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
暴雨依舊如注。
過去十年里,很少會出現連續十天以上的暴雨天氣。
見了鬼的天氣!市民們會望著窗外的大雨咒罵著。
今天早上,市政府工作人員在八點三十分,準時打開市政府的大門時,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他看到很多bostno人撐著傘站在滂沱大雨中,沉默得站在市政府門口,數量之多,得有幾十上百人。
在瓢潑大雨中,這些手撐黑傘的沉默人群,給工作人員一種‘黑手黨集會’的感覺,但bostno的愛爾蘭人中,并沒有十分具有影響力的幫派組織,所以……這是怎么回事?
“你們……有事?”工作人員撐著門,懷疑得問。
距離市政廳門口最近的那位市民,是位女士,她被問及這個問題時,也露出一種困惑的表情,似乎這個問題莫名其妙,她說:“來給畫家先生做模特啊。”
工作人員又詢問了幾個人,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他們都是來給畫家先生做模特,共同完成這幅畫作的。
哦哦哦。工作人員恍然,《波士頓人》的創作,已經bostno的一件大事,有很多人都擔心畫家能否在大雨中繼續他們的工作,但是,眼前這些市民的這個支持力度……讓人疑惑。
前兩天明明每天只有不到200人,甚至隨著暴雨天氣的持續,人數越來越少,市長女士還擔憂畫作能否如期完成,結果今天只是一早,來等待的人群,就超過了……嗯,得到一百人了吧?
工作人員瞧著在市政府門前,沉默排隊的人們,他們異常有秩序,并且不斷有新的市民匯聚到這個隊伍中來,如果此刻有一只鏡頭,以市政府為中心,向高處拉遠,就會看到從bostno整個城市,都不斷有撐著傘的市民,走出家門,乘坐各自的交通工具,來到市政府,又排進隊伍中來。
像是小溪匯入大海,即便是滂沱的雨勢,也無法阻止這種莫名其妙的匯聚,以至于到了九點整,畫家先生正式開始工作的時候,市政府外排隊的人數,已經超過了300人,并且還在不斷增加的過程中。
安娜在窗口,迎著玻璃上彈跳吹打的雨滴,望著窗外排成蛇形長隊的人群,她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言喻,她驟然轉頭望向高凡,高凡已經展開自己的畫架,正在整理自己的畫紙,畫紙的消耗很大,所以每天都會備上一整摞,而今天的消耗,恐怕會尤其之大。
注意到安娜的目光,高凡再望望外面排隊的人群,他抿起嘴唇,這是個略帶歉意的表情,像是在說,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
安娜雖然經歷了昨天晚上,高凡用手中神奇顏料為《波士頓人》的作畫過程,也看到高凡好像是施法念咒似的,好像要把一些語言和文字,都灌輸進畫中去,但她只是認為,那是高凡看到創作被天氣所耽擱,而誕生的無意義抱怨行為。
可此刻,那行為,竟然真的有效果?這些市民,是被高凡通過畫筆召喚……嗯,呼喚來的?
今天真的有幾百個甚至更多的bostno市民,冒著大雨,來到市政廳,要知道,今天可是工作日,在天氣與上班的雙重影響下,她對今天完成工作量的估計,應該在100左右,是個歷史新低。
可眼前排隊的人數,就已經遠遠超過100,達到其四倍往上了!
高凡究竟對bostno使用了什么魔法?!
望向高凡,安娜心頭升起一種深深的戰栗之情,這是一個凡人在面對無法理解的事物時,而從本能中出現的敬畏與膽怯。
不過,當高凡招呼她快一些去工作時,她還是收拾心情,進入工作狀態。
“這是惡魔派的最高奧義。”高凡對安娜悄聲說。
“……這不是技巧,而是神啟了。”安娜則回答。
“正是如此。”高凡說,“我們在創作的,就是神跡。”
這時,第一個撐著傘的市民,已經來到二人面前,當這位女士坐下時,她的表情格外正式,安娜甚至從她的微表情中,讀出了虔誠的味道。
以大雨為背景的bostno,彌漫著一種‘天河倒映’的奇異景觀,三葉草和杜鵑花的葉與花,在雨水中四散飄零,讓這個國外的濱海城市與滬上呈現出相同的寂冷流離之感,白流蘇喜歡這樣的下雨天,她中午時分在酒店里沏了一壺大紅袍,讓茶杯里彌漫的熱氣,與窗外雨水打來的寒意,交相輝映,十分愜意。
這是stk的b級調查員白流蘇難得的假期,她的根據地本在滬上,不過前段時間解決了一個污染事件后,滬上的神秘,變得不太穩定,白流蘇又不想去cula島療養,就選擇了bostno作為度假地,接線員對她的選擇,表示出謹慎的不樂觀,因為另外一位見習調查員,也在bostno。
“我們只要不接觸就行了,放心,我足不出戶”本就很宅的白流蘇,懶洋洋得跟接線員保證,她真的很宅很宅,并且她的宅,是不需要物質保證的,只要一壺茶,她就能夠發一整個下午的呆。
現在,正在泡茶的白流蘇,注意到窗外成群結隊的撐傘人群,這些bostno市民邁著整齊的步伐,帶著相同的表情,在白流蘇眼中,他們身上所匯聚的神秘,儼然就是一次污染事件的征兆。
“我是來度假的。”白流蘇跟自己說,不過,她還是用手機拍攝了一些照片,從stk的內部網絡上遞交到接線員處。
‘疑似d級污染事件’,她標注。
d級是指能夠污染大規模人群,但不會造成什么嚴重影響的事件,或者是不會造成大規模污染,但足夠致死的事件。
stk評判污染事件有兩個指標,一是規模,二是致死率,二者都達到一定數值時,即是c級,c級已經很嚴重,至于b級和a級,那就更加可怕,往往意味著要面對偉大存在的化身甚至本體。
當然,任何一個污染事件,對調查員來說,都是一次考驗,a級調查員在d級事件中被污染,甚至犧牲,也不是個例。
總之,白流蘇打了報告后,盡到了自己的職責,便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子,不再面對窗外疑似污染事件的征兆,繼續喝她的大紅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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