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宮寂靜無聲。
花苑被一層厚厚的落葉覆蓋,兩人踩在上面發出咯吱的響聲。
“鸚鵡魚,小錦鯉呢?”徐北望環顧著枯寂蕭瑟的宮殿,幾十年未曾打掃,落葉堆積尺余深。
第五錦霜淡淡瞥了他一眼,“別人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也是。”徐北望點點頭,只是暗嘆一聲他們路走窄了。
曾經華麗尊貴的太初宮,如今這般冷清破敗,終究有些不舒服。
“打掃!”第五錦霜紅唇輕啟。。
“我?”徐北望指了指自己。
第五錦霜盯著他:“不然本宮?”
“遵命……”徐北望唯唯諾諾,去偏殿雜院取了掃帚。
九州池面似琉璃般平滑,一叢一叢的荷花婷婷地生長著,偶然間有魚兒躍出水面,發出撲通的聲響,驚動一池漣漪。
第五錦霜倚在欄桿,氣質少了往日的慵懶,更多的是清新自然。
其實九州池也沒什么好看的,只是有她跟狗腿子相處的一點一滴,才顯得特殊。
“娘娘,卑職抓了幾只螃蟹……”徐北望倒懸掃帚一戳,可憐的大閘蟹嗚呼哀哉,嚇得魚兒趕緊游進深水。
“你燉個螃蟹湯。”第五錦霜抬了抬下巴,拿出吊椅,舒服地躺進里面。
秋風很溫柔,似乎帶著喜悅,吹過她精致的眉眼,拂起縷縷青絲。
徐北望走進廚殿,倒后悔沒帶跟屁蟲,蠢貓噴火這個技能還是很好用的。
他稍微搗鼓了一下,做出幾樣精美粥點,還燉了湯,色香味濃。
“卑職憋壞了……”他端上九州池,若無其事般暗示一句。
第五錦霜冷言:“什么憋壞?”
徐北望努努嘴,低頭看了一眼。
“滾!”第五錦霜睫毛閃了閃,下意識挪了挪臀部,表情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并未露出多少羞澀。
“你腦子里是不是只有這點事?”她雙腿交疊,嚴厲質問。
等進入圣賢模式,再風花雪月,如膠似漆,現在我只想搞你。
呸,征服你。
“情到深處,難以抑制。”徐北望勺一口粥喂給她,柔情蜜語道:
“娘娘,愛意只有最親密的接觸才能釋放出來。”
第五錦霜抿嘴,漠然不語,淡淡看著他。
“回到九州,本宮很開心,隨你愿吧。”她夾一塊蟹肉,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其實你也上癮吧?徐北望肯定不敢對著傲嬌怪說這句話。
他眺望遙遠處的皇宮,突然有個刺激的念頭,小心翼翼道:
“娘娘,不如……”
話說完了,第五錦霜碧眸綻放冷芒,寒聲道:
“你真變態!”
“就一次嘛,滿足卑職咯。”徐北望央求。
“休想!”第五錦霜喝叱,鳳眸微瞇,狗腿子膽子越來越大了。
“玩點情趣有什么……”徐北望咕噥了一句,索性直接威脅道:
“既然如此,那回諸天吧,九州氣韻匱乏,實在不利于修煉。”
第五錦霜微微頓了一下,沒再言語恐嚇他,賤人早就不吃這招了。
她心底糾結,恢復沒有表情的樣子,優雅地喝粥。
“娘娘,那?”徐北望湊過臉去。
第五錦霜拿腳丫子在他臉上蹍了幾下,語調森森: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看來老大也沒那么抗拒嘛,徐北望正襟危坐,眼眸里滿是笑意。
莊嚴神圣的宮殿,大周女帝姬明月盤坐蒲團,沉浸在修煉之中。
正中央,代表帝王權威的御座恢宏而威嚴,靜靜矗立在那兒。
“趕緊!”第五錦霜冷聲催促,眸底有瀲滟光華,不知在想什么。
她只是有點緊張,以及一絲絲異樣的快感。
“娘娘……”徐北望眼神示意她趴在御座上。
“嗯?”這種命令讓第五錦霜極為不悅,瞳色森寒。
“求求娘娘了。”徐北望換上懦弱且哀求的表情。
第五錦霜高貴典雅的臉蛋略微僵硬,狠狠瞪了他一眼,重復強調道:
“一次,就一次,否則本宮斬斷你!”
