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重的重裝騎兵開始出動，但速度卻是極慢。
一開始，只是普通的慢走，然后快走、小跑，再逐漸加速。
整個加速的過程結束，達到中等的沖鋒速度時，最前排的騎士，已經跑出了一公里左右的距離。
而此時的速度，也不過是相當于20公里每小時左右。
其實，若是追求極限速度，還可以再快一點的。
秦霄自己，還有劉三刀和牛興兩人，騎的都是頂級戰馬，在重甲狀態下的極限沖鋒速度可以達到40公里每小時左右。
但其余的普通騎士，坐騎要差一些，達不到這樣的速度。
再加上為了維持隊形穩定，本身就需要略微降低速度來保證控制力，如今這個速度，已經算是比較快了。
沖鋒的隊形很簡單，標準的十人一排，彼此之間拉開23個身位的間距。
而每一排之間，距離則保持在三十米左右，這個距離下，無論前排的人遇到了什么狀況，后排都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
這種長方形的沖擊陣型，最為基礎，也最為簡單，但威力卻一點都不低。
排頭的劉三刀掌握著沖鋒的方向，秦霄沒有干涉。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在這一點上，秦霄很有自知之明。
劉三刀瞄準的，是魏軍的一個大方陣的側翼。
這處方陣目測有兩萬余人，擺出一個近似長方形的陣型。
其中近四分之一，都和秦軍絞殺在了一起，戰況非常的焦灼。
“隨我殺敵！”
劉三刀單手舉起長刀，大喝一聲，突然加速。
原本并排的十人，頓時變成一個尖銳的半三角陣型。
秦霄順手給劉三刀和牛興兩人加持了神圣祝福，左手緊緊抓著韁繩，右手倒提深藍雙子，跟在兩人身后沖鋒。
前隊沖進魏軍陣中，卻并非直著撞進去，而是有一個明顯的角度，像是一把刀，側著切了進去。
魏軍最前排的戰士，早已將重盾立在地上，整個人躲在盾牌之后，側身抵著盾牌，做好了承受沖擊的準備。
門板大小的盾牌后，除了盾兵之外，長戟兵也蓄勢待發，只等戰馬一頭撞上來，在重盾上撞得頭暈眼花之時，伺機偷襲。
魏國常年和秦軍交戰，應對騎兵沖擊的戰術，早已是十分成熟了。
但，過去的魏國，面對的都只是沒有足夠防護、自身負重也低得多的輕騎兵。
而這一次，他們要面對的，卻是負重高達一百公斤，連人帶馬都包裹在厚重鎧甲之下的重裝騎兵。
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運動中的物體，重量越大，慣性也就越大。
重裝騎兵犧牲了機動性和持久作戰的能力，沉重的負重之下，所帶來的便是驚人的防御力和沖擊力。
第一個和魏軍塔盾發生碰撞的，是劉三刀手中的長刀。
一聲巨響，刀刃上亮起一道白芒，重重地撞在塔盾上。
沒錯，不是劈砍，而是直接撞了上去。
在戰馬慣性所帶來的沖擊力，和劉三刀個人武力的雙重加持下，厚重的塔盾，并沒能給盾牌后的魏兵帶來任何有效的防護。
盾牌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而兩名躲在盾牌之后的士兵，也被巨大的沖擊力直接給撞飛了出去。
甚至于，都沒能讓劉三刀沖鋒的速度降下來多少。
秦霄緊緊跟在劉三刀和牛興兩人身后，并未主動出手攻擊，但僅僅只靠著戰馬的沖擊力，所造成的戰果也不算差。
足有七八名魏軍士卒，被秦霄坐下的戰馬撞飛、碾壓。
嘭！嘭！嘭！
一聲聲沖撞響起，魏軍嚴密的防線，毫無懸念地被撕開了一個缺口。
而在第一排的塔盾兵后邊，就沒有那么多使用重盾的士卒了。
這玩意往往只會安排在第一排。
哪怕是第二排，都很少會使用重盾之類純粹防御性質的裝備，而是以長戟、長矛之類的中距離殺傷性武器為主。
魏軍使用的是長戟，這也是戰國時代最常見的步卒兵器之一。
在第一排的重盾被撞開的瞬間，訓練有素的魏軍士兵便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第二排的士兵原地不動，手中的長戟平舉，狠狠地向前刺出，正中迎面而來的戰馬。
以魏軍所采取的密集陣型，平均每一個騎士，要面對五六桿長戟。
然而，兩米多，近三米長的長戟，戳在戰馬的鎧甲上，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鐵質鎧甲對青銅兵器，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襲來，魏軍士卒手中的長戟竟是直接折斷了大半。
下一瞬，刀光閃過，魏軍士卒頓時倒地不起。
在重騎所帶來的恐怖沖擊力之下，被擊中者，多半當場身亡。
而沒有立即死去的，反而更慘。
在倒地之后，直接被戰馬踩踏過去，就好像被一座山碾過，渾身骨骼盡碎，哀嚎著死去。
第一波沖擊，在魏軍的防線上撕開一道缺口之后，又繼續向前突破了足足四層防線。
而后，劉三刀大喊一聲，直接調頭，從一旁撤出魏軍的陣地。
緊接著，第二排騎士順著這個缺口，再次沖殺進去，將缺口擴大、撕裂。
仿佛浪濤一般，一波接著一波，不給魏軍任何調整、喘息的機會。
十人一排，1500人，足足能組織起150波的沖鋒。
然而，實際上，在第27波沖鋒的時候，魏軍的這處陣地，便已經被鑿穿。
第28波之后的騎兵們，在穿過了魏軍的陣地之后，立刻調轉方向，從魏軍的背后，再次發起沖鋒。
一次、兩次的鑿穿，對魏軍已經是極大的打擊。
但這處陣地的魏軍，是河西大軍當中最為精銳的一支，依然能夠勉強在陣型被破的情況下維持相對完整的戰斗力。
然而，能承受的起一次、兩次鑿穿。
卻承受不起三四次、五六次。
更何況，秦軍的步卒也不是白癡，重騎兵的鑿穿，便是給了秦軍分割魏軍的機會。
一隊隊的步卒，順著重騎兵撕開的通道，直接將魏軍的陣型分割開來，形成局部的兵力優勢，重點圍殺。
步、騎協同，這樣的基本配合，秦國人還是很擅長的。
一波又一波的鑿穿之下，魏軍的這處陣地，很快便出現了崩潰的趨勢。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于迅速，從重騎兵第一次撞上魏軍的防線，到魏軍的陣型第六次被鑿穿，才過去了不到二十分鐘。
魏軍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調整，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便毀于一旦！
后方。
秦軍后陣的高臺上。
嬴渠梁遙望著戰場中發生的一切，忍不住一拳砸在護欄上，興奮地大喊一聲：“好！好一個重裝騎兵！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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