一聲怒吼，拼命想要將這股黑暗之力驅逐出去。
但在封印的束縛之下，希亞能夠調動的力量實在太少。
這種程度的反抗，甚至還比不上沒有自我意識的世界樹。
雖然依然很麻煩，但無非是多耗費一些時間的事情。
秦霄和芙蕾爾很有耐心，一面應對希亞拼死的反撲，一面維持著真名力量的穩定輸出。
希亞并未束手就擒，始終在反抗、掙扎。
但黃昏守護者們留下的封印，即便過去了不知多少歲月，依舊極為的強大。
在封印的壓制之下，所有的反抗和掙扎都是徒勞無功的。
足足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希亞的反抗終于漸漸變得軟弱、無力。
但秦霄和芙蕾爾并沒有停下，繼續維持著真名力量。
又過了三年，希亞的靈魂，終于在“黑暗”的侵蝕之下消亡，整個身體都被轉化成了最純粹的黑暗屬性。
秦霄反復用真實能力檢查了無數遍，確認沒有任何隱患之后，開口道：“可以嘗試破解這個封印了。打開封印之后，希亞的力量就是你的了。這么純粹的黑暗屬性，應該能讓你的真名進化一個檔次。”
“你確定要給我？”
芙蕾爾詫異地看向秦霄：“你知道這是多可怕的力量嗎？”
“我們何必分彼此？”
秦霄笑著摸了摸芙蕾爾的腦袋，輕聲道：“我已經得到了他掌握的規則，剩下的力量都歸你了。”
芙蕾爾沒有再開口，默認了秦霄的決定。
以兩人之間的親密，確實沒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希亞已經死去。
但封印的破解，仍然給兩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最后，還是靠著真實的能力，才破解了外圍的封印。
順帶著，秦霄也掌握了這一道道封印之中所蘊含的規則。
時空、寂滅、輪回……
足足六種世界底層級別的規則，盡管都不是“圓滿”程度，只是堪堪入門。
但如此驚人的收獲，已經堪稱是恐怖。
盡管需要時間才能消化，但秦霄已經算是一只腳踏入了跨越位面的“超級神靈”的門檻。
甚至有一定的希望，超脫于這無盡位面。
封印打開，在黑暗之力的侵蝕之下，希亞已經變成了一塊黑色的晶石。
晶石不算大，只有拳頭大小，但卻散發著極為恐怖的力量波動。
秦霄有一種感覺，若是這塊晶石碎裂，里邊的力量爆發出來，足以在短時間內，將整個泰倫瑞爾世界吞噬。
若是以魔法材料的等級來判定，這塊晶石，至少達到了十五階以上的程度。
而在此之前，秦霄所見過的，最高等級的魔法材料，也不過是七階頂尖，差一些達到八階門檻罷了。
“這東西很危險，你沒問題把？”
秦霄看向芙蕾爾。
芙蕾爾點點頭：“問題不大，看來我的阿瑪拉真名可以再次進化了。”
“那就在這吸收吧，我給你護法。”
秦霄盤膝坐下，開始研究規則模型。
芙蕾爾也運起阿瑪拉真名，利用真名的力量，吸收著晶石之中的黑暗能量。
隨著一條條規則被掌握，秦霄的特納比斯真名所構成的符號不斷破碎，然后又重組，變成新的神語文字。
但無論如何變幻，其讀音，依舊是特納比斯。
似乎冥冥中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將秦霄所掌握的所有規則，都融入到了“吞噬世界之暗”這個真名之中。
在秦霄的身旁，芙蕾爾的阿瑪拉真名，也在不斷增強著。
若是秦霄打開面板查看就會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芙蕾爾的阿比伊思真名也已經消失，成了阿瑪拉真名的一部分。
兩個極為微小的黑點先后出現在秦霄和芙蕾爾身前。
黑點沒有絲毫能量波動，但在它們出現的一瞬間，整個封印之地，都開始天地變色。
這片規則扭曲、時空錯亂的空間，在某種詭異的力量之下，被浸染上一抹黑色。
并且，這一抹黑色還在不斷的擴大之中。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遍及了整個封印之地，然后開始朝著外界擴散。
蓋亞大陸為中心，黑色的范圍不斷擴散，所有被波及到的區域，無論是生命還是死物，甚至是規則本身，都在無聲無息之間消融，變成黑色的一部分。