說完倚在御座,余光瞄向打坐修煉的姬明月,無措地抓著扶手。
“她看不見咱們的。”徐北望軟語一聲,盯著老大曼妙的身姿。
臀寬過肩,這個姿勢將紫裙崩的緊緊的,畫出一道滿月似的弧線,頗具規模又充滿張力。
用熟透的水蜜桃形容最合適不過。
深夜。
第五錦霜攏了攏青絲,說不出的慵懶愜意。
“往后再敢這樣,本宮饒不得你。”她很認真的訓斥,化作一道紫光疾馳進太初宮,沐浴更衣。
鏖戰幾個時辰,徐北望也有些疲憊,更多的是滿足。
不知憐惜的往死里騎,累的同時也會有征服的快感。
徐北望淡淡地看著曾經的帝國公主,眼角已有魚尾紋,多了美婦的韻味,鳳凰耳墜不失威儀。
兩人之間也算仇敵,記得她未婚夫就被自己給崩成灰燼。
重回九州,心境悠閑平和,他也多了一點惡趣味,沒有清理一片狼藉的御座,瀟灑的離開。
翌日凌晨,帝國女帝緩緩睜開眸子,通體繚繞七彩光芒。
她起身踱步到御案坐下,處理冗重一摞摞政務。
剛坐下就覺得黏糊糊的,將手伸出,指間是晶瑩潔白混合水漬,有股難以掩蓋的幽香。
“這是什么?”姬明月喃喃輕語,表情一瞬間變得極為震怖。
御座轟裂成齏粉,她來回踱步,眸光惶惶不安。
她是九州絕巔者之一,皇殿竟被敵人不知不覺潛入,她竟然沒發現。
這太可怕了!
“誰要刺殺朕,誰在戲弄朕?”姬明月叱吼一聲,鳳眸極為凌厲。
只是她永遠不知道的是,她錯過了一個擁有百萬載壽命的機會。
清風徐徐的午后,畫舫在池面飄蕩,第五錦霜捧著一本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情節不錯,只是本宮厭惡女主的性格。”她才看到開頭,就覺得不適。
徐北望揉捏粉嫩足趾,不敢接這個話題。
“怎么不說話?”第五錦霜抽回玉足,睥睨他一眼。
徐北望硬著頭皮說:
“女主就是照著娘娘的性格設計的。”
一瞬間,第五錦霜碧眸閃爍幾下,將書籍撕裂成齏粉,冷冷道:
“再寫一本!”
“竟敢影射本宮?或者你就這么憎惡本宮?”
徐北望真是無辜,哪有這么離譜的扣帽子,他小聲解釋:
“是娘娘說厭惡女主……”
第五錦霜靜默,眼里沒有一絲溫度,掀開窗簾看著池岸風景,清冷道:
“連本宮都討厭“她”,你肯定也討厭吧?”
“絕不。”狗腿子鏗然有聲。
第五錦霜轉過臉,眼睛不眨:“說真話!”
“不討厭。”徐北望依然搖頭。
第五錦霜眼尾上挑,平淡地蠱惑了一聲:
“本宮穿吊帶裙,在秋千架上。”
徐北望頓時興奮,脫口而出,“偶爾也會討厭。”
說完就后悔莫迭。
第五錦霜眸色冷得可怕,面無表情盯著他:
“也對,你當初跟本宮吵架,說出那般絕情的話語,顯然是真心話。”
“……”徐北望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巴子,含混不清說:
“都過去了,娘娘還提它干嘛。”
第五錦霜恢復了淡然,平靜道:
“無妨,本宮也厭惡自己的性子,你覺得累很正常。”
徐北望默然片刻,將茶案下的神品玉足摟在懷里,語重心長道:
“討厭也只是一瞬間,只是不理智的情緒,不影響卑職深愛娘娘啊。”
說句實話,老大缺點一籮筐,控制欲強,吃起醋來連親娘都要痛罵,時常居高臨下的發號施令,整天一副冰冷無情的臉色……
但這么多缺點,在優點面前不值一提。
他就喜歡這種傲嬌女王范,喜歡她盡管害羞也要裝出漠然的樣子,喜歡她藏在心里從不付諸于口的溫柔。
第五錦霜眼里冷霜褪盡,陰陽道體的緣故,她似乎清楚狗腿子在想些什么。
“肉麻死了,給本宮再寫一本言情小說!”她踹了賤人一腳。
徐北望回過神,征求了一下,“什么性格?”
“變態!”第五錦霜冷言。
徐北望啄了啄腦袋,才想起來,“那秋千架?”
