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秦霄的話，秦獻公并未露出驚異之色，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老夫早有猜測，只是此事太過聳人聽聞，一直不敢確信。聽到秦將軍所言，才知這世上果然天外有天。”
秦獻公似乎是在隱晦暗示著什么，卻是點到即止，立刻轉移話題道：“不知秦將軍來此，想要得到什么？”
秦霄沉默了下來。
把“副本”的事情透露給劇情角色，可能會帶來未知的風險。
但在需要保護一個秘密時，拋出一個足夠吸引眼球，但相對沒那么重要的秘密，很多時候會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辦法。
盡管秦霄已經決定，和秦獻公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但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猶豫。
“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幫秦國打贏這場河西之戰。”
秦霄停頓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獻公可以理解為，我所在的勢力希望秦國能贏得這場戰爭，所以派我來幫忙。至于每天多出來的數千人，這是我的特殊能力。”
秦獻公微微點頭，沉默片刻，忽然問道：“聽秦將軍的意思，若是閣下不出手相助，秦國會敗？”
雖是疑問句，但秦獻公的語氣，卻是頗為肯定。
似乎，已經是斷定，秦霄“預測”到了這場戰爭的結局。
而且，也從秦霄的話中猜出，秦國應該是戰敗一方。
秦霄沒想到，只是一點語言上的“失誤”，秦獻公就推測出了這么多東西。
猶豫了一下，秦霄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史書記載，秦獻公二十三年，秦國出兵河西，三戰三勝，俘公叔痤、太子申。但，少梁一戰，獻公心口中箭，被迫撤軍。數月之后，獻公不治身亡。六國聯盟欲圖滅秦，秦被迫割地于魏，以求保國。”
略微停頓了幾秒鐘，秦霄繼續道：“這是我所在的世界中所記載的歷史。”
其實秦霄也不清楚這段“歷史”是不是真的。
不過，按照秦霄看過的某部電視劇的劇情，確實是這么演的。
那就當真的去說。
要是說錯了……
那是“歷史記載”有問題，不是我的問題，誰記載的歷史，就去找誰去。
“六國聯盟滅秦，六國聯盟滅秦……”
秦獻公一手握著劍鞘，無意識地在地上敲擊著，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秦霄也沒有繼續說話，營帳內突然變得安靜，只剩下秦獻公手中劍鞘在地上有節奏地敲打的聲音。
過了許久，秦獻公才回過神來，對秦霄道歉道：“抱歉，年紀大了，總是容易走神。”
秦霄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有接話。
實在是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
秦獻公也不在意，仿佛剛才那尷尬的一幕完全沒有發生一般，直接問道：“秦將軍剛才說，史書記載？”
“世界并非是唯一，其中有許多相似的世界，看似沒有關聯，實際上內部的發展卻近乎完全一樣，只是彼此的時間不同……”
秦霄盡可能用易于理解的語言，解釋了一下“平行世界”的概念之后，又補充了一句：“我所在的世界，按照時間來算，是這個世界的兩千多年之后。”
“原來如此，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秦獻公一臉好奇的樣子，連忙道：“秦將軍，再多講講，我秦國后來如何了？”
果然，這個時代的王室，最關心的還是自家的傳承。
秦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想了想，說道：“數代人之后，秦王嬴政滅六國，統一天下，自封‘始皇帝’，后世稱‘秦始皇’。”
“統一天下啊……”
秦獻公并未懷疑秦霄的話。
所謂人老成精，何況是一國之君，對人心的把控，是相當厲害的。
要看出秦霄是否說謊，對秦獻公而言并非難事。
秦獻公能看出，秦霄應該是隱瞞了一些東西，但卻并未說假話。
這就夠了。
想到自己的子孫后世竟能完成一統天下的壯舉，秦獻公十分的激動。
但一想到自己“死后”，秦國竟然被迫割地以求國家不至滅亡，秦獻公又是一陣氣憤。
“其實……秦，二世而亡。”
秦霄心里嘀咕著。
猶豫了一下，秦霄還是沒有作死地把這話給說出來。
依靠“先知先覺”的優勢在劇情角色面前裝神棍，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
要不是為了取信于秦獻公，秦霄也不會選擇這么做。
有些說出來不知會引發何種后果的事，還是憋在心里的好。
“秦將軍啊……”秦獻公看著秦霄，笑道：“將軍一直稱老夫為‘獻公’，老夫本以為，是將軍家鄉那邊的稱呼，沒有在意過。現在看來，是因為老夫死后的謚號為‘獻’？”
所謂“謚號”，就是給死人追封的封號。
戰國時的秦獻公、秦孝公、魏惠王等等，這都是死后追封的謚號。
而在世的時候，都是以“秦公”、“魏王”相稱。
偶爾，也有在王公之號后邊加上其名的叫法。
比如說秦始皇嬴政，這個“政”字，就是他的名，在成為皇帝之前，還是秦王的時候，就叫做“秦王政”。
“啊？這是謚號嗎？”
秦霄表情尷尬，他還真不知道這回事，一直以為王號都是直接封的：“這個……我那世界的習俗和這里不同，我不知道這事……”
“沒事沒事，不知者不怪。”秦孝公擺手笑道；“只是，秦將軍以后，可不能再胡亂叫啦。老夫曾以公子連為號，就倚老賣老，以后秦將軍便叫老夫‘連公’吧。”
秦霄連忙應道：“好的，見過連公。”
“老夫還想聽閣下多講講秦國的事。”
秦獻公一副好奇的樣子。
不過卻并沒有追問太多，轉而說道：“只是，秦將軍之前曾說，在此方世界停留的時間有限，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說眼前這場大戰。”
“好。”秦霄點點頭，正要說什么，卻被秦獻公給打斷了。
“秦將軍。”秦獻公瞪大眼睛，直直盯著秦霄，問道：“老夫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在秦將軍所處的時代，我秦國……還在嗎？”
“這……”
秦霄遲疑了。
要直言相告嗎？
萬一老人家受不了刺激怎么辦？
只是……
秦霄看著秦獻公，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直言相告。
畢竟都決定開誠布公了，要是這時候說了假話，沒被拆穿也就罷了，若是被看出來，那豈不是挖坑埋了自己？
“其實……在秦始皇去世后不久，秦朝便滅亡了。一直到我所在的那個時代，王朝更替頻繁，若非專門研究史學，都數不清一共經歷過多少個朝代了。”
秦霄說完這番話之后，看著秦獻公復雜的臉色，忍不住又說道：“連公勿憂，秦朝雖不在了，嬴氏族人卻還在，只是為了避禍而改姓。我這秦姓，便是其中一支嬴氏族人改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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