沉浸在規則之中的秦霄，和專心吸收能量的芙蕾爾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就在大半個泰倫瑞爾世界都被黑色區域所覆蓋的時候，終于，一道莫名的力量出現，讓整個世界陷入了靜止。
秦霄和芙蕾爾若有所思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于一處虛空之中。
“不對，不是虛空……”
秦霄立即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里不是我們所在的世界！”
“感知很敏銳嘛！”
一個聲音傳來，秦霄轉頭看過去，卻見到一個穿著牧師袍的女人走來。
女人手中的法杖上，一個張開雙翼的天使雕像分外的醒目。
分明只是一件傳奇裝備，但不知為何，卻給秦霄一種威脅感極強的感覺。
“流砂？”
芙蕾爾發出一聲不確定地疑問。
女人看向芙蕾爾，疑惑道：“你認識我？”
“流砂阿姨，我父親的書房里有您的畫像。”
芙蕾爾很“乖巧”地打著招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我父親叫李察，李察阿克蒙德。”
“原來是李察的女兒……”
被稱為“流砂”的女人露出恍然的表情，點點頭道：“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這不是你們所熟悉的世界，而是更高層次的世界。你們的力量成長太快了，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期。為了防止你們把整個世界都毀掉，我們只能提前把你們帶出來。”
秦霄：“？？？”
秦霄一臉懵逼，完全沒聽懂對方在說什么。
“這里叫做虛空海。看到那邊的星光了嗎？每一個光點，都相當于你們原來所在的一個完整世界，我是指包含無盡位面的那種世界。我們人類在這里的勢力不算強，在異族的打壓之下發展的很艱難，現在只有不足一億個世界屬于我們人類。”
流砂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后看向秦霄：“你參與的那場領主游戲，就是為了選拔出后備的力量，只是我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能達到‘超脫者’的層次。”
超脫者。
不用詳細解釋，光聽這個名字，秦霄就大致能猜到它所代表的含義。
“至于你，是個意外，但也是好消息。”
這句話是對芙蕾爾說的。
隨后，流砂看向二人，繼續道：“簡而言之，既然你們已經達到了‘超脫者’的層次，就需要承擔起你們的義務來。就算你們不愿意也沒用，那些異族可不會在乎這些。你們是人類陣營出身的種族，單單這一點，那些異族就有絕對的理由殺死你們了。”
“所以，我們需要做什么？”
秦霄很干脆地問出自己的問題。
“戰爭。”
流砂伸手一揮，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化。
一大團光點集中在一起，標注著“人類”的字樣。
而在這一大團光點周圍，卻是被數十倍多的光點所包圍。
從標注的名稱來看，來自七八個不同的異族勢力。
流砂解說道：“我們人類陣營的超脫者不多，你們可以各自掌握一批世界，作為自己的‘資源地’，用來發展力量，和異族征戰，爭奪更多的世界歸屬權。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把你們的手下從低級世界里帶出來。那些異族，并非每一個都達到了超脫者的層次。”
“所以，就是更大范圍的戰爭嗎？”
秦霄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代表著神秘基地，或者說“未來之城”的烙印，依然還在那里。
試探性地觸摸了一下，果然，意識又一次連通到未來之城之中。
而這一次，未來之城的所有權限，已經完全對秦霄開放。
其中甚至包括了許多秦霄此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內容。
看到這一幕，秦霄的心思定了下來，自信地笑道：“打仗這種事，我最擅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