溫馨了十年歲月,第五錦霜再留戀這座宮殿,也無心再待下去了。
修為沉淀十年,也該向古之大帝高品進發,遺棄之界無法提供混沌道韻。
其實關鍵也是她不想再跟賤人胡鬧,好幾次幾乎控制不住,要失掉元陰。
“以后有時間再回來。”她漫不經心說了一聲,邁著優雅步伐踏上虛空。
徐北望食髓知味,哪里舍得離開,明明進入了千遍萬遍,卻總不會厭煩,大抵是老大魅力值拉滿,誘惑實在是爆棚。
兩人并肩而立,幾乎是眨眼間就屹立在天穹盡頭,剛要取出殘缺畫卷,一聲聲雷劫轟鳴綻響。
億萬里區域,一個沐浴在雷柱中的美婦表情扭曲,天崩般的毀滅雷劫,令她遭受不住,肉體都要撕裂掉。
“沈幼怡?”徐北望腦海里浮現一個白裙明麗少女。
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就算九州能有一千載壽命,可她已經五百多歲了,不可避免衰老。
曾經驕傲的少女,也成了肌膚略顯松弛的婦人。
“天賦不夠,要隕落了。”徐北望暗嘆一聲,正準備出手拯救。
“你敢?”第五錦霜冷冷盯著他,眸子透著深寒。
徐北望猶豫了一下,變態的控制欲又來了,他不想因為這個跟她生氣。
“走吧。”
說完,徐北望面無表情地踏出九州,邁入無垠星空。
第五錦霜瞇起眸子,屹立殘破畫卷消失不見,一朵朵冰晶之花垂落,覆蓋在洶涌雷海之中。
金燦燦的接引之門懸浮天際,萬千異象遮天蔽日,整個九州大陸沸騰不止。
沈幼怡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慶幸自己幸運好,否則就湮滅在浩劫之中。
“域外,我來了……”
她抿唇輕語,唯一的執念驅使她努力修行,以五百三十載年歲突破桎梏,打開接引之門。
走到那個男人面前,看他一眼就足夠了。
無窮無盡的黑暗葬土,紫裙身影隱沒進宮殿,大道之花隱現,再也遏制不住突破的時機。
“這么快就回來了?”凰如是步履輕盈的走來,好奇地詢問。
徐北望不敢多看這個魅力四射的狠人至高,笑著道:
“蠢貓呢?”
凰如是沒好氣回答,“剛聽到動靜,就立馬跑到那邊哭泣,也不知裝給誰看。”
“恭喜岳母邁入大帝中品。”徐北望祝賀了一聲,感慨重活者就是有優勢,恢復修為的速度太快了。
“我去看看蠢貓。”
化作長虹疾馳到山巔,一個紅裙美少女蹲在地上哭泣,雙馬尾迎風飄蕩,模樣我見猶憐。
“咦?你成古帝了?”徐北望上去揪著她的馬尾辮,眼中帶笑。
真是驚喜啊,蠢貓都磨礪出帝祗,莫非開竅了?
“你們要丟下喵喵,喵喵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
美少女抽噎,哽咽聲音帶著沙啞。
“行了,”徐北望給了她一個暴栗,溫聲道:
“這種方式才能激勵你努力修煉啊,不然猴年馬月才能稱帝?”
“你走開!”喵可愛雙眼含淚,冷冷瞪著他:
“喵喵恨你!”
“還埋怨在心呢?”察覺蠢貓真的悲傷欲絕,徐北望小聲道:
“我給你做蛋糕,很甜很甜。”
“誰稀罕!”喵可愛掉頭就走。
“我親一下你的腳腳?”徐北望只能使用針對綠茶婊的殺手锏。
喵可愛頓住,她搖身一變成為嬌滴滴的女孩,羞答答道:
“真噠?”
不由分說,立刻笨拙地抬起光滑細膩,晶瑩剔透的腳丫子,指甲之下粉白的月牙。
“你快舔,喵喵原諒你!”喵可愛昂起下巴,嘟著嘴催促道。
徐北望捧在手心,聞了一口,奶香撲鼻。
“香么?”瞄可愛期待地問。
就在此時。
凰如是急匆匆趕來,神情凝重道:
“小望,封帝天梯關閉,這群重活者出來了!”
“無冕之王帝映城向你宣戰,他曾是一個不可忤逆的傳奇……”
徐北望聽著,戒指里的幾十張玉簡綻放奪目光芒,都是在傳遞這個消息。
不足三十年,封帝天梯就關閉,顯然重活者的天賦高到可怕。
他無聲地笑了,氣定神閑道:
“此人可能不清楚紀元統治者的含金量。”